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桦上下打量了下来人,精明的眸光中闪过一道暗流,点点头:“在,进来吧。”
两人朝里内走去,江风回眸看了一眼,拽拽怔愣的漠北。“走吧,不是。”
“不是吗?”漠北疑惑,为什么那种清冷好像在哪里见过?
“身形不像,太瘦了。”
漠北点点头,两人上马朝山庄奔去。
山庄的阁内,江淮与青芙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从昨夜倒下后就高烧不断深陷昏迷的王爷,心似乎被什么揪得生疼生疼的。
对于摧毁小姐心防的孩子,青芙也不能说什么,晟王爷二十六了,有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小姐虽然不喜,但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之人,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在听到青萝说出小主子后,那种急速暗淡的神情。
见晟王爷仍在昏迷中,青芙胳膊兑了兑身边的江淮,淡淡道:“都这样了,明天还能去吗?反正小姐也不会出现,不如还是取消了吧。”
江淮淡瞟青芙一眼,摇头道:“我不是江风。”
言下之意,他不会替王爷擅作主张。“如果明天王爷醒不来,我便代他去。”
青芙瘪瘪嘴,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江淮的手往撤。“走,陪我回趟将军府。”
江淮眼眸诧异的瞟了眼青芙紧抓他的手,顿了一瞬,点头道:“好。”
***
将军府内,薛桦诧异的看着身边行走的人,环顾四周后,小声问道:“小姐怎么这副装扮?”
纳兰芮雪冷锐的眸色一抬,淡淡道:“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来过,我看下父亲就走。”
薛桦诧异,还是微微颔首。“好。”
想了想又道:“你这几日院子时常有人出没,昨天夜里,神秘人也来了次。”
“知道了。”她淡语,没有任何波澜。
两人默不作声的往纳兰兴德所住的院落走去,雨声沥沥,薛桦担忧的瞟了身边人两眼,这……消瘦的也太快了,如果不是太熟悉她的眼神,他也差点没认出来。
夫人当年走的时候,托付琢玉楼七十二死士,誓死保护小姐。
如今小姐这番模样,倒让他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太冷了,也不畏寒了,以前小姐看到下雨都是避而远之,懒得出门的,如今面对如此磅礴的大雨,眉色幽淡,毫不介意那些零星的飘雨吹到她身上。
静静的,似乎天地孑然一人。
以前是孤傲,现在是似幽灵般的孤冷,眼神中没有半分色彩,似乎整个人除了呼吸与行动,看不出这是个活着的人。
两人行至院门前,纳兰芮雪将面容上的人皮面具一摘,揣进怀中,正准备朝内走去,便听到里面哭泣的声音传出。
“老爷!为什么啊?为什么选妃名字只报纳兰芮雪一人?如秋有婚约就算了,迎春跟初夏为什么不能去?”惠氏的声音尖烈。
话音刚落完,方氏怯怯的声音也传出:“大小姐不也有婚约吗?有婚约的能去,没婚约的不能去?”
她心头一震,爹……竟真的希望她嫁给北宫晟吗?难道那日真的是试探?想起爹那愤怒的一巴掌落下时,那个将她一把护在怀中的男人。
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跟他爹叫板的男人。
想到那个对着爹说,她是他的女人的男人。
清淡的眸光中有沁出一丝温热,抬头望天,终没落下。
迎春淡淡的抽泣响起:“娘,别说了,爹至始至终心中只有雪儿,我们都不是他女儿。”
初夏愠怒。“三姐你胡说什么,爹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你又不是嫁不出去,爹既然安排了,就照爹说的做呗。”
方氏急忙哽咽道:“夏儿,你!”
纳兰初夏厉吼,虽然十三,但言辞的锐利不容小觑。“长姐已经失踪几天了,你们此刻不关心她去哪了,关心明天谁能嫁给晟王爷?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名利就那么重要吗?谁爱嫁谁嫁!反正别算我!”
