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道来时,好似这叫人脸红耳赤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而是别人说的一样。洛尘深深地同情这个被名所累的老人,唉!假如是我的,怎么着都行。人爱慕虚荣是人之常情,何况是个年迈的老人,可,这是孙子的,他也只不过暂代孙子保管,没有权利把已故人的心血拱手让人。否则,怎么对得起孙子。他只希望郑玄刚能从他的沉默和语气以及表情中看出他给他的答复,他只希望郑玄刚碰了软钉子后,能知难而退,以免中了孙子的圈套,落入绝地。他不愿意伤害到年迈的郑玄刚,他与他之间没有恩怨情仇,他也没有权利去给这个老人任何伤害。唯一能谴责郑玄刚的就只有道德,良心的谴责。洛尘的心无助地慨叹着。“爸,你还没闹够吗?还嫌伤我伤得不够深吗?难道非把我给逼死,你才满意,才心安,才有成就感吗?醒醒吧!”郑月气愤地抗议着,简直无耻之极,她心里悲哀地惨叫着。叫她怎么办吗?眼前的人毕竟与她血脉相连,把她从小一手带大的亲生父亲。多年来,父亲为自己舍弃了很多,牺牲很多,含辛茹苦真的不容易。为了尽孝心,自己已经冒着失去一生的真情的危险,背叛了良心。可是,正是这样一个令她自豪崇拜的人一次又一次,毫无满足贪得无厌地利用自己的幸福去与自己心爱的人讨价还价。甚至,在可耻地威逼利诱。她的忍耐已达到了极限,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什么也不想说,错已经错了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夹在他们中间,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已经使她左支右绌疲于奔命,狼狈不堪。她很希望孙子能让步,还有这种可能吗?他孙子又不是傻子,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接受那近乎无赖的请求。何况是聪明透顶的孙子。“我只看看,帮助修正,年轻人早点出名也是好事,累积资本嘛,我可以保证,绝不摄为己有。”洛生有点心动啦!让一个老人拉下脸皮来求自己,真的叫人过意不去。他比自己的父亲也大不了几岁,他能够体量老人的心情。名利对他洛尘真得无所谓,他很同情老人,也可怜他,他只不过是一棵迟暮的老树,只想风风光光的站立,让别人看见他高大的形象,利用头顶上至高无上的光环,让人们记住他,崇拜他、尊敬他、佩服他,永远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之所以不择手段,甚至是厚颜无耻,为的只是象一面标志性的旗织,引人瞩目,永载史册,一个倒在名利脚下苦苦挣扎的奴隶,迟早会葬身在无休止的贪欲之中。说实话,他可以把它给郑玄刚,因为,他要借助郑玄刚,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让郑玄刚轻易地就得到,坐享其成也就罢啦!一旦郑玄刚把项目拿到手之后,再一脚把自己踹开,那么,自己不光成了猪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更是没有资本去实现自己的野心。他要沉下心神,稳坐钓鱼台,与郑玄刚讨价还价,以期把这一生中最大最重要的一笔买卖做成。他没有对郑玄刚说什么,只是对郑玄刚抱以微笑。他相信精明的郑玄刚会找出他眼神中欲拒还迎的意思。他没有明确拒绝,却只留给郑玄刚一个非常含糊的态度,让他还心存一线幻想希望。“月儿,我不会叫你难做的,相信我会处理得当的。”听了这话,郑月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只是满怀感开朗起来,一个多么虚伪的人呀!触景生情,回头想想,自己又何尝不虚伪之极呢?郑玄刚能有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天上掉下侥幸得来的,也是付出诸多努力,凭着真材实料白手起家拼出来的。如今,名利双收该安享晚年啦!却为何晚节不保?这个问题,洛尘自己就可以作答。人到了某种高度,就一定会产生某种虚荣,生怕别人赶上超过自己,近而取代自己,他们生怕由此淡出人们的视线,这是他们死也不愿看到的面对的。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呀!为了微不足道的虚名,尊贵的人也会低声下气摇尾乞怜,会不择手段。世道无常,怎么能不叫人汗颜,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在投其所好,心怀叵测。无论是按照孙子的计谋行事,还是出于同情,两者的结果只有一个,借鸡生蛋借刀杀人。他有点恨郑说刚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执迷不悟,但是,他已经不准备按照孙子的意愿去做。