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权力窝(1 / 1)

明锐的琴技承自高人——她奶奶褚皇后,虽然小手拨弦还差点儿,可简单地曲子也足够展示她的技艺之高,毕竟在别人眼里,明锐只有四岁,这样的琴技已经是超越了太多太多。

她边谈边唱,“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萋萋美丽,因爱景弄朱笔,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改了词,以免唱成了淫词艳曲,合着她的年纪,没有文绉绉,没有华丽辞藻,直白的话语描绘了极强的画面感,倒像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所见所想。

一曲唱罢,喝彩阵阵,皇帝抚掌大笑,“琴弹得好,歌比琴更好,爷爷有赏,明锐想要什么。”

“想要许多小钱钱,我的草棚还不够多,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没有饭吃,我要钱粮,要他们也吃得饱肚子。”

明锐一言扫兴,她是故意的,皇帝刚刚给众人赏赐太慷慨,动辄便是金玉器物,金锞子,可是城外的灾民,在数九腊月仍旧居无定所,身无御寒衣物。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敢像朝中高洁的儒生士子那样死谏,但也不可能完全做个朱门酒肉臭的贵族。

有些事情,过分了就不太好了,今日既然是家宴,就不该如此大行赏赐,助兴的东西何其多,赏一句劝诫一副字也是皇恩浩荡,为什么在赈灾上俭省银子,可转头就奢侈地封赏赐呢?

察觉到了明锐语气里的不满,皇帝挑眉,“哟,忧国忧民的小公主生气了,赏你赏你,皇爷爷哪里敢不给呢。”皇帝亲了明锐一口,转头对南宫辉说,“瞧见了没,这小东西人小心大,你可不敢缺着她钱粮,否则,她这嘴巴上都能拴个小犟驴了。”

说话间,管家来回话,慕容彻听了旋即色变,马上就说:“给点儿银子打发了,算什么算。”他一脸嫌弃,就像是在赶什么脏东西一样。

“可,王爷,那个人是要您还愿去的啊——”管家为难,压低声音劝慕容彻。

皇帝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就随口问,“怎么,是什么人来了。”

“回皇上,是游方的术士,王爷先前许过愿求问过卦,他现在来讨还原。”

“那就让他进来,彻儿也是,神鬼不信不敬也罢了,你既然求过,就该把愿还了,鬼神之说沾惹不得的。”

南宫辉笃兴神鬼,知道有愿不还是大忌,就做主召了游方的术士进来,慕容彻无奈,只能狠狠地瞪了凌妃一眼。要不是她之前弄巫蛊,又非要信,自己怎么会招惹这些腤臢人,他真是不太乐意再和这些人接触。

游方的术士进来,也没有对谁行礼,他一身灰色布衣,打满了补丁,见凌妃坐着,就摇了摇头,“施主何苦要这样一直折腾自己的福报呢,安然自在便是最好,何苦自折呢?”

又看着慕容彻说,“你也是何苦,能为而不为,能救人和自己出地狱,却偏偏不肯,终有一日,当你真的面临地狱,后悔都晚了。”

接着他径直走向了宁国生,捡起了地上的樱桃核,放在了他面前,不断地叹气,“哎,这樱桃核做面人的眼睛最好,可惜,你只有这只偏心眼,上天终究点不动你,不怪命数不好,怪你自己啊。”

宁国生愣住了,这事儿大家是看见了,可是谁都没有说,怎么一个刚刚进来的人会知道?

其余的人见术士有些真本事,也都没有怪罪他无理,可是听他称呼,独独一进来就称呼凌妃为“施主”,而称慕容彻和宁国生都是你,当下就清楚这术士跟谁来往最密切。

可是见他说话毫不客气,一一点破,大家也就没有因为凌妃而低看他。

“先生,您今日为何而来,我又能帮您些什么。”南宫辉一向敬重真正的术士,起身叫人让了座,亲自为这个道士倒酒,礼遇非常。

“哎呀,粗人当不得老爷子你这样大礼,儿女事儿女了,老爷子你的福气在小辈上,以后少给白眼儿狼喂食,如此,一生福泽绵延,安乐无忧。”

南宫辉听了,知道是术士因为他礼遇而有意提点,他老了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谢谢术士,“先生说得对,儿女是父母的债,撇干净一生轻松,可是谁都能真的撇开呢,我老了,也不求福泽了,操着心就算是活着,也无悔了。”

术士听了连连摇头,也没有再接南宫辉敬过来的酒。

慕容绯觉得这个术士太神奇了,他从小就觉得大姐被惯得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点儿都不肯体谅父亲,为了别的男人老跟四叔对着干,可不是个大只的活体白眼儿狼么!