怒气的一把推开阁门,顿时,空气凝滞,阁内的人一片惊吸气。
纳兰芮雪淡望着诧异看着她的初夏,几天了,唇角终于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初夏看着面前急速消瘦的长姐,清亮的眼眸中满是不置信,怔了怔神,撑起油纸伞朝外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老地方等你。”
纳兰芮雪淡淡点头,缓缓走进阁内,将油纸伞合拢放在墙角,走到一侧的太师椅中坐下。
除了跪在屋子正中的惠氏母女及怔愣的方氏,赵姨娘与纳兰如秋此刻安静的坐在另一侧。
如秋见她进来后,美瞳中滑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淡淡的半合上眼帘,似乎一切都事不关己,幽淡的找不到往日美艳的光芒。
屋外风雨交加,一阵惊雷滚滚而来,吓得惠氏母女不自觉缩了缩脑袋。
纳兰兴德鹰目担忧的看着雪儿,这多半个月起初没见着她,但家里谁也没在意,毕竟她向来来去无踪。
可这几日她院落频频进人终于让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今日晟王爷的人又登门造访,所有人才意识到,原来雪儿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而没有一个人发觉。
他的女儿竟如此孤独,一直扮演着被人遗忘的身份。
瞧着她眼底的寞落与清冷,他心中一揪,虽然隐隐猜到出了什么事,可这样的结果还是不能接受。
是他错了吗?他不该给她看宗卷的……,明知道她是个将纳兰家生死荣辱都抗在肩上的人,就算知道了起因,又能怎样?祖训难违,他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女儿。
许久,阴暗的屋内谁也没开口说话,纳兰芮雪淡瞟了一眼怔望着她的纳兰迎春,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爹,报迎春的名字吧。”
什么!众人皆惊愕,连如秋都抬眸朝她望去。
“报吧,他会娶迎春的。”见众人皆怔,她继续淡淡开口,声音幽若,含着一丝肯定的微叹。
纳兰兴德怔愣。“雪儿……。”
“行了,都下去吧,我有事跟爹说。”她轻轻摆了摆手,瘦的只剩骨架的芊芊皓腕让人看着心疼,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如秋率先起身。
“走吧,人家亲亲父女要谈心,我们这些碍眼的走吧。”含着冷笑,如秋微闭了闭眼,顿了一瞬朝外走去。
阁内稀稀拉拉散去后,纳兰兴德看着她,往日凌厉的声音只剩下半分沙哑:“雪儿,纳兰家到我这一辈,断了即是天意,有些责任你可以不用……。”
“爹不用说了,只要我一天叫纳兰芮雪,我便是纳兰家的人。”她淡淡一笑,望向爹两鬓的斑白,眼角湿润,转身跪下。
俯身叩首道:“原谅此生女儿不孝。”
“不嫁就不嫁,为父养你十八年,即能养你八十年。”纳兰兴德扶起她,抱在怀中,咯人的触感让他做父亲的辛酸。“我纳兰氏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纳兰氏的姑娘个个都不逊于男子,不要为任何一个男人伤心,就算天下都抛弃你了,你还有家,还有爹。”
“爹……。”她哽咽,埋在爹肩头低泣。
门外,一个女子静静的透过纱窗望着里内,眼角滑泪,转身离去。
告别父亲后,纳兰芮雪一擦眼角余泪,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院落空空荡荡,她暗淡的扫了一眼,推开浮灰的门阁,屋内被收拾过了,床上的东西也不见了,唇角勾起苦笑。
想必他已见着了吧,走到床边,手在床下一摸,不一会儿,原本铺着木板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渐渐扩成供一人出入的暗道。
她步步缓入,待人完全没入后,地板又渐渐合拢,不留痕迹。
“我跟你说,夫人当年给小姐留了好多灵丹妙药,说不准能救神仙哥哥一命。”不一会儿,青芙走进阁内,边走边跟江淮叨叨。
顺道打开的地道的暗门,先走了进去,江淮瞟了眼地上浮灰上的脚印,眼底划过一丝光芒,紧跟入内。
里内是个地窖,比较潮湿,但很大,可以说纳兰芮雪的院落整个地下都是地窖,里面隔间不多,每一间都蹲着书架,博柜,无数的书籍与瓶瓶罐罐陈列其中。
宛如一个药典世家的藏楼,淡淡弥漫的药香味与纸墨的清香杂糅在一起,极是壮观。
江淮眼眸四瞟,见青芙走到一个隔间内,对着一大堆色彩斑斓的小瓶子寻找什么,不由蹙了眉头:“你这么做,不怕你家小姐生气?”
