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css="read_tit">第六十章始料未及</h3>
“不能喝!”
就在众人目视着梁凤衣喝那酒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毛头小子,他不计后果,强行的冲了进来。
守卫们看到他,立马将他拦在了廷宴外。
他远远望着梁凤衣,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他一直摇头,不停的向她摇头。
见女人依旧没有放下酒,情急之下,他破口大喊,“别喝,别喝那酒……”
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注意到猊鹍愤怒不满的眼睛时,忍耐着咽了回去。
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被他牵引,谁也没看到朗月从弯刀下钻进廷宴里。
她一溜烟地跑到梁凤衣身前,嘟起嘴巴,伸手拽了拽梁凤衣身上的衣服,她仰着头,大大的眼睛圆的像颗珍珠,透亮晶莹。
她指了指梁凤衣手中的那杯酒,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咿呀咧嘴问:“漂亮姐姐,可以把它给我吗?”
梁凤衣蔑了一眼手里的酒,低头瞧着这小玩意儿,眉头微微一低,“你要这酒?”
“嗯。”
梁凤衣笑笑,俯身将酒给了她。
她双手接过酒杯,灵敏的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闻到扑香扑香的甜酒味儿,她露出了两个甜美的梨窝。
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就算天上的月亮也未必有她这样清纯。
“好香啊!”她冲梁凤衣善意的微笑,如花一样,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谢谢漂亮姐姐。”
她伸出舌头,去舔杯子里的甜酒。
“月儿快放下!不能喝,那酒不能喝!”男孩扯着脖子冲她喊,他比刚才还要紧张激动,一口咬上拦在他身前的守卫的胳膊,守卫疼的松手,他急忙跑过去。
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见朗月将整整一杯甜酒喝到肚子里,猊鹍整张脸立刻僵硬扭曲,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忽悠的向后晃了晃。
“月儿!”
那小子冲到人前,将小姑娘紧紧搂进怀里,他双眼急的发紫,全是恐惧和后怕。他左摸摸,右摸摸,一个劲儿地问:“月儿,你,你……”
朗月小小的身体左摇右晃,不靠着他根本站不住,她傻呵呵的冲着他笑,小手啪的一下抓了抓他的鼻子。
她撅嘴哼呀,“哥哥,月儿最喜欢哥哥了。”
“月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
“哥哥,哥哥……”她哼呀了几句,眼皮渐渐拉长,小脑袋不知不觉地靠上了他的肩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没出声。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哥哥,月儿……”
梁凤衣见他急哭了的样子,清冷艳丽的双眸抿了一眼,很是随意的说了句,“你这样晃她,她想没事都不可能。”
那小子抽泣着抬起头,他瞅着梁凤衣,眼泪一直往下掉,他抬起袖子擦了把,不明所意的盯着她。
那天真纯良的眼神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动了梁凤衣,她竟有了耐心地说:“她只是醉了。”
“醉了?”
他顺着梁凤衣的眼神瞥向的地方看去,看到桌上那杯空了的酒杯,他才明白,原来朗月没事,她只是喝了太多的甜酒,一时贪杯,才喝醉了。
确定妹妹无事了,他才放心,可他猛然又望向梁凤衣,神情之中充满了疑惑。
刚才他经过厨帐的时候,明明听人说父汗已经答应了楚国的史官,要在今日廷宴上对大梁女君动手。
他也是亲眼所见父汗身边亲近的守卫将毒粉,倒入呈给梁凤衣的那个酒瓶中的,可是朗月喝了毒酒,为什么会无事?
他疑惑的目光凝向梁凤衣淡然如常的脸,只觉得不可思议。
猊鹍刚刚也是提了一股气,看到朗月没事,他喜忧参半。
他愤怒的眼睛瞪着那小子,恨不得立即将他扒皮挫骨,好好教训一顿,他怒骂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猊鹍凶残的眼神吓得那孩子顿时脸色白了起来,抱起怀里的朗月,看了几眼梁凤衣,急忙跑了。
他其实很想告诉梁凤衣要小心他的父汗,可是在这样的形势下,那话一旦说出口,他可就是做了东胡的叛徒了,长生天会惩罚他入九重的炼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
从廷宴跑出来,他一直低头往前走,也不看路,也不讲话,直到听见怀里朗月的几声呢喃,他才蹲下来。
“月儿?”他轻轻柔柔地唤了朗月几声。
看着丫头红晕晕的脸蛋,他十分抱歉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对不起月儿,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是哥哥不好……”
“哥哥。”
窝在他怀里的姑娘忽然唤了他一声,他低头看着,看着她睁开了眼睛,急忙紧搂着她小小的身板。
“月儿,你没事了?”
