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霜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自嘲的笑笑,玉莹当初是被皇甫北楚亲自送走的,断不可能回京城,更不可能出现在烟云阁这种地方。
小丫鬟还在叽叽喳喳说着碧云姑娘的好处,见凌风站在门口,欢呼着上去:“上次那位姑娘又来了。”
凌风却不回答她的话,反而快步朝楼上走去,不多时,皇甫瑞谦笑着下来,远远看着霜子驻足而立:“你怎么又找到这里来了。”
语气却不是斥责,而是一种满足,像是被心爱的人觉察行踪的甜蜜。
方才凌风快步离开,霜子心生疑窦,照理,凌风是知道自己在皇甫瑞谦心中的位置的,该是先迎接自己才是,急忙紧跟几步,却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凌风的吩咐下,快步朝墙角处闪走了。
再联想到刚才小丫鬟的话,霜子顿时明白了。
暗示清水在原地等着,拿着清水一直抱着的包袱,径直走上楼去。碧云倚在栏杆处,仍旧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只是这笑,却带着三分酸涩,七分勉强。
进了屋,霜子将包袱展开,里面是一件墨黑色的长袍。将长袍拿出来放在桌上,语带轻笑:“试试吧。”
皇甫瑞谦眼中满是惊喜:“这是……这是给我做的?”
霜子笑而不语,自己倒一杯茶,背对着皇甫瑞谦,将眼神投向别处。
皇甫瑞谦欣喜的将长袍套在身上,恰是刚刚好,笑着转了一圈:“霜子,你能惦记我,我真的开心……”
霜子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认真道:“这不是惦记,是奖励。奖励薛之前的事情。你处理的好。”
皇甫瑞谦不以为意,将衣裳扣好了,笑嘻嘻的道:“我干成了那么大件事儿。就这么一点儿奖励?”
霜子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奖励说完了。咱们再来说说处罚吧。”
皇甫瑞谦错愕住:“什么处罚?”
霜子冷哼一声道:“瑞王既然有自己的计划,又何必作弄小女子,将小女子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证据收下?”却让我心怀希望,白白空等了那么久,甚至一度认为,你在欺骗我。
皇甫瑞谦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在等一个好时机,像你说的硬生生向父皇上奏不是不可以。只是效果不太好……”
话未说完,霜子已经冷冷道:“毕霜不过一介平民,瑞王不用跟我解释。”说完站起身缓缓向外走:“自此以后,就当瑞王。从不曾与小女子来往过。”
没有信任,没有沟通,便置她的立场于不顾,又何必有牵扯。
霜子,在看着费心搜集到的证据没有被用到。薛之前仍旧耀武扬威的那些日子里,多少次,都觉得自己似乎,在皇甫瑞谦面前,像是一个笑话。
皇甫瑞谦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却被狠狠甩开:“瑞王爷,请自重。”
说完缓缓向门口走去,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呐呐:“婉儿!”
霜子脚步顿了一顿,却随即向没事儿一样,继续迈开步伐,朝外面走去,身子却猛然被人往后一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婉儿,是你,我相信是你。”
霜子从皇甫瑞谦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认真整理好衣衫道:“请瑞王自重,妾身,并不是什么婉儿。”
“你就是,肯定是她。”皇甫瑞谦懊恼的摇摇头:“傅余婉,你就是傅余婉。”
霜子见他如此肯定,知道他定然知道些什么,老是一味装蒜,极力否认也不是办法,只得苦笑着道:“王爷若是硬要说我是她,也未尝不可。只是,妾身想知道,王爷凭什么断定?”
皇甫瑞谦见她颇有承认的意思,索性敞开了说道:“我是猜的,你许多不经意间的动作,像及了傅余婉。再者,你去相国府看过相国夫人,又曾经悄悄去她坟前叩拜,若不是至亲,怎么会如此?”
霜子听他果然派人调查过自己,冷哼一声道:“就这些?”
皇甫瑞谦疑惑道:“这还不够么?你教唆难民,冲进沈国公府,搜集薛之前作恶的罪证,打击沈家和薛家……”
“你若真是毕霜,一个浣衣丫头,即便为了争宠,与沈雪如和薛宾鹤过意不去便罢了,又何必与沈家和薛家结仇?”皇甫瑞谦娓娓道来:“唯一可解释的是,你是傅余婉,想要相国府东山再起,就不得不先干掉沈雪如,让自己成为楚王妃,再扶持傅余家。”
“争宠,只需要手段,获得四哥的欢心即可。而要扶持一个覆灭的家族重新站起来,就不得不牵涉到朝政。”
“更有甚者,连四哥,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婉儿,我说的对吗?”皇甫瑞谦慢慢分析完,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和欣喜:“若是你真的想扶持傅余家,我可以帮你。”
霜子冷冷笑着道:“那瑞王打算,怎么帮我?”