这丫头也真大胆,敢擅自动主子的东西。
“我不是青萝。”青芙回头,灿然一笑。
让江淮想起他先前说他不是江风,不由好笑,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
青芙边找边絮絮道:“神仙哥哥都成这样了,小姐生气也是明天的事,先救人要紧啦。小姐再生气,再伤心也不会想看到神仙哥哥就这么死了。”
“哎!你别愣着,帮我找找有没有凝魄还魂丹。我记得以前就摆在这个隔间的。”青芙翻了一遍,发现似乎药少了几味,毫不客气的推了江淮一下吩咐道。
“凝魄还魂丹?”江淮诧异,这不是天下洪门庄从不外传的丹药吗?他听王爷提起过,洪门庄是药典世家,居在世外之处,无人能找到洪门庄的入口,洪门庄练的是天下最续魂的丹药,做的是天下最断肠的毒药。
但不管是哪种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世间稀物,洪门庄的人都有怪脾气,练药不用药,用药皆是毒药。
而凝魄还魂丹据说是世间可以起死回生,解百毒,通经脉的神药。
纳兰小姐怎么会有这种药?
瞟了眼其余的罐子,倒没什么特别之处,或许是青芙记错了吧?
江淮也随着她翻了几遍,没见到什么世间绝味的丹药,不过的确找到了几味宁心参补的药丸。
青芙不满的撇撇嘴:“也不知道小姐将药弄哪里去了,如此看来,只能先给神仙哥哥用着了,等找到小姐再问问吧。”
好奇怪,最好的几味药都不见了。
江淮点点头,道:“只能先救急了,我去写封信留下,但愿纳兰小姐见着我们私自拿药不会生气。”
“写信?不用吧。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药。”青芙不置可否,打开机关,朝上走去。
江淮跟在身后淡笑:“江风的亏还没吃够?一封信没送到让你家小姐这么伤心,再让她知道你私自拿药,背叛她,她不伤心死?”
“小姐才没你想的那么懦弱,再说了!神仙哥哥说了,亲者,明其目,尊其义,承其诺,肱羽之力,非善行不可为也。我这是善行,善行你懂吗?”青芙大大咧咧的爬上去,又将江淮拽上去。
地道门重新合上,最深处的暗影里,她淡淡的站在原地,清冷的目光扫向被青芙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微微抬起手。
手中的青釉瓷瓶上雕刻着小小的五个字“凝魄还魂丹。”
素手紧攥了攥,缓缓放下。
***
夜里,青芙与江淮将其余的人全部支开,守在青萝的房间,透过窗格朝外淡瞟。
“你说,小姐会来吗?”青芙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任何响动,有些着急。
江淮转眸,眼光深邃的瞟了眼身侧这个看着傻乎乎,但是心里无比透明的丫头,唇角浮起淡笑:“不知道。”
开始他以为她只是随意叨叨,不想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跟他很有默契的一问一答。
他推断,当时纳兰小姐应该就在那里,如果他们去找她,她会转身离开,而她的武功,只怕没人能追的上。
所以他只能跟青芙演戏,他开始有些好奇,纳兰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青萝决绝,青芙聪慧。她们都如此衷心着这个女人,这个谜一般,弄的他家王爷倾心相守,心碎黯然的女人。
可随着愈演愈深的雨沥沥而下,依旧没见到半个身影。
等待的两人越来越绝望,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北宫晟所睡的房间内,没有燃灯,纳兰芮雪静静的站在他的床边,看着安静沉睡的他,久久默然不语。