他要给郑玄刚翻然悔悟的机会,然后成全老人的虚名,自己已经经过了家破人亡的苦难,他不希望再有一个家庭步自己的后尘,他要改变这个戏剧的结局。这个世界悲剧太多,血腥味太重,适当的来点幽默的喜剧,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房门打开,郑月穿着而入。“怎么啦!炜强!”她关心地问道,“没什么,酒喝高了,做了个梦。”“那,我陪陪你。”还没等洛尘有何表示,已然钻进了被窝,把整个身子缩进洛尘的怀中,温柔地扭动着肢体,没有声音。突然,二个人感觉越来越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此地无声胜有声的场景,每次洛生都在极力拒绝。可是到最后,还是放弃啦。一切挣扎努力在活色生香的女体面前都变得软弱无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臣服于这种温柔。就象一个吸毒的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是他太年轻容易冲动,禁不住诱惑。或许,更是其本身存在的罪恶欲望在作崇,他的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丰富。灯下,郑月玲珑凸现的胴体闪着诱人的光,高耸的ru房微微抖动,象是在示威,在宣战,令人神情错乱,洛尘恰似一头思春已久的恶狼,口干舌燥,心怦怦地跳突着,仿佛一张口,心就会从胸腔蹦出来。他极力不去看郑月,郑月却光着身子紧紧地搂住了他,不让他逃脱。迅速而熟练地剥去洛尘的衣服,喘息着,象猫一样。蛇一般地缠住络尘,慢慢地呻吟变成了欢悦的轻叫,更叫人心神摇荡。她紧紧地贴着洛尘,亲密地配合着。洛尘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雄狮,不知疲倦地冲刺着,一浪高过一浪。他仿佛是古罗马竞技场上的斗士,高傲地炫耀着自己高超的技艺。象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在自己的国土上尽情驰骋。三个小时的搏斗,女人一次又一次绷直身体,咬着洛尘的肩,指甲深深地抠进斗士的肉中。口中发出阵阵欢呼,两眼一翻,如烂泥一样瘫倒下去。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死了多少次,无限地满足。无力地趴在斗士的胸口,“超人,太厉害啦!我简直快死掉啦!”她娇羞地低声私语,身子一发紧,又有了想要的感觉,于是,紧咬嘴唇,性感十分。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象个偷吃苹果的小女孩,小声地合在男人的耳朵上说:“炜强,我还要。”没有喷发的男人正苦闷不已,听到这样直白的挑逗,一翻身,又亲热起来。郑月浑身散了架子,再也无力反抗那近乎野蛮的侵略,只能从鼻子中发出轻微地欢乐声,最后,变成了抗议。“别那么用力,疼。”郑月开始求饶,“我不行了,好人,真得快死掉啦!明天!明天我再补偿给你。”洛尘看着痛苦的女人,停下了动作,轻蔑地讥笑道:“不堪一击,以后别再叫自己什么女强人,”语气充盈着点点的火气,非常的不满,“人家真的不行嘛,知道你厉害,行了吧!世界上最强的人就是我的炜强!”洛尘不再看露着可怜之色的女人,走进浴室,冲洗掉汗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驰下来,膨胀难忍的欲火稍微得到了压制。擦去身上的水,又拿了条大浴巾裹在身上,一言不发地倒床便睡,床上的郑月早已睡得象猫一样。
她真心地希望以自己的真爱去化解孙子心中的怨气,让生活真正的重新开始。有空,一定得找老爸谈一谈,希望他能适可而止迷途知返,别一味地沉迷于虚幻的名利中。何必做虚假名声的奴隶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全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就成空的东西。她只希望此次老爷子是真心提携孙子,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生她宠她的唯一亲人再一次伤害自己的伴侣——孙子。只求老爸别沉迷幻海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一家人能毫无间隙地亲密无间,同心协力地奋斗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她爱着父亲,对她有着痴迷地崇拜。但是,她更舍不下孙子。在丰都,她就是大姐大,谁也不怕,谁又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她手下有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对待孙子她下不了狠心。