他兴奋,跳到了术士面前,面对面跪坐着,问,“先生,那你知道我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么,我最近好喜欢尚书府的三小姐,但觉得成将军家的小妮儿也不错,你说她们两个谁更好呢。”

“傻……”南宫敬哲扶额,有这样问事儿的么,自己都倒干净了,还问什么呀。

术士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见慕容绯蹦到了他跟前,就用筷子头儿敲了他脑门儿一下,“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自有恶人救,祸害遗千年,你这天降恶人,自己心里有数,将来啊,多的是恶人被你磨。”

慕容绯听了,从头到尾也没给个准话,他指着南宫敬哲,大喇喇又问,“那你看我三哥,他会娶个啥媳妇儿,你说他都十好几了,眼里压根儿看不见漂亮姑娘,也不看漂亮小哥儿,你说这是啥毛病,有没有的治。”

他胡言乱语,皇帝和南宫辉听了都大笑,你说这个混小子,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喜不喜欢姑娘,真是个异类。

“小恶人不用担心你三哥,他将来子女绕膝,只是不要强求,强求害人害己,实在是要不得。”

“诶!那我呢!我有几个儿子!”慕容绯继续追问,可是术士却只顾吃菜,再也没有搭理慕容绯。

明锐见他这样能说能断,原本想问点儿什么,可一想,又作罢了,天灾人祸总是相生相伴的,救灾不光是要看老天爷,也要看人为啊,也是不要太强求了。

她作罢,低头和自己的猫玩儿,皇帝却起了问灾祸何时停止的心思,他斟酌一番,举杯敬酒,“谢谢先生劝勉我几个儿女,我也有一问,不知先生能不能解?”

术士举杯一口干了,起身,朝皇帝行了他从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礼,他走到桌前,将皇帝碗里的菜全都倒了,把碗扣在了地上,“有一条小小的金龙将要腾飞练翅,天灾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君的江山会有金龙替你守护。”

他说完,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慕容家先祖得梦,他们慕容氏是青龙,金龙接手,这不是说江山易主吗!

皇帝却没有如其他人般震惊意外,他抱起明锐,语气如常,“先生还看到了什么。”

“从前听闻道友预言慕容氏亡于王孙之手,这确实不假,可原因并非君王不教子,祖宗不庇佑,而是天意难违。青冥祖师有卦在先,三国将覆,无一可幸免之。”术士对着皇帝拜了三拜,沉声道,“粗人今日是为报君王与先皇后当年救命之恩,君王心中明如镜鉴,上天终究不会负君王。”

说罢,术士拿起自己的褡裢,起身要走,明锐的喵虎却追了上去,卧在了术士的脚上不走。明锐看他脚上仍旧是一双草鞋,喵虎通灵性,是在给他取暖呢吧。

她站了起来,笑道,“老先生,换双鞋再走吧,冬路艰难,若想云游四海,我的猫可不能一路跟着温脚哦。”

管家送了新鞋和新棉衣来,还有银钱若干,但是术士只拿了一双棉靴,他摸了摸猫儿的脑袋,也拍了拍明锐的脸,道了声谢,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因为这个莫名的高深术士出现,小年夜宴突然沉重了许多,南宫辉叹了口气,“看来,终究是要出兵的,辰太子娶得是我们慕容氏的女儿,他身负三国血脉,和青冥祖师卦中多有相合,为了基业,我们不能手下留情。”

皇帝听了南宫辉这样担心,一笑,“那你就去安排吧,无妨。”

他抱起明锐,狠狠地亲了口,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回宫咯,明锐跟爷爷回家咯!”

其余的人见皇帝没有担心,也不好明着紧张兮兮,但是心里却都不大安乐。

小年夜宴并没有给皇帝和明锐造成任何影响,只不过南宫家却忙了起来,他们和西秦使者接洽出兵事宜,如果北辰仍旧不肯回归西秦,那么战争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锐非常排斥这样无意义的战争,她站在城楼上,陪皇帝施舍粥饭给城下的灾民,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叫明锐心里的堵得慌,她看着衣不蔽体的人群,非常难受。

“皇爷爷,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呢。”她不懂,为何不管哪个时代,总有人苦,总有人富贵,就连蛮荒时代,身强力壮的猿人也就是别体弱的吃得多,打的多,活的几率大。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生存法则么,真是太残酷了。

“虽不同命,但可同舟共济也,明锐如此悲天悯人,爷爷就帮你盖一座城,收留难民,比你的草棚更多更大,收留更多的人可好?”

“真的吗!”明锐高兴地跳了起来,有更大的收容所,能救一个是一个啊!

