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一木和爸爸拿着厨师列的单子,由阿举开着车赶去县城蔬菜批发市场采购夏雨林结婚酒席所需货物。
到了地方,天还没有亮,但是来采购的人已经挤满市场。阿举曾经帮别人来这儿采购过,所以比较熟悉。他带领夏一木挨个采购,夏一木一趟趟往车上送货,爸爸站在车旁,冒着寒风看守着货车。
一直忙活到半上午,才买齐了所需物品。夏一木看不远处一家羊肉汤饭店,就喊着阿举、爸爸去吃饭。
要了三碗羊肉汤,买了三块钱芝麻烧饼,吃的热火朝天。
吃过饭,夏一木爸爸点上阿举递过来的香烟,吞云吐雾。
“好了,走吧。”夏一木过去付了钱,回来道。
阿举发动车,夏一木和爸爸挤上车,返回家里。
这几天真是忙啊。
夏雨林忙着装修新房。
爸爸妈妈和一帮交情好的邻居忙着准备酒席,洗菜、刮藕、切姜,刷盘子、洗筷子、擦桌子。夏一木也忙的没有时间去丈人家,就让徐素贞一人看望她爸爸妈妈了。
预算已经超支。准备的钱就像流水一样花光。夏爸爸已经把能够借钱的亲戚借了一个遍。夏一木于是去老同学张诚伟家借钱。张诚伟够哥们意思,爽快地把钱借给夏一木。
回到家,把钱交给爸爸,爸爸拿着钱去商店买瓜子、花生、糖块。
喜宴厨师孙新澈喊住夏一木:“阿木,再让你爹买一些醋回来。”
夏一木对夏雨霞道:“阿霞,你去给爸爸说。”
这时候,院子里来了好多青年小伙子,都是来送贺礼的邻居、亲朋好友。夏一木赶紧上前递烟,招呼大家进屋喝水。
夏一木进厨房提开水,问旁边烧火的阿旺媳妇:“嫂子,见阿林没有?”
“阿林去阿旺家拿音箱了。”阿旺媳妇道。
“拿音箱干啥?”夏一木道。
“把音箱放在房顶,放的高听得远,热闹,喜庆。”阿旺媳妇道。
“对了,你家孩子一个人在家?”夏一木问。
“他奶奶看着他呢。”阿旺媳妇道。
“哦。”夏一木提了开水,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那些人走出院子。
这时候阿旺抱着孩子进来,夏一木惊喜道:“阿旺,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家,听我妈说阿木你回来了,于是就赶过来了。”阿旺道。
厨师孙新澈仍然不放过夏一木:“阿木,过来帮忙剁肉。”
旁边烧火的阿旺妈妈一边添柴火一边道:“澈子,你就不能让阿木歇一会,让他喘口气?”
夏一木坐下,问剥葱的阿举媳妇:“阿林了?”
“阿林在房顶上摆放音箱呢。”阿举媳妇指着房顶道。
夏一木气不打一处来,冲房顶上的夏雨林及其那个伙伴道:“你们不怕摔着是不?下来!”
夏雨林赶忙下来,问:“大哥,怎么了?”
“唉。”夏一木望着弟弟,道:“把喜联贴到门口去。”
“我还没有摆放好音箱呢,你怎么不贴上去?”夏雨林嘟囔着去贴喜联。
“这孩子,就知道自己玩。”阿旺妈妈望着去贴喜联的夏雨林和他的伙伴低声对阿举媳妇道。
夏一木笑着坐下来帮着剁肉馅,蒸肉丸子。
娶亲的早上,按照老习俗,仍然天不亮就起床。其实夏一木基本没有睡觉,衣服都没有脱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被整宿没有歇一会的爸爸妈妈叫醒。于是、夏一木和爸爸分头行动。爸爸去叫媒人和管事的队长。夏一木去叫阿旺和开车的阿举。
吃了一碗妈妈和徐素贞做好的鸡蛋汤,阿举对众人道:“大家都别吃饱啊,咱们去迎亲,那儿还有一顿饭呢,留着肚子,啊。”
众人哈哈笑着,放下碗筷,动身娶亲。
娶亲队伍刚刚走了,女方送嫁妆的队伍就来到村口。
听了几个等着瞧新媳妇的小家伙的报告,夏一木、阿旺、夏雨林和几个年轻邻居过去迎接。
阿林和伙伴把嫁妆抬进新房摆放。夏一木让阿旺领着众人去客厅喝茶。
夏一木回到院子里,叫了阿林和阿林的伙伴,端了三大盘糖果送去大客厅,每张桌子放一盘,让大家先吃糖果。
这时候院子里开始忙碌。
阿举他们把新娘子娶来,阿林和新娘子拜过天地,徐素贞领着新娘进新房,一帮小屁孩追着闹洞房,捎带着也把徐素贞调戏一下。
阿举和娶亲的人去客厅陪客人。送亲的人和迎亲人有相互熟悉的,大家嘻嘻哈哈地聊着,等待酒席摆上来。
