情急之下,她悄悄的告诉了皇甫北楚,本以为楚王会大怒,将她逐出府去。却不料,皇甫北楚只是笑着说道:“既然有了本王的骨血,本王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说起来,那一晚,本王也有责任。”说完答应她,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会给她一个位分。
玉莹想回去将此事告诉傅余婉的时候,傅余婉却肚子疼起来,眼看着要生了,玉莹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孩子冒出头时,却有个侍卫,过来将玉莹找走,说是王爷有事情叫她。
“若是平时,奴婢绝不敢离开小姐您半步,特别是这样惊险的时刻。”玉莹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打死奴婢也不会留您一个人在产房。”
可那时候的境遇毕竟不同了,她同皇甫北楚有了私情,王爷再叫她,她很难控制,不去听话。
玉莹犹豫再三,终究是去了,却七拐八绕走了一圈,又说没事了,叫她回来伺候。
再折身回来时,却看见产婆用一方丝帕,将婴儿的头盖住,生生的闷死了。又给傅余婉喝了一口汤药,就此产后大血崩,回天乏术。
而端着药送过来的,却是苏嬷嬷。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碗药,肯定有问题,否则,孩子的头冒出来时,傅余婉还好好的,眼见着生产顺利,怎么会突然就血崩。
而苏嬷嬷的出现,正是奇怪之处。
“奴婢回去晚了,小姐您……您已经回天乏术了。”玉莹双目盈然欲滴,却忍着泪水,接着说道:“事后奴婢思前想后许久,才想到,是老夫人想害您,否则,苏嬷嬷不会出现。那个侍卫,也不会大胆的冒充王爷的命令。调开奴婢。”
霜子听到这里,浑身冷汗淋漓。猜测到真相是一回事,真正知道事实,才发觉,是多么令人心惊胆颤。
“你回去时,有没有见到沈雪如。”霜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有。”玉莹摇着头,仔细回忆着:“奴婢回到屋外,发觉门是开着的,苏嬷嬷背对着门,端着一个托盘。产婆正将药喂给您喝了。把碗拿出来给她呢。”
玉莹发觉苏嬷嬷要走。急忙闪身躲了起来。她与皇甫北楚的事情还见不得光,主子生产,丫鬟擅自离开是大罪,若是苏嬷嬷不依不饶。她可就惨了。
等苏嬷嬷走远之后,玉莹再进去看时,产婆已经大呼小叫说楚王妃大出血……
知悉了事情的险恶,玉莹事后曾经立刻跑去问过皇甫北楚,却被他三言两语就承认了,说侍卫是他派去的。
“他真是这么说?”霜子问道。
玉莹笃定的点点头。“奴婢是试探着问的,王爷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一愣,接着便爽快承认了。还拍着奴婢的肩膀,叫奴婢别多想,等着他。”
结果,傅余婉下葬之后,皇甫北楚再也没见过她。玉莹也在一次吃饭时。孩子莫名其妙的掉了,整个人就心神不明,从此疯癫了。
霜子听着听着,也是明白了,皇甫北楚不管参没参与,他是隐约知道老夫人的计划的,因此毫不犹豫,就为她打掩护。
毕竟那时候傅余婉已经死了,而老夫人,终究是自己的亲娘。
一股气流从胸口直冲向脑门,霜子脑仁一疼,便歪倒在椅子上。
玉莹着急了,过来掐着她的人中,好一阵,霜子才慢慢悠悠转醒过来,也才明白一件事情。
沈雪如与老夫人,她们并不是合谋的,也难怪沈雪如不知道老夫人的计划,老夫人大概也不知道沈雪如曾经去过产房,意图将傅余婉活活气死。
而正是因为这个想不到,给了玉莹机会。
苏嬷嬷大抵是让侍卫带玉莹走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恰好够她给傅余婉下完药。却不料,玉莹刚走,沈雪如快她一步,抢先进了产房,对着傅余婉一通恶毒的咒骂。
等沈雪如说完离开后,苏嬷嬷才又带着药碗进去,玉莹却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恰好看到苏嬷嬷还在产房之中。
“老夫人,为何要如此毒害我。”霜子泣不成声,咬牙切齿。
玉莹急忙给她抚背,迟疑着答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小姐,您别忘了,老爷出面给王爷顶罪,就是老夫人安排的。”
霜子听她骤然一提醒,神台一阵清明:“是了,她是怕我生下孩子,日后坐稳楚王妃的位置之后,找她算账。”
玉莹点头道:“那时候奴婢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您想,若是王爷以后当了皇上,您就是皇后,您的孩子,就是太子,那个老妖婆,她肯定是怕你到头来,发觉事实的真相。”
一切理顺之后,就好办了。
霜子拉紧玉莹的手:“我一直相信,你不是真心背叛我。因此在楚王府,你受到欺负的时候,我才出手搭救。”
玉莹哽咽着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只恨,那时候没有认出小姐来,白白耽误了这些时候。”
霜子认真道:“既然如此,那咱们都不互相责怪。你别怪我隐瞒你,我也不怪你当初误入歧途,你说可好?”
