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的夏一木坐在座位上依然精神恍惚,把脑袋缩进大衣领子里,默不做声。
徐素贞关心地问:“怎么了?酒精刺激的头疼,不舒服?”
“没有,只是心里有点烦。”夏一木眯着眼睛。
“为啥?”徐素贞道。
“因为阿霞的事情。”夏一木没有直视徐素贞。
“阿霞什么事情?”
“凌德,他患有乙肝病……。”夏一木说出一个理由。
“啊!真的?”徐素贞倒是真的吃一惊。
“当然是真的,你想想,凌德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这么大年龄不结婚?”夏一木精神好转,思维变快。
“是啊。可是,媒婆这样做岂不是害了阿霞妹妹?”徐素贞感觉夏雨霞命运坎坷。
“凌德还是很诚实的,他在和阿霞相亲之时就不听媒人暗中交代,擅自把自己病情告诉了阿霞妹妹。”
“凌德还算有良心。”徐素贞赞道。
“他之所以到现在这么大年龄才结婚,就是因为他不愿意隐瞒女方病情。”夏一木道。
“阿霞知道他病情,怎么还……。”徐素贞道。
“乙肝病虽然听起来吓人,其实并不是那么令人绝望。凌德是患有乙肝大三阳,但现在身体一点不适症状都没有,假如能够按照医嘱,不吸烟不喝酒,按时用药,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再者,阿霞确实喜欢上了凌德。”
“怪不得凌德一点酒也不敢喝,我还以为他害怕耽误生意,让阿霞教育的守份呢。”徐素贞恍然大悟道。
“阿霞说过去凌德不爱惜身体,每年都要喝醉几次,现在有了阿霞的监督,滴酒不沾。”夏一木道。
“一个人对生活有了盼头,自然会爱惜自己身体。——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爱自己的人负责。”徐素贞道。
“不错,所以现在他对阿霞是真的百依百顺。”夏一木道。
“咱们两个打了乙肝疫苗,不用担心传染,家里人怎么办?”徐素贞道。
“阿霞、阿林已经打过防疫针。估计晚一段时间,阿林会让邵华也打乙肝疫苗。只是爸爸妈妈根本不在乎这种病,阿霞要他们去医院打针预防,他们懒得去。唉!”夏一木叹气道。
徐素贞也尊重夏雨霞的选择,并且徐素贞还知道夏一木对阿霞妹妹的感情很深。她听夏一木讲过,当年夏雨霞为了夏一木上学,自己放弃了学业。在夏一木上大学的期间,夏雨霞把自己辛苦打工挣得的工钱全部交给哥哥做学费用。所以,现在阿木知道了妹妹的情况,心情不佳很是自然。于是自己尽量不去打扰他,让他背靠着座椅养精神。
初四清晨,夏一木和徐素贞出了郑州火车站。公交车不会上班这么早,在广场上,没有建筑物的遮蔽,冷风冻得人打哆嗦。夏一木喊着老婆徐素贞钻进一辆出租车。
刚刚迷糊了一会儿,到了住处。洗漱之后,夫妻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下午。
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徐素贞起床做饭吃。
夏一木躺在床上,继续幻想县城火车站售票员女子的举止。——她的相貌虽然有一点像陈艳玲,声音也似陈艳雪,但绝对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因为夏一木对她们两个太熟悉,绝对不会误认。那么,她或许就是那个女子。
韦冉给夏一木打电话:“阿木,过年好,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你怎么样?在郑州过年好不好玩?”夏一木道。
“回来了怎么不到我这儿来?过来吧,我在这儿过年无聊的很,明年说啥也不在这儿过年了,老家多热闹啊。”韦冉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你那儿。——我从老家带来瓶好酒,回头给你捎过去。”夏一木道。
吃过饭,徐素贞给柯晓红送去从老家带来的羊肉饺子馅。
心情乱如麻的夏一木上网,想与网友“冰红茶”(冤枉我拿菜)聊聊。发过去:过年好。没有反应。——她没有在线。
看新闻吧,新闻除了议论春节联欢晚会的,就是关于春运火车票的。为了配合春节气氛,负面消息很少,就连军事报道方面,也用了大量篇幅介绍军人们的军营喜庆场面。
还好有一篇韶山博客的文字。他讲大年初一那天早上,他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到毛主席铜像前,敬献花篮并深深三鞠躬。在毛主席铜像前,一群游客围聚一起,看一个人诗歌。诗的内容为:韶山美,韶山俊/韶山的风水是龙威/韶山的风景赶峨嵋/人人都到韶山来,人人都说韶山美/天上有皇宫/地上韶山冲/湖中是龙潭/山中凤凰窝/登上韶峰寺/四处打一望/遍地都是俏江南/面对苍山来呼唤/人间真的太美丽/但愿人生长不老/幸福不怕人催老/韶山风景是名秀,韶山龙威第一流/我们永远尊重他,我们永远爱着他/带着心愿来,祝你平安归/要把幸福存起来,韶山永远爱着您!