几个帮忙的小伙子来来往往,把菜肴端上桌,大家不客气,敞开怀痛饮。
从早上喝到中午,馒头几乎没有人吃,酒菜就能把人吃饱了。
脸红脖子粗喷着酒气的客人要告辞。夏一木和陪客人喝酒酒,醉得东倒西歪的阿旺、阿举、包兴等人送客人出村子。
晚上,送贺礼的邻居好友来喝喜酒。这些人都是附近熟悉的村民,上午喝的酒仍旧没有消化的阿旺、阿举、包兴接着陪酒,被大家灌醉了。夏一木骑着三轮车,一个一个送回他们家。
明天,亲戚们来祝贺,夏一木需要亲自上阵陪大家喝酒了。
回家过年最大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特别是今年弟弟结婚,作为老大的夏一木帮爸爸操持,累得不行。但是也由此体会到了自己当年结婚的时候,没有人帮忙的爸爸妈妈是多么的辛苦。
初二,夏雨林带足礼品去丈人家走亲戚拜年。夏一木只能晚一天去徐素贞给岳父岳母拜年了。他今天要待在家里等着妹妹妹夫来这儿走亲戚拜年。
妹妹妹夫虽然来的比较晚,但是带来的礼品也不少。
徐素贞训斥阿霞妹妹:“怎么来这么晚?阿林他们走了老半天,估计现在到了邵华家已经喝上酒了。”
“我们不喝酒,只要不耽误磕头就行了。”妹妹笑道。
“凌德,也别坐下喝水了,先出去转一圈,磕过头回来直接喝酒,吃饭。”夏一木对凌德道。
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仍然有这种习俗,反正夏一木老家仍然如此,过年的时候晚辈给长辈拜年照旧要磕头。就是电视上的那种磕头大礼。可能有人笑话这儿的落后习俗。但是,这儿的所有的人都必须遵循这个习俗。假如你仗着在外面见过世面,讨厌老家习俗,不给长辈磕头,那你就没有脸面上街,大家会鄙视你,说你忘本。夏一木徐素贞初一早上也是挨家给村里长辈磕头的。因为自己辈分低,要给村里的所有上年纪的人磕了头。拜年结束时发现,因为磕头,跪个不停,自己的皮鞋几乎折了!
现在轮到凌德了,夏一木带着凌德到各长辈家去,介绍之后就让凌德给人家跪下。凌德作势跪下,长辈们推辞说:“来了就行了,别磕了。”
于是,不习惯磕头的凌德顺水推舟,直起身不磕了。
夏一木笑了,领着凌德再转圈,把整村子的长辈拜了个遍,但是一个头也没有磕。哈哈。
在夏一木感觉差不多了,那几家关系疏远一些的不去了。
夏雨霞问:“阿德,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我去给他们磕头了,但是他们客气不让磕头,我就不客气了。大哥领着我挨家转一圈,一个头没有磕就回来了,呵呵呵。”凌德笑道。
夏雨霞说:“磕头也少不了一块肉,就你们偷懒。——不给别人磕头就算了,必须给爸爸妈妈磕啊。”
爸爸妈妈假装客气:“别磕了,又没有啥用。我们不计较。”
“不计较才怪,我和阿木也磕了。凌德,赶快磕吧,否则你就别想吃饭了。”徐素贞道。
凌德恭恭敬敬作揖,跪下去,磕头行了敬重的大礼。
初三,去丈人家拜了年,喝得醉醺醺的夏一木回到家,让徐素贞收拾收拾行李,说坐晚上的火车回郑州。
妈妈不想让儿子这么早返回郑州。徐素贞也说:“你喝酒不少,明天再走吧。”
“不行,初三火车票好卖,明天就不好上车了。”
“时间还来得及吗?别到了车站上不了车。”爸爸道。
“我问过阿旺,他年前坐火车回来的,他说晚上七点有去郑州的火车。”夏一木道。
于是,妈妈、邵华帮助徐素贞收拾行李,大包小包装了许多吃的东西。
夏雨林借了三轮车,送大哥大嫂去县城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还没有到卖车票时间。夏雨林回家了,徐素贞、夏一木在候车室等着买票。
直到临发车前一个小时,才有稀稀拉拉的人在售票口排队等着买票。好半天,夏一木挨到窗口前,递钱给女售票员:“到郑州,两张票。”
女售票员伸手接钱,夏一木看清了她的脸庞。
……。
夏一木拿着车票过来。徐素贞问:“买了吗?”
“买了,一个小时候以后上车。”夏一木语气有一些低沉道。
徐素贞以为夏一木站那么大会累了,或者是没有醒好酒,就让他坐在铁凳子上那儿闭眼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