玉莹含着眼泪点点头。霜子又问她这些事情有没有跟皇甫瑞谦讲过。
玉莹答道:“除了我与王爷那段,其余都说了。就是您生产时,我被调开,苏嬷嬷给您下药的事情。”
“哦,就这些?”
“嗯,还讲了一些您生活中的细节。瑞王喜欢听。”玉莹掰着手指头算道:“他没事时,喜欢问奴婢,您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喝什么样的茶。奴婢都一一回答了。”
难怪皇甫瑞谦突然间如此笃定她是傅余婉,定然是从玉莹说的这些习惯中察觉的。只是霜子为了掩饰身份,许多习惯都硬生生改掉了,有可能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毕竟,她在楚王府,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无时无刻不在应对皇甫北楚和沈雪如的盘查,而出了府,整个人便轻松许多,偶尔有些小习惯露出来,被皇甫瑞谦察觉到,也不是不可能。
玉莹说着说着,大概是庆幸傅余婉没有死,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眼泪还没擦干,便笑着说道:“瑞王爷对您,也是痴心一片呢。”
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帮助玉莹。
霜子不知道玉莹口中的她,到底是指的从前的傅余婉,还是如今的毕霜。只怕拿这个问题是问皇甫瑞谦,他也是不知道的。
皇甫瑞谦在房间里,苦恼的抱着头,对凌风道:“你说,我到底是喜欢谁?”
凌风也苦恼的皱着眉头,说道:“属下也是糊涂的紧啊。到底您是因为她像傅余小姐,从而喜欢她,还是因为她不是傅余小姐,从而喜欢她呢?”
这一番绕口令又把皇甫瑞谦说的更糊涂,下意识回答道:“我第一次见她时,的确是因为她姿态像她,因此想要带她回来。可后来,怎么越来越迷茫了。既期盼她是她,又害怕她是她。”
碧云倚在门框上,身体柔若无骨,媚态十足:“王爷何必着急,过段时间,便知道了。”
皇甫瑞谦愁苦的问道:“现在都不知道,过段时间,又怎么会知道。”
碧云轻声笑着,嘻嘻的说道:“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你把问题想复杂了。”
“她就是她,不管她是何人,你喜欢不喜欢,慢慢了解中,就能明白。一个身体,一个思想,若是都合你的意,那就是完整的一个人。你管这个人是谁呢。”碧云一番绕口令,说的比凌风的更加玄妙。
皇甫瑞谦是一头雾水,凌风却是听明白了,笑着解释道:“碧云的意思,是你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过些时候,还是喜欢眼前那个女人,那便就是喜欢。你管她到底是谁呢。”
这番话说的清楚明白,皇甫瑞谦笑眯眯的看着凌风:“果然是老相好,一说就能懂。我呀,是介入不了你们二人之间喽。”
说着又看向碧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碧云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薛宾元的事情完结之后,凌风是打算给我赎身,让我回去的。可我发觉,庆王爷,近日来我这里,也是来的极勤,若是呆久了,肯定有些收获的。”
凌风担忧道:“可庆王不比薛宾元,薛宾元又没脑子,又容易意气用事,你对付他,绰绰有余。庆王是聪明人,而且聪明不外露,你可得小心了。”
碧云点点头:“放心吧,这不是还有你么?”
“对,对,有我呢。”凌风笑嘻嘻的搂过她的小蛮腰,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皇甫瑞谦脸都绿了,推开他们,向外走去。
霜子也恰好推开门,跟玉莹告别。
经过皇甫瑞谦身边时,发觉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终究是没忍住,小声说道:“皇甫北楚让沈问之辞官,沈问之不同意,跟沈雪如说,打算在吏部,你的管辖之下,跟皇甫北楚做眼线,联合起来对付你,你以后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