……。
“毛主席呀毛主席,日夜都在想念你,我要勤生产多卖力,把那盘缠来攒起,有一天我去看你,我就说毛主席,普天下的人民都爱你,萨拉姆毛主席……”铜像广场上响起了这首刀郎的《萨拉姆毛主席》。
——于是,夏一木不由得在乐库搜索这首歌曲。顺便把更多的关于毛主席的歌曲如《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毛主席我们想念你》等添加进自己的音乐播放器。
听着革命红歌,夏一木去文学网站看看,看看自己年前放在那家网站的文字有没有人浏览。发觉有了十几万人次的浏览量。评论区有读者留言,夸赞自己文字,不管是真心还是客气,夏一木真的高兴。赶紧登陆,回复读者留言。登陆之后,网页“查看短信”变成红色,提示有短信可查。原来是问自己是否愿意签约,假如愿意,就联系XX。看日期,应该是年前就有了这条信息,只是自己没有登陆这家网站,所以自己没有留意到。
天黑了,徐素贞和柯晓红一起进来。夏一木告诉徐素贞,说自己的文章有人要签约,在网站上架销售。
徐素贞放下手中提着的大鸭梨,说:“网上的东西都不可信,全是骗人的。”
“这有什么可骗的?人家又不是向我要钱,收费。”夏一木道。
“阿贞就是太胆小,不能什么事情都想象的那么复杂。我看阿木有写作才华,可以签约,赚一些稿费。”柯晓红道。
徐素贞洗了一个大鸭梨,给夏一木:“柯晓红家的,尝尝。”
“我和他们签约吧?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夏一木心急道。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更稳妥。再说,现在假期未过,人家也休假的。”徐素贞道。
夏一木想想也是,就先放下了这事。
“什么时候你家饭店开业?”夏一木问柯晓红。
“等民工返回郑州,我们重新装修一下就开业。”柯晓红道。
“章海威了?”夏一木道。
“打麻将呗。”柯晓红道:“还能干啥!”
“呵呵,在哪儿打麻将?”夏一木道。
“在李书伟商店里,李书伟买了麻将、麻将桌。”柯晓红道。
“李书伟倒是舍得下本。”夏一木道。
“李书伟是为了赚钱,他的麻将是外租,谁用谁掏钱。”徐素贞道。
“是吗?这倒是一条赚钱门路。”夏一木道。
“听李书伟老婆方媛说,这一段时间打麻将的人特别多,收的麻将租金比卖百货还赚钱。”柯晓红道。
“阿威前几天不是赢了几千了吗?比他们开麻将馆还划算。”徐素贞道。
“是吗?你们可以不用开饭店,天天打麻将赢钱就行了。”夏一木接着道。
“指望打麻将赢钱过日子,那还不输得妻离子散!”柯晓红道。
“叫他来这儿吃晚饭,我和他喝二两酒。”夏一木道。
接了电话的章海威道:“阿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啊!——好,麻将局马上就结束,我一会就去。”
章海威提着啤酒赶来了。
夏一木和章海威聊着麻将的事情:有几桌人打麻将?都是谁?谁赢钱了?谁输钱了?
喝酒当然要有酒肴。徐素贞、柯晓红进厨房炒菜。炒了两个小菜,又把从老家带来的烧鸡热热,端上来,四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徐素贞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说是她村的一位远房大爷准备去广东看望春节没有老家的儿子儿媳孙子,托徐素贞、夏一木在郑州帮着买一张至广东广州的火车票。
徐素贞答应了。
夏一木道:“现在买这条线路的火车票多难啊,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答应了?”
“都是家门口的人,不答应怎么办?”徐素贞道。
“唉,老家的人总是把在外面工作的人当作无所不能的厉害人物,其实咱们无权无势,什么事情都不好办。”章海威道。
“答应买并不一定说能够买得到,明天你可以答复他说自己没有买到啊。”柯晓红道。
“这样不好吧?”徐素贞道。
“我看可以。要不然让他们先来郑州,待在郑州等着,自己先可以去火车站瞧瞧,看能不能买得到车票。”夏一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