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事不宜迟,我们得快些。”蓝北墨拉着安长溪向外走,可手上的力度的确是传了过去,但是对方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仍旧分毫不动。
蓝北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安长溪此时是在怪他来的晚了吗?可眼下也不是赌气的时候,况且平日安长溪一向懂事,怎么可能会在这节骨眼上跟他置气?
“溪儿,你这是怎么了?”蓝北墨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安长溪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除了她额头上那朵鲜艳夺目的梅花之外她的身体看起来再没有其他的不妥。
“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蓝北墨啊,我来救你了,对不起溪儿,是我不好没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蓝北墨有些诧异,他几乎能够肯定,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安长溪,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很大很大。
“长溪!你在胡说什么?”蓝北墨没有想到会在安长溪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是又惊又怒,却又无法在她的面前发出来,低声一喝道:“溪儿,不要闹了,若是现在不走,在等一会儿突厥那边发现了我们就无法逃脱了。”
呆呆的立在原地许久,蓝北墨都无法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他怔怔的看着安长溪,眸中逸散出深深的痛楚与疼惜,心像是无端被砍了一刀,痛到窒息,痛到无法呼吸,可眼前的人却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安长溪此时也在看着蓝北墨,脑海之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时刻的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他们二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溪儿,你当真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吗?”蓝北墨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只是却什么都看不到,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疏离的陌生感。
这话一出,蓝北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在她的心里他变成了她的杀父仇人?安国公如今好好的待在京都,喻兰也好好的在照顾安云之和安砚之,又哪里来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蓝北墨苦笑了一声,满脸受伤的看着安长溪,低声说道:“溪儿,我不知道你这些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想起来,想起我们度过的每一个快乐的日子,想起……想起七弟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共同度过的日子。”
“蓝北墨,我不知道你今日前来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你为何非要带我走,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雪恨。”安长溪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抬起头冰冷的看着蓝北墨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安长溪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站了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跟着他前进。
“你还是走吧,你走,我不拦着你,明日大汗问我的话我也不会将你说出去,时候不早了你走吧。”安长溪咬了咬嘴唇,看着那双饱含深情的眸子之后,原本想要叫人的冲动不知怎得就变成了这样的话语。
不离不弃?
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这般的温柔,让她不由得迷惑了起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红尘蛊的毒发作了,然而安长溪却并不知道,蓝北墨却清楚的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安长溪额头上的梅花突然变得异常的红艳,似乎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一般,让她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她自腰间拿出了亦罗可汗亲手交给她的匕首,一步一步的向着蓝北墨走去。
安长溪拿着匕首缓缓的朝着蓝北墨走去,心底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但是他的眸光那么闪亮,眸底的神情让她有些窒息,带着哀伤带着疼惜,让她根本就无法下手,于是,她那高举的手就这样一直举着,却怎么也无法落下。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匕首终于落下,落在了蓝北墨的左肩处,这里,曾经也受过一箭,在元华寺为了保护安长溪而受的一箭,这里,是安长溪亲手为他包扎的,也是她亲手治愈的,也是因为这里,让两人的心更加的贴近,让两人真正的走到了一起。
安长溪呆呆的看着蓝北墨肩膀处慢慢流出的血迹,不知为何,她终究还是无法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般。
“溪儿,你还记得吗?当初在元华寺,卿宇的人那一箭刺得也是这里,而那个时候是你亲手包扎的,溪儿,你不会真正忘记我们的过去的,我们有那么多的回忆,你怎么会忘记?溪儿,有我在,未来都有我。”蓝北墨的眸中渐渐涌上了一层泪痕,他低头看着安长溪,眸间流转的是点点的神情,丝丝缕缕缠绕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