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石青瑜并未有意疏远了闵清,也未有意亲近闵清,只暗示了他身边缺少人手的事。
待宴席散去,石青瑜就听到了绿意被石凤歌命人活活打死的消息。
自石凤歌进宫,石青瑜就把绿意重新遣回了浣衣局,可终究没避过这样的下场。石青瑜也没有资格对绿意惋惜,若不是她把绿意带入这局中,绿意许能活得再稍微久一些。
但石青瑜对绿意也毫无愧疚,权谋争斗难免会祸及无辜,她石青瑜若只是因此而有愧,那她就被自己给愧意给折磨死了。
绿意之死也源于今日的宴会,石凤歌在今日的宴会上自觉受辱,就想起了她被当做绿意被明循强了的事。石凤歌一直骄傲,一直被旁人疼宠着,她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屈辱。石凤歌活到今日,惟有被当做一个宫女得明循宠幸与被石青瑜盖过了风头这两件事,让石青与感到受了折辱。
而因这两件事,石凤歌如今最恨的人就是绿意与石青瑜,其中石凤歌恨绿意要比恨石青瑜更甚。因为石凤歌最自豪的就是她的绝世容貌,如今有个容貌相似的绿意,这让石凤歌实难忍受。在明循听到石凤歌昏倒离席后,就立即去寻了石凤歌。石凤歌念起旧仇来,在见到明循后,就悠悠醒来就对明循趁机提了绿意对她不敬的事,其中还带着些对明循那日不管不顾强占了她身子的埋怨。
在石凤歌的小声啜泣中,明循对石凤歌的愧疚愈盛,夺了绿意的命也不过是哄了石凤歌随口应承下的。明循并不在意绿意是哪个宫女,他早就对绿意没了印象,用一个他全然不在意的宫女的性命,就能讨得了石凤歌的欢心,明循觉得这也是这个宫女的福气。
石凤歌见到明循听了她一句话,就即刻要了绿意的命,才破涕为笑,依靠在明循怀中。
除了夺了绿意的命,石凤歌还想要做皇后,但不是这时,她虽然气石青瑜占了她的皇后之位,让她在今日受到了屈辱。但石凤歌也记着她母亲在她进宫之前对她的嘱托,这时并不是她做皇后的最好时机,最起码要等贤王明律与皇上明循的帝位之争分出个结果之后。
石青瑜晚上还梦到了绿意,是上辈子绿意被打死时的样子。待石青瑜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正坐在她面前的明循。明循笑得温和,见石青瑜正打算起身行礼,明循立即伸手按住了石青瑜,轻笑着说道:“你与朕夫妻之间,何必多礼?”
石青瑜低头说道:“凤歌妹妹可好了些?妾身本打算去看看凤歌妹妹的,可是想着妹妹身子需要静养,所以没有过去。”
明循笑着说道:“凤歌她身子确实不好,她的性子也天真的很,如个孩子一样,常会使些小性子。所以许多事你要多让一让她,她又不是个爱把心思说出口的人,也许劳烦青瑜多猜度着些。”
石青瑜听后就皱眉说道:“她是妾身的妹妹,妾身怎会不知道她的性子呢?那宴会上也着实是妾身思虑不全,有所疏忽,让凤歌妹妹受了委屈,如今妾身心里不也好过,往后必然会考虑的更加周全一些。”
明循听到石青瑜这么说,轻点了一下头,叹道:“不过这届举子你昨日也见了,可有什么可用的人?”
石青瑜摇了摇头说道:“妾身不过是个妇人,并不懂得他们之中哪个看起来有用,昨日妾身也只问了问他们家中状况,且妾身又挂念着凤歌妹妹,不过勉强应付他们罢了,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大记得,只是庆幸妾身勉强记住了几个姓名,还能上几句话。”
明循微叹了口气,似乎很体贴的说道:“也着实难为你了。”
石青瑜摇头说道:“有什么可为难的,妾身能为皇上分忧,是妾身福气。”
明循笑着握住了石青瑜的手,笑着说道:“能有青瑜做真的皇后,也是朕的福气。”
石青瑜眯着眼睛,娇羞一笑,任由明循握着她的手。
闵清做事不用石青瑜费心,没过了几日,就有个宫女巧遇了石青瑜。石青瑜只一听那宫女的名字,就知道是闵清的人,那名字原是石青瑜上辈子的一个贴身宫女的名字,名叫云珠。这时真正的云珠年纪还小,又有个云珠有意与她相遇,那必然是与她一样重生的闵清派来的人。
石青瑜让云珠伺候在身边后,就笑着问道:“你家公子,可有什么话给本宫?”