“嘘……”朗月手指抵住她粉嫩的樱唇,长长的嘘了一声,接着丫头搂住他的肩膀,胳膊搭在他身上,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哥哥,我是装的。”
说完,她咯咯的笑。
“你……你站好。”他本是要责备她一顿的。
如果让父汗知道她今日的闹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丫头,还不知要受怎样的惩罚。
可是面对朗月,他只有疼爱,实在不忍心责骂。
见他突然严肃起来,朗月也不笑了,小脸很正的对着他,一双水灵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
“月儿,以后不能再这样胡闹,让哥哥担心了,知道吗?”
朗月手指头在身前打着转,她低下了头,又抬头解释,“哥哥,月儿没有胡闹。”
“你刚才不是胡闹,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父汗知道了你……”
“可是月儿也不想让哥哥为难。”
他一愣,没懂朗月是什么意思,偏着脸问她,“什么?”
“哥哥不是不想叫那个漂亮姐姐喝那杯酒嘛,只要月儿喝光了,漂亮姐姐就不用喝了呀。”她天真的说。
他心里一阵难受,各种复杂,五味俱全的涌到喉咙口,他将丫头搂进怀里,“月儿。”
刚刚一心想着朗月,也不知道廷宴那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有事。
他想起来,拍着朗月的小肩膀,耐心的说:“哥哥还有事,月儿一个人先回去,好吗?”
“不好。”朗月立马转了小脸,“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带我,我也要去。”
他无奈的看着丫头,喘息了口气,“好吧,那月儿记住,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嗯。”
朗月使劲儿的点头,小手立即捂住眼睛,接着又堵住耳朵,摇头闭嘴,“我不说,月儿和谁都不说。”
他想想才点头,带着朗月走回庭宴,两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支起的帐篷后面,离得远远,他只看见女人回身倒了杯酒,之后也不知道她对他们的父汗和那个楚国人说了什么,就先饮下了酒。
猊鹍等了半会儿,瞧女人半天,才拿起酒碗,一口干了。
而付贤良愣是没动,他一直扳着脸,丝毫未有动容。
直到猊鹍和他说了些话,他才很不情愿的拿起侍女倒满的酒。可是他喝下没多久,就头晕脑胀,双手牢牢掐住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十分难受。
他疯了一样,手指向猊鹍,看见他这副样子,猊鹍也很是奇怪,转眼锁向梁凤衣,那未有一丝变化的脸。
付贤良指着猊鹍一会儿,就七窍流血,当场倒下了。同他一起来的另一名楚国大臣急忙上前,手指试探着伸到付贤良的鼻前,顿时慌乱起来,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猊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楚国官员!”
看着已经死于非命的付贤良,猊鹍茫然无措,他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
昨夜间,他与付贤良商议,要趁梁凤衣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今日的廷宴上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她。他的近侍明明已将有毒的酒端到了梁凤衣桌上,怎么会毒死了付贤良。
难道是那个女人早就知道,所以暗中将酒换了?
想到此,猊鹍转脸盯着梁凤衣,他心里已经有数,紧着向那楚国的大臣解释,“本汗会给付大人和楚国一个交代的。”
“依我看可汗分明是早与梁国女君有所密谋,所以才将有毒的酒给了付大人。此事本官一定要禀告给楚王,交由楚王定夺!”楚国大臣愤慨地说。
“这件事本汗一定会查个清楚。”猊鹍一抬头,就看见走到梁凤衣身后,俯首帖耳向她低声碎语的官姝,立即冷冷地质问道:“梁君不该给本汗一个交代吗?”
猊鹍刚质问,只见官姝手腕一抬,迅速的拔出了剑,一刀砍下了那楚国大臣的脑袋,顿时他头颅落地,血光四溅。
猊鹍瞬间懵了,他没想到梁凤衣居然敢在他的地盘,在他的面前这般肆意妄为,他咬牙切齿的回头,“你……”
梁凤衣眉梢稍微蕴了丝阴冷,显得她城府极深,她丝毫不顾猊鹍的愤怒,抛开一切杀气,反而堂而皇之的踱回位子上坐下。
她抬头倪向猊鹍,坦然的说道:“这便是本君的交代,可汗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