祈元三十三年,正月十五,同济城悄然兴建,老青龙为他的小小龙修筑了第一个窝。皇帝有意推明锐成事,二月初一,楚凡如约而来,虽然没有人欢迎他,但是他却很开心。

大家都在院子里聚着,陪明锐玩耍,但是楚凡却叫和猫咪玩得正开心的明锐去洗手,摇卦筒。别人都装没有听见,依旧和明锐玩儿,不搭理楚凡,只有南宫敏抱着明锐给她洗了手,叫她去摇卦筒。

“又来……”明锐认命地摇了卦筒,交给了楚凡,然后一溜烟跑了。

楚凡在院子的石桌上开了卦,只一眼,他就很快收拾了铜钱迅速离去,不留只言片语。

皇帝远远地看着,冷笑,明锐身上流着谁的血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记得自己是谁,谁都骗不了他的明锐。

又是一年春好处,只可惜,又是一年春旱,从去年春节到现在二月,东明一片儿雪花都没有见过,朝中青年中坚力量关于修渠引水的呼声越来越高,可惜,问题是,他们这些人变通不出那么多的钱粮。

但是,他们揭发了地方贪污弊案,历数贪官污吏不顾民生艰难,层层克扣剥削赈灾钱粮。

明锐就在朝上,今日,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件和三皇姑七叔叔共同谋划了很久的事情。她手里甩着慕容绯常整人的倒钩鞭,眸光不善地盯着下面几个依旧言辞振振的臣子。

“定北侯还是太年轻,动辄就修渠征民夫,那样大的工程,你出钱粮吗?再敖一年,只不过是多拨发些粮食,耗费不过工程所需十分之一,等来年年景好了,就太平了。”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容老头,你有本事去对城外的灾民说啊,告诉食不果腹的他们,再熬一年!”

定北侯的提议又被户部和工部双重否决,护国将军刘定山立马火大了,他们好说歹说,怎么都说不通这些老顽固,他是个武将,没那么多讲究,立马破口大骂,“熬着,你这老不死的就是熬着等死了,灾民可不比你,等不起!”

“你——”容尚书被气得不轻,他身边的侍郎见状赶紧去扶,也开始帮阵,“刘将军你注意言辞!显得只有你爱国爱民一样,有本事,将军倒是拿钱拿粮出来啊!”

“你们户部还有意思说,就是你容老头,你囤积了多少粮食,拖着不放赈粮,趁机哄抬价钱。”刘定山可是个粗人,他反正是粗名在外,不怕人笑话,当下就直指要害,一连数了十来个大臣,“你,还有你!还有你们,敢不敢说自己家里囤积了多少粮食!”

因为他这一指点,别人顿时不干了,嚷嚷着要辨明清白,吵到最后就是要刘定山拿钱拿银子,骂他是坨穷****破碗花儿都开不出一个,没有钱,就废话少说,等着朝廷发钱便是。

众人正吵着,明锐一甩手里的鞭子,“啪”地一声抽在了地上,嘹亮森冷,“容尚书,你刚刚说护国将军是什么,本宫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容尚书硬着脸,不屑一顾,皇帝看着明锐的动作,没有说话,也不让南宫辉去阻止。

只见明锐走下御台,一鞭子就抽在了容尚书脸上,“不要脸的老东西,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胡言,辱骂国之重器!”

容尚书身后的人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了,纷纷要弹劾明锐言行无状,可他们一跪下,明锐的鞭子就随后而至,鞭鞭打脸,毫无偏差。

有人要反抗,却被眼疾手快的武将们悉数按下,朝堂纷乱顿时冷了下来,刑不上大夫,可公主却和武将联合起来打文臣!

还没有等他们开始哭礼仪如何,明锐就挑眉,一鞭子又抽在了某官嘴上,“灾民无家流亡,尔等却腆着脸说熬一年,灾民饥荒饿死,你们却把着钱粮拖延放赈日期,别跟本宫说什么时间紧张,我呸。”

明锐吐了容尚书一脸口水,“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们却借中饱私囊,圣旨叫正月十三放粮,你们是二月十二才放下去的,这叫抗旨!既然你说日子短办不到,那就从户部的位置上滚下去,多得是能人才子能够照章办事!”

说着,明锐站上了御台,指着所有反对修渠的人说,“笑话年轻人没权没粮是么,本宫封地不缺钱粮,从今天起,本宫以荣华长公主,临南三州封主之名义,开渠引水,赈济灾民,不用你们户部一分钱一斗粮。”

她拍了拍手,叫玄离上殿,从他手里拿过封主印玺,当庭叫支持修渠的臣子拟方案,算钱粮。

以定北侯为首的开明贵族和以刘清明为首的有志士子当下就谢过皇恩,拿了方案出来,钱粮都是算好的,就是没有人出。此刻有公主做主,他们真是不愁了。

明锐看着众臣,拍了拍玄离,朝所有人介绍,“这是本宫封地总管,本宫任命封地内三品官的权力,从今日起,他就是正三品,辖制本宫封地所有钱粮,代本宫主持赈灾一事,都给我听懂了,否则,肃亲王会好好给你们解释的。”

荣华长公主的头衔太大太横,她自己出钱出粮,肃亲王的鞭子又太狠,武将和性子直的青年官员也跟着横了起来,皇帝从始至终微笑着不发一言。至此,殿上老臣是不敢明着反对了,于是方案通过,明锐自己立了一套班子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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