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怪石哟！”
肥七一边把编织袋里的石头放下，一边拍着手，说道。
奇石不说话，对着石头端详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阿不丁。阿不丁坐在椅里，不出声，装作外行的样子。
“哟？”肥七还是发现了阿不丁，本市大名鼎鼎的地产大王，“你也在这？”
“嗯！”
阿不丁嗯了一声。
肥七识得阿不丁，阿不丁可不认识肥七。就是认识也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阿不丁对肥七只是嗯了一下子。这也算是给足肥七面子了。
要是在奇石王的铺里，阿不丁正眼也不会看一眼肥七。
这一点肥七也懂得。所以，当阿不丁对肥七只是嗯了一下子之后，肥七不再说第二句话了。任凭奇石王观摩石头。
“一块烧焦的石头而已，”奇石王放下放大镜，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呀？”肥七听了奇石王的话搓了搓手，“特沉的！”
“重也没用！”奇石王下巴稍稍一抬，看着窗外，嘴里不屑地说道，“我这东西，不是论斤称两的。”
“我知道，”肥七继续着他的搓手，看着奇石王，“……可这石头，质坚，样怪哩。”
“唔……”奇石王沉吟了一下，略略转身看了看放在地上，还罩着半边编织袋的石头，“——怪是怪，但不奇啊？”
“怎么不奇了？”肥七急了。
“奇在哪？”奇石王偏着头，看着肥七。
“这……”肥七说不上来。但肥七真的感到这石头是奇的。
“说不上来了罢？”奇石王轻轻的说道。
“总值几文钱吧？”
“值不了多少。”奇石王缓缓的在茶几旁坐下，捧起茶杯，呷了口香茗。
“我可出了血本的哟。”
“喝茶吗？”奇石王不理会肥七的话，举了举茶杯，问肥七要不要喝茶。
“不要，不要，心领了。”肥七晃了晃头，“才在家喝过粥。茶，这东西，我不大好。”
“随你便。”奇石王喝着茶，不谈石头，谈茶经。
“城南新开了间茶馆，”奇石王呷着茶，仰着脸，看坐在后边上的阿不丁，“你知道吗？”
“喔？”阿不丁侧了侧头，作l思考的样子，“……不知道。”
“不错哦？转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坐坐？”
“好啊！”阿不丁捏起桌前的茶杯，拿在手里转着看。
“你们看……”肥七弯着腰，看着奇石王。
“什么？”奇石王仿佛才想起眼前站了个人似的，挑了挑眼皮，看了一下肥七，问道。
“这石头……”肥七指着石头。
“烂石来的……”奇石王用脚踢了踢编织袋里的石头，说道。
“烂石，也有个价哩？”肥七说道。
“用来砌墙，也欠它不好放。——你说呢？”
“这么说来，一文不值喽？”肥七一边把编织袋卷起，裹好石头，一边试着出力的样子，叫奇石王，“……帮帮手。”
“怎么啦？——肥七，你？”奇石王一看到肥七想重新把石头打包抱走，有点坐不住了。但奇石王很快就把自己调整了过来。
“好的……”奇石王放下茶杯，慢慢的站起。
“到别处看看去。”肥七手拽着编织袋，说道。
“那里看，不也一样……”奇石王站了起来，却不出手帮肥七把石头提起。
“不一定哩。”肥七蹭着，拽着编织袋，睨了一眼奇石王，“……上次……”
“上次怎么啦？”
“你不要的那一块，我到了城南董八那里，还不是得了个好价？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董八后来又把那石头，转手到了你这里，”肥七扫了一眼奇石王，说道，“是不是？”
“这……，”奇石王拍了拍头，“哎，乱说！——没的事。”
“算了。我也不管你有与没的了。不出来，也出来了，干脆到那儿转转去。——我就不信，找不到识货的人！”
“去那，不也一样？”这时，很少说话的阿不丁说话了，“不如……，让我看一看？”
“你？”肥七放开拽着的手，改为拎着编织袋的边口。
阿不丁是地产界的大鳄，是探险家，也奇石狂。
这些，肥七都知道，但肥七从不见阿不丁当面赏过石哩？
“我看一看，”阿不丁往下茶杯，走到编织袋前，重新扒下编织袋，露出里面的石头。
“看吧，看吧！”肥七说道，“要不，我可要到别处去了。”
“看你急的，”阿不丁头也不抬的看着石头。
“怎样了？”肥七是有点急着要走的意思了。
”这个……”阿不丁抚着石头，看着肥七，“你要多少？”
“这里！”肥七握着拳头，一下子的放开，又收回，然后拢着拇指和食指，竖起后面的三根指头。
“有得商量吗？”阿不丁缓缓的说道。
“看着办吧。”
“你这是……”奇石王看到阿不丁出价了，连忙咬阿不丁的耳朵。
“要还是不要哦？”肥七一看到两人在咬耳朵，就知道这事有转机了，“不要的话，我可要走了。”
肥七说着，重新把编织袋拎起来，装着出力的样子。
“急什么，生意是谈成的，不是走成的。”奇石王看了一眼胜算在握的肥七。
“不走不成啊？”
“这样！”奇石王看着肥七，站了起来，举着手，一下子张开他那握着手掌。
“不成！”肥七头摇得像拨浪鼓。
“加多这！”奇石王咬着牙，竖起一根手指。
“不成！”
“一人走一步！”奇石王又多竖起一根指头。
“算了，”肥七把编织袋一卷，“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有心与我交易的。”肥七使劲的摇着头，“算了，算了！别处去……”
“哎！”奇石王撅了撅嘴，“从了你罢！——真是铁公鸡来的……”
“嘻嘻！”
肥七笑了笑，露出他那满是牙结石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