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蓝北墨便带着安长溪又反悔了西凉城,当宁文阁带着援军出现的时候,边关的战斗已经以一种奇异的方式结束了,这让想要来在此立功的宁文阁是一阵郁闷。
五月的天气已经是十分温暖了,西凉城中已经扬起了飞飞洒洒的柳絮,就像是天边的飞雪一般,多了几分温暖缱绻,扑面而来,带着微醺让人只觉得异常的沉醉。
在院中呆的有些烦了,云意又总是去厨房为她做各种各样补身子的东西,金月银月两人又忙着整理回去的东西,便就只剩下她一人百无聊赖。
她几乎能够想到蓝北墨大步穿过庭院的样子,一脸清冷,剑眉微微蹙着,如墨一般的眸子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正能够配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轩哥哥他们回来了?”安长溪懒懒的起身,虽然不过一个多月的身孕,却总感觉异常的懒惰,平日里总要出去玩玩,此时却全然没了心情。
这一次,苏楚轩与厉子贤两人带兵清理突厥与契丹的残余,在阴山山脉将他们彻底的截获,亦罗可汗当场殒命,契丹主帅亦是丧命于阴山。
安长溪随着蓝北墨入了内室,却仍旧觉得十分的慵懒,随意靠在床榻上,看着蓝北墨自己动手脱了外衫,仰面躺在她身旁,全身放松。
“啊呀。”蓝北墨突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安长溪不由得发出了轻声的低呼,蓝北墨笑着看她道:“这是在做什么,又有什么坏心思?”
蓝北墨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浅浅的一吻:“今日得到消息,蓝纪离在京都的所有商铺,全部被查封了,你说,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不让人开心?”
听她这样说,蓝北墨不由得笑了笑道:“傻丫头,那件事情程安早已经告诉我了,宁将军也上奏弹劾了,那阵子你身体不好,我便没有告诉你。”
“睡一会儿吧,晚点就要去清点三军,准备班师回朝了。”蓝北墨柔声说道,许是这阵子太过劳累,不多时便就睡了过去。
蓝北墨正睡得安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惊醒,定了定心神,无奈的撑起了身子,哑声说道:“有什么事情?”
“好,告诉他们,本王与王妃这就前去。”蓝北墨低头看了安长溪一眼,起身穿起了衣服。
看到阿木达的瞬间,安长溪几乎有些窒息,稍微平复了一下这才恢复了正常,见她如此,蓝北墨低声问道:“溪儿,你还好吗?”
待到蓝北墨二人行至面前,一直没有动作的阿木达却突然看向了安长溪,张了张口,突然说道:“多谢王妃那日救了我的性命。”
阿木达对着安长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头看向了蓝北墨道:“王爷。”
蓝北墨只是淡淡看着他,目光似乎已经将他看的异常的通透:“你能够归顺与呼也,说明你的良知还未曾泯灭。”
呼也焘然这才笑了笑,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看着蓝北墨道:“其实阿木达本就是父汗麾下的大将,只是因为亦罗的蛊惑才……如今能够改邪归正,实在是一件幸事。”
“自是愿意奉陪。”呼也焘然朗声一笑道。
“程统领,京都八百里加急急报!”那侍卫匆忙停驻脚步,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程安。
“王爷,宫中急报!”程安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蓝北墨道。
从未见过蓝北墨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更何况如今呼也焘然与阿木达还在面前,安长溪着实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王爷,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安长溪的神情也在瞬间转变,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若不是一旁的呼也焘然伸手扶了一把,只怕她此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爱她如生命的老者,那个一直在无条件支持她的老者,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明明临走之前她还特意说过,让她等她回来,可是现在,她竟然不知道,那一次,竟是成了最后一面。
自然知道事情很是紧急,呼也焘然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要保重身子,日后安抚了国内的百姓,我定会去云国找你们,既是如此,我与阿木达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他们两人走远蓝北墨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过头去,只见安长溪已经是满脸泪痕,不由得心中一酸,快步走到她身前柔声安慰道:“溪儿,我们明日就回去,这一次,我们走水路,很快就能够到达京都了。”
只是,逝者已逝,生者总不能尾随而去,唯有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眼看着安长溪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蓝北墨却无法说出任何能够安慰她的话,在这样事情的面前,其实,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