她知道那两人在做戏,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此刻看着他如此没有生命的静趟在床上,身侧的桌子上,一大堆药与渗着血的绷带都说明着他此刻在经受着什么。
他眉色很淡,俊魅的面容没有半分血色,如同枯槁一般。
顿了些许,她终于还是从腰间掏出细瓶,倒出一颗凝魄还魂丹含在自己唇中,走上前微抬起他的下巴,四唇相偎,缓缓渡入。
他似乎没有一丝力气,几乎不用拗,便轻松探进他的唇内,她的舌尖卷着他静默的舌将药丸细细融化成药汁,一点点流进喉咙。
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唇齿间那柔软的触感让她脑海中过电般闪过很多画面,每一面都让她如此的怔神。
待药汁全部流入后,她慢慢退出,末了,顿了一瞬,对着那抹没有血色的红唇浅浅一啄,淡瞟一眼他一直攥在手心的字条,一步步退后,决绝的转身离开。
合上窗扉,她消失在飘雨的夜。
有些伤,不是悔恨可以弥补的,有些痛,不是错过就能掩埋的。
不想再伤,所以绝情。
不想再痛,所以离开。
她宁愿一个人,也不想再去爱上谁。
一个人,挺好的。
***
第二天清晨,天终于转晴,江淮等人看着面色虽然好转,但是依然还在昏迷中的王爷,微叹口气,开始拿出人皮面具装扮。
不一会儿,一行人离开。
青芙望着地上一滩久久未干的水滩,又瞟了眼另一侧的窗格,眼神渐渐暗淡。
如果开始觉得是因为误会所以小姐伤心,此刻她才真正感到绝望,也才明白为什么神仙哥哥会那么沉默,会笑的那么清淡。
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不是因为伤口的发炎,而是内心的骤凉。
他太了解小姐,他知道,就算解开误会,小姐也不会回来了。
那种绝望才是让他轰然倒塌的根源。
小姐是哀默大于心死。
神仙哥哥是心死大于哀默。
青芙缓缓泪流。
小姐,你终于还是放弃了吗?
***
今日的南通张灯结彩,下了两天一夜的雨洗刷掉一切阴霾,将天空洗出碧碧的浅蓝,一道彩虹斜挂天际,百花盛开,灵雀齐鸣。
南通人在今日都簇到京城城门附近观看。
想见见这位号称天下第一俊美,文韬武略,百战无败的战神王爷是何等风姿。
人山人海的百姓前,南通伏虎营士兵虎头银甲整齐的封锁住,给前方皇族留下宽阔的地方。
南世君金冠玉带,明黄龙袍。
南枫银蟒白袍,银冠玉簪。
苏墨青衫隐隐,面带银色麒麟头面具。
数名皇子红袍吉服,身后文武百官位列两侧,都屏气凝神。
辰时刚到,远处轰鸣整列的声音便渐渐传进。
远处百人青甲粼粼骑着汗血宝马的士兵开道后,迎来五人一身白袍的少将,胸前繁琐精绣的青龙图案,肩与护腕都坠着银色的龙形护甲。
五人皆是八尺身姿,修长精键,而周身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无暇移目。
虽然样貌不同,但无一例外的面容冷酷,腰脊笔直,一瞧都是身经百战的铁骨汉子,完全不同于南通这边世家子弟。
五人驭马而行的姿势狂妄,凌霸,又步调一致。与前方青甲士兵所骑战马形成呼应之势,整齐的马蹄声似乎要将大地踩踏。
铁甲所发出的“噌噌”之声也有规律的齐声作响。
整个队伍,除了整齐,还是整齐,没人左顾右盼,都是一脸冷毅的望着前方。
南通这边一片哗然,从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队伍,纵然只有百余人,可似乎瞧得万人方阵,这便是享誉天下的青龙部一角?