皇甫瑞谦见她没否认,便是承认了,笑着拉过她的手,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霜子更加笑着看着皇甫瑞谦,问道:“哪副模样?王爷说话当真好笑,妾身不是一直是这副模样么,从昭阳殿,瑞王第一次看到妾身开始。”
一句话,让皇甫瑞谦为之郁结,问道:“你明明是傅余婉……”
霜子客气的笑着道:“王爷说笑了,妾身是毕霜,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怎么王爷总说妾身是傅余婉呢。”说完将手轻轻拉出来,慢慢扶了一下,笑着问道:“不过王爷许多事情说对了,妾身,的确是想要扶持傅余家,东山再起。”
有力不借者,傻瓜。
皇甫瑞谦听闻后,愈发急忙:“那又是为何?”
霜子无法,将对清水的说辞与皇甫瑞谦又说了一遍,将傅余婉和自己的渊源说的愈发玄乎,简而言之,你瑞王若是愿意,也大可以将我当成傅余婉,但事实上,我并不是。
皇甫瑞谦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懂了。抚掌而笑道:“本王懂了。不过,你是与不是,在本王心中,都不会改变什么。”
霜子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又绕回原来的部分,急忙正色道:“别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沈雪如,皇甫北楚,老夫人,一个都跑不掉。”霜子突然语出惊人。
皇甫瑞谦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口中居然能轻而易举将皇甫北楚和老夫人,都纳入对付的范围,急忙问道:“这是何意?”
“何意?”霜子轻笑着勾勾手指,等皇甫瑞谦将耳朵凑上来,才慢吞吞的道:“王爷不也是打算对对付他们的么?”
若是他没有斩钉截铁说自己是傅余婉,霜子还想不到这一层。
皇甫瑞谦听闻越发诧异,只瞪着双眼,纳闷的看着霜子,霜子笑着道:“王爷何必吃惊,烟云阁中有个叫玉莹的小丫头,不是早就告诉过您了么?”
皇甫瑞谦听闻她提到玉莹,这才恍然大悟,笑着摇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带路的小丫鬟初提到玉莹,霜子是不相信的,却见凌风一看到自己,急忙往院里走去,跟进去时,发觉他打发一个丫鬟藏起来,那背影,初时看着眼熟,却认不出,现下将几个人的话语一对照,便猜的不离十。
皇甫瑞谦的承认,更是最好的证明。
从最开始的袖手旁观,到因为毕霜的出现,搀和到皇权斗争,直至现在将太子之争搅得一团乱糟,甚至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猜测自己是傅余婉,霜子自认为留下的蛛丝马迹,并没有这么明显。
否则,她日日夜夜与皇甫北楚、沈雪如住在一起,他们却从未怀疑到这一点。皇甫瑞谦仅凭与自己的几次接触,就敢做如此大胆的猜测,除了玉莹,再没有更好的解释。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霜子率先发问。
皇甫瑞谦笑着道:“四哥一将她送走,我就派人想办法接了她回来。所以,由始至终,玉莹从未离开过京城。”
“不过,医治好她的疯病,却是近四个月的事情。”皇甫瑞谦认真的解释道:“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四哥派人送她走,坐在马车中,恰好我骑马经过,认出了她。”
“自从婉儿死后,我从未想过,她还活着,而且,已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皇甫瑞谦有些痛心疾首:“后来我四处托人,为她医治疾病,终于有所好转,才断断续续,开始明白一些事情。”
玉莹被接回来时,还只会抱着枕头,等待着皇甫北楚来接她,总说等生了儿子,就能当上侧王妃。大夫说,多是受了类似的刺激所致。皇甫瑞谦便大致猜测,后来陆陆续续被证实。
上次霜子过来时,皇甫瑞谦也曾让玉莹悄悄躲在后面,看霜子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不是傅余婉,却始终没个结论,皇甫瑞谦不想再拖,便直接说了。
本以为霜子一时不察,会露出马脚,没想到还是得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