云珠容貌普通,但规矩很好,于石青瑜私下说话的时候,也躬身垂首,轻声回道:“回禀皇后,公子对婢子只说了一句话,说宫中有的人在宫里呆得年头太久了,许换些新的才好。”
石青瑜笑着点了下头,微微叹了口气:“一些人确实呆在宫中太久了,而这宫中似乎也太平太久了,都该有点儿什么事让大家来忙一忙了。”
如今石青瑜虽然能差遣几个人,但宫中的主要官位都由石太后与明循手下的人分别担任。这些人不倒下去,那些地方石青瑜就无法沾染。在这后宫之中,石青瑜处处受制的日子,也过够了,也该让石凤歌与石太后好好的忙一场了。
没过了几日,石凤歌就被徐太医断出有孕,明循自是欢喜异常,石凤歌并不大懂得生育孩子的重要性,欢喜的心情比担忧她的身材因有孕而变形的心情还要浅淡一些。因为旁的女子还要用孩子拴住男人的心,但石凤歌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只要她还是石凤歌,明循就是她的循哥哥,完全不需担心失宠的问题。
明循心中欢喜,宫中的女子都需跟着欢喜。石青瑜特请了一尊送子观音,每天早晚三炷香,默念一遍心经,保佑石凤歌母子平安,将一心祈求石凤歌母子平安的心做得十足。。
但明循没有欢喜太久,石凤歌这一胎就落了下来,石青瑜听到这个消息对着送子观音恭敬一拜后,才起身问道:“怎么就没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那传话的宫女也不敢多说,只说一概不知。自石凤歌有孕之后,石青瑜身边的宫女都约束起来,不许闲来无事就去了凤栖宫打扰石凤歌静养。
这时石青瑜听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去了凤栖宫。到了凤栖宫门口,石青瑜就听到石凤歌的悲哭声。石青瑜立时就落下泪来,慌忙进到宫中,就见到明循红着眼睛站在石凤歌的寝殿外。
石青瑜哑声说道:“皇上,妹妹这时心中必然很难过,妾身去看看妹妹。”
石青瑜才要进到殿中,就被明循挡住了。明循用力吸了一口气,擦了下眼泪,把石青瑜带到一安静无人的殿中,才说道:“你不要进去,让她哭一会儿吧。都是朕没有保护好她……”
石青瑜皱眉问道:“皇上怎这么说,难道”
石青瑜说着,转而问道:“皇上可知道如今给妹妹把平安的是哪个太医?”
明循冷笑道:“是徐太医,他说凤歌是因为服用了活血的药物才引至小产,但其它的太医却说凤歌从未有孕!”
石青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那徐太医往常也给妾身把平安脉,医术也是不错,不可能诊错的啊,且近几日凤歌妹妹不是也显出害喜之状了么?怎么可能没有身孕呢?他们这些太医是何用意?”
明循气得面上都有些发抖,颤声说道:“凤歌怎么可能没有身孕?若是没有身孕,她们何必下堕胎的药?今日凤歌的食物里面确实有人下了活血堕胎之药,而那下药之人也被擒住了,不过当场自尽,可这人的身后之人却露出了痕迹。”
说着,明循抓住石青瑜的手,在石青瑜的手上写下“太后”两个字。
石青瑜见状,吓得面上一白,慌忙说道:“皇上,若是如此,徐太医怕是有危险,还请皇上去……”
石青瑜还未说完,就有太监来报,说是徐太医因诊断失误心中自责已经自尽了。石青瑜微微挑了下眉毛,随即慌张说道:“事情还未探明,徐太医怎就自,自尽了?”
明循双眼涨红,冷笑说道:“那要去问问太后了!”
说着,明循就要带人去了太和殿。
石青瑜忙拉住明循低声说道:“还请皇上冷静一下,如今徐太医既然自尽了,那有何人能来证明凤歌妹妹确实有孕呢?若是皇上这时去寻了太后,怕是太后反倒要说凤歌妹妹本就没有身孕,不过是凤歌妹妹邀宠的计量,到时候责罚下来,依着凤歌妹妹刚烈不屈的性子,怎能受此冤枉?不定要多伤心呢。”
见明循认真听着她说话,石青瑜就继续说道:“凤歌妹妹既确实有孕,皇上不如把所有太医招来,好生为凤歌妹妹诊断一番。若是他们中有人据实说凤歌妹妹确实有孕,因人暗害所以小产,那这样的太医就不是太后一方的人。若是有太医诬陷凤歌妹妹从未有孕,那这样的人就是太后的走卒,皇上不能再留。”
明循深吸了几口气,干笑了几声,捏着石青瑜的手气道:“朕是皇上,他们竟然敢去忠于一个妇人,也不忠于朕!”
石青瑜颤声说道:“他们未必真心忠于石太后,不过是贤……皇上还需振作,为了保护住凤歌妹妹,也须振作起来。”
明循嘴唇颤抖着:“那是朕与凤歌第一个孩子啊,那妖妇……贤王……”
明循念起贤王的时候,是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的,似恨不得将贤王撕碎了一般。
石青瑜想着若是明循知道石凤歌当真没有受孕,那恨不得咬碎撕碎的就是她了吧。
石凤歌确实没有怀孕,不过是被徐太医下了些药来停了石凤歌的月信。待石凤歌吃了石太后着人下的落胎药,血脉一通,月信突至,自是腹痛难忍,又有流血之状,恰如小产一样。
此一局中最关键的徐太医也已经为了保全他的家人而自尽,石青瑜也会信守诺言,把徐太医与太妃私通之事永远隐瞒下去。
这一局,明循当是石太后着人落了石凤歌的胎,会有命太医诬陷石凤歌假孕。石太后知道石凤歌从未有孕,不过月信推迟罢了,石太后会当是明循与石凤歌合谋串通,来引她上钩。
引此事而起,宫中两股势力必然会争斗不休,那她石青瑜就等着渔翁得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