她郑月要是忘情负义的女人,上一次,孙子对她的无礼之举,足以让他自己付出十次死亡的代价。一家人岂会手足相残之理呢?她又一次对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胡思乱猜发出轻蔑地讥笑,骂自己是庸人自扰心地不纯的小人。想着男人对自己的爱抚和体贴,幸福的她舒展开四肢,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啦!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滑了进来,斑驳地泻落。早餐在平静和谐的氛围中进行。郑玄刚热情地招呼孙子用餐,仿佛一家人一样,没有一点陌生。洛尘被眼前的事实震惊啦!这个权高位重很有名望的智者竟真的是位吝啬守财之辈,更是位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大伪君子。他真的很佩服郑玄刚,换了自己,若是做了对不起人的事,这样再与人面对面地做着,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虚情假意,打死了也是做不出来的。除非自己已然把自尊给彻底清毁。想不通呀!上天费了多大心血,用了多少种特殊的材料,才造出这么样一个与众不同的杰出人物。“伯父,这段时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专心搞研究。以后,只怕没有时间再去上课,麻烦你跟诸位导师讲讲情,千万别给我小鞋穿。”“好的,安心做你的事,其他的事你也别操心。有困难只管讲,什么都有我,别为了不相干的事分心。”简单地用过早餐,洛尘随郑玄刚进了他的书房,整整一屋子都是书,书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医学典籍和其他类图书。由此可见,郑玄刚刚涉猎广泛知识的确渊博。老人半辈子发表的论文着实不少,著书立说成就非凡,理所当然地成为医学泰斗也就不足为奇啦!可是,恰恰就是这么样一个令人钦服期望甚殷的学者,到老来却晚节不保,做出令人嗤之以鼻的事,自甘堕落,真让人扼腕,见到老人桌上摆着一部手稿,还未等他开口相问,郑玄刚已经不无得意的介绍了,“这是我刚刚完稿的著作,也算是多年心得的汇总。”洛尘不由地打心眼对这个学识渊博的老人以及老而弥坚的工作态度生出敬意。名不虚传,名下无虚呀!只是!唉!“你的课题非常不错,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细细研读,这恐怕不是你资料的全部吧!人老了,也没有旺盛的精力去思考周详,凡事还得靠你自己。实话对你讲,我郑玄刚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中过。但是,对你,我可是另眼相待的哟。从你父亲第一次把你领到我家介绍给我,那时,我就独具慧眼识金。事实证明,你是个可造之材,前途无量,将来必会光大门楣。年轻人,将来是属于你的。”“谢谢伯父夸讲,我会上进的,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的。”外人看到这种场面一定会感动得很。一个谆谆教导,一个虚心聆听,其乐融融。但是,谁又能解读其中之微妙呢?一个深知对方会不择手段的窃取自己费尽心血得来的成果,希望自己双手奉送;另一个,则非常明白对方是无条件地拒绝。甚至会恨到骨头里。但,二人还表现出绅士的风度,面带笑意侃侃而谈,正如一对相识几十年,却又分别几十的老友,直到今天才无意之间重逢,显得无比兴奋。有说不尽的关心,言不完的问候垂询,真是情意款款虚假之极。哼!小子,识想点,别跟老子玩花样。去照照镜子。你以为我会这样善罢甘休,轻易地成全你,想抢我的风头,别痴人说梦啦!回去再吃五千斤盐。郑玄刚无法掩饰心中的得意,也无需掩饰。他还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吗?哼!我能玩你第一次,就有法子敢玩你第二次。在我的地盘上,你有兴风作浪的胆子和本事吗?阴沟里是绝对翻不了大船的,除非那艘船是面做的,而他郑玄刚是特殊材料建成的,流火难炼,百毒不侵。望着郑玄刚带着年老成精的狐笑,洛尘仿佛猜中了对方的心思,人也倍觉得意。只是,他没有表现的如此直接,他很清楚,面前的老家伙打心眼瞧不起他,认为自己不堪一击,他一定在想:我郑玄刚拔一根汗毛也比你孙子的腰还要粗上一千倍,压也把你压得翻不了身。我有什么理由怕你?你呀!根本就不足为虑。这原本就是孙子期待的结果,可是,面对这一结果的却是洛尘。只要他郑玄刚不在乎他孙子,睁着眼睛往圈套中钻,那他就别怪姓孙的无情无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笑话,到时候,只怕你这条修练成精的蛇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想飞龙在天,到地狱中做美梦吧。那是孙子的想法,可是,他洛尘呢?他不会如此歹毒对付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除了那个该死的欧阳图存,姓欧阳的,没一个好玩意。他洛尘绝对会手下留情。两绅士,说着文明的话,心却脏得跟厕所里的石头,猜忌着对方的想法,摆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滑稽模样,真叫人恶心。