一片惊叹与哗然都无声阐述着一个消息,北宫晟这个神话一般的男人,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引人注目,令人折服。
少将身后,一金冠男子骑着白马雍容而行,迎着阳光,他俊美的面容引起了人群更大的喧哗与躁动。
天!这是不是凡人?太隽美,太冷峻,太妖孽。完美的玉颜上透出的气质更让人不敢喘气,似乎天地间谁在他面前喧哗一声都是一种亵渎。
他驭马到跟前时,原本南通焦躁的人群瞬间安静,都屏气凝神的望着面前不似凡人般的容颜。
一直以为南通枫王爷已经是世间罕见的俊美面容,此刻一对比北宫晟摄政王,犹如月亮遇到了太阳。完全被其光芒所掩盖。
南枫愠怒的扫了眼四周那惊诧震撼的目光,攥了攥拳头。
“北宫晟”身后也跟着百余名青龙部的士兵,前后气势惊天,彻底行至京门前的时候,五位少将与他一起翻身跃马,稳稳落地。
南世君眸色深邃的打量了下面前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似乎除了长相出众,部队良整,虽然看起来英姿勃勃,但瞧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见“北宫晟”走至他面前,他抱拳淡笑道:“摄政王一路劳顿。”
“北宫晟”正准备回答。
人群中一片惊呼,远处一个如风彻般的人影直奔京门而来,虚影?还是鬼魂?人的轻功能好到这样?形如疾风,奔若狂河。
南世君等人皆瞠目,刺客?还是?
“北宫晟”与五少将回眸,眼神都露出一种欣喜。
下一瞬间,那人影轻点着青龙部士兵的肩几跃,一个飞旋后轻盈落地,稳稳落在场地中央。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有两个摄政王?
一个六龙金冠,身着降红色飞龙袍,腰缠金缕带。典型的王侯装扮,贵气十足。
一个一身素白,薄薄两件的单衫,从上到下除了腰间一枚做活扣的羊脂白玉的玉佩扣,无一丝装饰,而他负手而立的瞬间,所有人才觉得这才是北宫晟,没有为什么。
即便他只是负手背后随意一站,面容也没有强装威严,可众人就觉得,这样的男子才是那个享誉天下的摄政王北宫晟!
那种浑然天成的凌霸的气势,即便是眼神淡瞟,也透露出的是一种王者般的自信,犹如高傲的雄狮,让人必须仰望。
事实也与众人预想的一样,金冠的“北宫晟”大手一挥,扯掉了人皮面具,同其余五少将一起“唰唰!”两下,整齐的单膝跪地,抱拳躹礼道:“王爷。”
北宫晟微微颔首,摆了摆手,六少将起身,而他墨色的瞳仁毫无保留的朝苏墨瞟去。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苏墨,而下一瞬间又是一阵惊呼,从百官身后渐渐又踱步出来一个苏墨,走到南世君身边的“苏墨”身边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行了,下去吧。”
南世君身边的“苏墨”转头,亦抱拳躹礼,一扯面具转身离去。
原来是纳兰府的管家薛桦所饰。
这双双大变活人让人瞠目结舌。
纳兰芮雪一身素白衣衫,静静的负手而立,面容上的银色麒麟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渗人的光芒,单薄的身躯让人一瞧都觉得她是否下一瞬间会被风吹走,但偏偏她透露出的清冷又让人觉得是如此的胆寒。
好似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仿佛若有人敢小瞧此人,下一瞬间,等待的就是冰冷不留情面的肃杀。
北宫晟透过面具准确无误的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
时间静止,只剩下两人默默的对望。
良久,纳兰芮雪淡淡开口道:“摄政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北宫晟唇角抿出一丝倾世的淡笑。“苏校尉,劳烦挂心,本王无恙,你可安好?”
“还不错。”她云淡风轻的抬眸一笑。
天地凝华,唯有两人对望的目光静止在这一刻,春风卷起两人的白衫,交汇成一道解不开的轻语。
我还好,你呢?
我也好,勿念……。
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天地间的一切都从今日开始不同。
是他和她,人生转折的起点,也是这片洪荒土地新纪元的开启。
后来有人问过他们,是否就是那一眼,才有了后来的千古帝后的传奇。
北宫晟淡笑:“冥冥中自由天意。”
纳兰芮雪淡笑:“人生便是这样,没有死,哪来的生?所以命不薄待,终得相守。”
★不当后妈,不狗血。艾玛,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明日章节!切看晟晟如何再度撬开雪儿的心门吧。故事从今天起,就真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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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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