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盈盈,铺天盖地的在天地中拉出了一道雨幕,微风一过,渡口的亭子前,喻青尧的衣襟已经被雨打湿,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远远望去,江面上一层烟雾迷蒙,千里烟波,暮霭沉沉,轻舟已过万重山,站在亭子中向渡口看去,绵软的春雨已经下了几日,几棵粉红色的桃花沾染了雨水,点点随风而落,沿着江水向东方流去。
喻青尧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皇太后,一个被无数人所羡慕的女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花落人亡两不知。
喻青尧的温润如玉的眉眼上浮上了一层阴霾,看起来倒是比往日要更加沧桑,那深深的担忧在举目远望的时候尽显无疑。
轩帝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勃然大怒,接连两日对着皇后发脾气,痛斥她没能够照顾好太后。
斜雨迎面而来,带来了阵阵凉意,一旁的小厮不由得提醒道:“公子,还是进去等吧,墨王他们可能还要写时候才来。”
然而他是主接引官,他不动又怎么会有其他人动?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一阵阴霾,缓缓的随着微风而动,江水拍案,豪华的船舶在其他小船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的性命,蓝北墨转身亲自拉着安长溪走下了船,一身玉白色的长衫显得格外的清冷。@$%!
蓝北墨抬手将喻青尧扶了起来道:“无须多礼,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她安静的站在蓝北墨的身边,对着喻青尧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意,便见礼部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孝服在此等候着。
“太后娘娘现在已经移到了灵栖宫,王爷与王妃是先行回府还是先去灵栖宫?”看着安长溪的脸色,喻青尧其实很想让她先回府休息一番,但是按照礼制,他又不得不将这些话问一遍。
天幕低垂,乌云密闭,金瓦脸面的灵栖宫仿佛隐在一片薄雾之后,显得十分寂静而肃穆。
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部被遣退,白色的灵纱到处都是,越发显得灵栖宫静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朱红色的雕栏玉砌,在雨中孤单的伫立着,看起来十分的孤寂。
两人并肩而行,走的十分缓慢,沉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这样的神情看起来未免太过清冷,就连周身都是一种冷冽到极致的气质。
自幼跟在太后身边长大,虽然蓝北墨的性子清冷,但是却是极有情谊的一个人,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饶是他心智坚韧,却还是不免会阵阵的抽痛。
安长溪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反对,对于蓝北墨来说,太后与他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
“等等,这佛珠是我们出征之前太后给我的,你……你再给她带上吧。”蓝北墨自袖中拿出了一串上好的翡翠佛珠交给了安长溪。
太后此时被安置在上好的金丝楠木的寿材之中,因为还未到时间,寿材的盖子还没有封锁,向里面看去,安详的闭着眼睛,若不是太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怕安长溪会当做她正在小憩。
安长溪忍住眼中的泪水,轻轻拿起了佛珠,小心翼翼的将太后的脖子抬了起来,将那串佛珠带了上去。
十分浅淡的一道勒痕,却在太后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异常的明显,安长溪心中一阵酸楚,不忍心再看下去,心中却是万分的惊诧!
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直到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她这才收回了心神,颤颤巍巍的整理好一切之后,她强压着心中的震撼向外走去。
是蓝纪离吗?她的心中登时略过了这样的想法,除了蓝纪离,除了皇后,似乎再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蓝纪离的话,她几乎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人能够对太后下手!
冷风推着云层飘忽而过,冷不丁的又飘起了雨丝。
蓝北墨并没有回头,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天空,眼底是一抹浓郁到抹不开的冰冷。
听到这话,蓝北墨不由得转身,一脸的惊讶:“什么?你说太后她?”
这一句一句的话语,在蓝北墨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眼底更是狂怒无比,仿佛一道呼啸而过的闪电,在长空之中闪耀着,阴沉沉的让人无法直视,一阵清冽的杀气顿时散发出来,他冷声问道:“究竟回事什么人做的?”
“好,很好,我蓝北墨不将杀了太后的人抓到,我便誓不为人!”蓝北墨的眼底涌起了一阵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