江南的冬,有一种寒冷的温柔,似高傲的处女,冰清玉洁却不失女人的妩媚。今年的冬天,较往年不同,一反常态,出奇的清冷。雪花飘舞了一整天,入夜,灯火阑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茫茫的雪雾之中。二十四年前的这个夜晚,同样也是大雪纷飞。洛尘呱呱地叫着来到这清纯的世界。转眼二十四个春夏秋冬弹指而过,沧海桑田几度沉浮,自己恰如沧海一粟,立于天地之间,显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疲于生活琐事,一事无成。至今,碌碌无为苟延残喘地游荡。虽有儿女情长几度,却难免有些英雄气短,日复一日,年又一年,如梦一样不停地重复着千百年来一尘不变的习俗。每日地马不停足,使人始终处在疲劳之中。现在,他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睡上个七天七夜。搁在以前,这个想法太容易实现,现今,已然成了一种奢望。有福气的人才能蒙起头来酣然大睡。所有的朋友都在迎宾酒店,唯独少了黑玉和丘枫。手机信号极其不好,联系不上,洛尘只好打的回校去找。冰天雪地,车少的可怜,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还不愿意去。好说歹说多出了四倍的车费,车主这才极不情愿地把车开往大学。赶巧,刚进公寓大门,敢巧就碰上了丘枫。她也是接到了洛尘的邀请,正寻思着去还是不去。见洛尘冒着风雪急急的朝女生公寓走来,心中一漾,多么有心的男人呀!见自己未去,还专程来接自己,不枉自己暗恋他一场。“喂,我的丘大小姐,也不看看都几点啦!都在巴巴地等你们吗?咦?黑玉怎么没跟你一起呀?”又是黑玉,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人家并不是专程来接自己的。心中的热情也清醒了许多。自作多情,一股酸意浮了出来。“真笑话,我干嘛非得跟她在一起呀!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她到哪,我就非得跟着。她都那么大人啦!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呀。洛尘,我是你雇给她的保姆吗?你给过我多少佣金呀?”“那,你知道她去哪啦?她还好吗?”“你这个人还真罗嗦,她去哪我管得着吗?她的腿长在她身上,爱到哪也由不得我呀!”丘枫一脸的不快,眼中泛着泪光。洛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丘枫,心中一慌呆立原地。默然无语,尴尬地不知所措。“有什么了不起的,每次找不着人都来问我,跟审贼似的。如果黑玉真的丢了,你还不冤枉我把黑玉给拐卖啦!哼!就知道问黑玉好不好,她好不好你当面问她去,何苦来折磨我。就知道关心黑玉,你怎么从来没有问我好不好?只知道黑玉黑玉,难道看不出我比黑玉更喜欢你,更需要你的关心!每次都那么直接当着我面对另一个女生虚寒问暖,叫我带话,知道吗?我也是女生,也有七情六欲,我又不是木头人,我也需要有人体贴我痛惜我,对我问长问短。你知道这样的无形之中带给我多大伤害,想过没有。”丘枫委屈地流下泪来,洛尘立刻呆若木鸡。他想不到一个女孩会如此直接大胆地对一个男生表达心中的爱慕。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叫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看似泼辣眼高过顶的女生,居然也会暗恋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而且,还是她最最亲密室友的,最最信赖她的女孩的男友。“对不起,没想到我这么做会给你带来痛苦。我,我想不到你这样视男人如粪土的女生,也会欣赏我这个平凡的人。”他在心底嘀咕着,不知是否该受宠若惊,抑或无比失落。风雪失魂落魄地到处乱撞,而洛尘,象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也动不了。既不能拔腿就走,那样会把一个火热的女孩伤个心透。但,也不能女孩吗?多么难为情呀!脑中一片空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