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啊!在此停顿作甚!”
“那声音极为苍老,但却极具威慑力。原话我可不知,大概便是化干戈为玉帛之类的,若是继续争斗那暗中之人便会出手。来人的确是个高手,在场之人听闻其话语便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可见那人何其可怕!”
“就这样结束了?”酒楼上众人也有些吃惊,不论是结局还是那隐在暗处之人。
“自然有胆大之人,对于这般警告不去理会,自顾出手。结果那人方才有所行动,只听一声冷哼传出,众人心头皆是一跳,而那正出手之人动作却是一顿,眼中出现茫然,而后便是癫狂起来,最后竟是挥刀自刎在众人眼前。”
酒楼上哗然之声大起。
“这…莫非是控心术?可是那人不是隐在暗处吗?眼神未接触却如何施展控心之术!”
“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人时如何做到的?”
“这是哪门子邪术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能将人控制了。”
“哎!天下何其之大,谁有能说自己对这个江湖了如指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可怕之人。”
那人续道:“大伙须知,那里可是有绝顶高手的,还不止一位。他们都对暗中之人极为忌惮,也未轻举妄动。这一战到了此处便算是结束了。而弑神殿也由此逃过一劫啊。”
周云寄暗中呼出一口气,白若浚该当是未出现意外,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哎!弑神殿还是逃过一劫。”不少人摇头,对这个结局自是不能接受。
“不过弑神殿已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怕是不能作恶了。”
“说来还真是可怕!弑神殿竟能遣出如此众多的高手,首日之战竟让东州损伤如此之重。哎!若是弑神殿恢复元气,只怕整个东州又将人心惶惶啊。”听闻此语酒楼中众人无不摇头叹息。
“话说弑神殿一方之人却并非都是弑神殿中人,有近半之人与寻常武林人士相差无几。他们一身气息平和,并非是嗜杀之辈。如此可见弑神殿并非孤立,必然有着其他势力与之牵连。”
“不错!尤其是最后暗处的那位高人,看似是来化解这场争斗的,实则是为弑神殿解围的。毕竟那时几乎所有后来之人都以弑神殿为目标,而弑神殿根本就无法招架了。”
“的确如此啊!可这人实力深不可测,竟以一人之力震慑群雄。此人若是出自弑神殿那就太可怕了!”一人一脸愁容。
“应当不是弑神殿之人,不然这等可怕之人早就对东州出手了,何须隐在暗处,隐忍到那时!”
“那可未必!毕竟四面隐藏着不少高手,那人隐在暗处防备不测也在情理之中。”
“……”
酒楼之上喧嚣起来,众人为此争辩不休,有更甚者已是面红耳赤。
“嘿嘿!你们可曾听闻这样一则传闻,在断魂崖一战进行之时,东州有一个门派被满门屠灭!那个门派好像叫‘东影殿’。”喧嚣的酒楼顿时静了下来。
“啥?东影殿被灭了!”一人惊呼道。东影殿之名,酒楼中有人知晓。
“东影殿虽非顶尖门派,但在二流势力中实力排在前列啊,想要灭掉这样一个势力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啊。”
“灭门之事很久未曾出现了,更何况是在东州与弑神殿大战爆发之时,此时有些蹊跷啊。不知此事与弑神殿是否有关?”
“这怎么可能有关呢?弑神殿与东州约战,那时已是自顾不暇,还能遣出人马去灭一个门派。况且动机是什么?东影殿不过二流门派,在江湖上比比皆是。东影殿有何处值得弑神殿如此针对?弑神殿乃是东州公敌,有必要去灭掉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门派!”
周云寄内心却是一动。二十年前他师父房无极初到苍原之时,东影殿一位护法便追寻而至,最终被房无极所伤,逃离了苍原。未曾想如今这样一个门派却被人满门屠灭,消散在了江湖的漩涡之中。
酒楼上再次喧嚣起来,东影殿的覆灭再次引发了争论。
周云寄在酒楼上坐了近一个时辰,听着酒楼内的争论,对江湖中的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对这一个月发生之事也有了些许耳闻。
如今的他正要出东州,去往西漠。他要去祭拜那几位身亡的师叔,五师叔与七师叔埋骨西极之地,而三师叔与四师叔则是葬身西漠天望峰。而由此西行百里便可进入西漠地界。
自酒楼出来之后,周云寄便在这小城之中买下一匹马。此地已是东州边境,西漠贫瘠,很少有客商去往西漠,因而未能找到西去的客商。在这小城内转悠半日却未能租到一辆马车,无奈之下只得以超出平常数成的价格买下一匹并不神骏的烈马。
第二日清晨,周云寄纵马驰骋在官道上。一路行来草木越发稀疏了,还未到西漠都已透着淡淡的荒凉。
草稀木低,与东州沃野相比完全是两种地貌。此地多丘陵起伏,难见到高大巍峨的山峰,偶尔能见到一些河流,但都很窄很浅,水流也很舒缓。
这一路上人烟明显稀少了太多,一些村子坐落,但房屋却稀稀落落,而那些种在田野里的庄稼长势也不好。可见此地确实是贫瘠了不少。
还未到午时,他便已见到了两座界碑。这界碑坐落在一条峡谷里,峡谷两边却是连绵的高山,将此地分割开来。高山险峻,而峡谷是唯一的通道。两座界碑矗立着,高皆为三丈,相距十丈有余。一书“东州”,一刻“西漠”。
峡谷足有百丈宽,一眼看去很是曲折,因而目光被高山所阻,看不到西漠是何风光。而峡谷内有河流缓缓趟过,河水并非清澈,有些浑浊。谷内草木稀疏,略显萧索。
周云寄停马驻足,用手在那“东州”界碑上摩挲,内心却有些怅然。二十年来,未曾想今日便要离开东州,去往那从未涉足的西漠,眼中隐着一丝不舍。
他遥望东州方向,叹息一声,而后便牵着马往峡谷深处行去。空旷的峡谷传出了轻微而缓慢的马蹄之声。
出了峡谷,入眼却是一片葱绿,那是一片不大但却很密集的林子。草木繁盛,与之前所见却是对比鲜明。初一眼让周云寄极为讶异,本以为此地应很是萧条才对,却不曾想到这里竟是一片茂密的林子。
而前方又是一片山脉阻隔,不知那山脉之后是否如此处一般,草木繁茂。这林子内有一条石径,宽一丈有余。
周云寄纵身上马,不过半柱香后便出了林子。前方虽有高山,但两山之间有道路可行。
过了隘口,入眼却是黄沙漫漫。
“这便是西漠吗!果然是沙漠无垠啊!”周云寄立马远眺。四顾之后发现远处有一座城池,此刻看去很小,矗立在天边,但却轮廓鲜明,远远看去便知是一座城池无疑。
周云寄向着城池驰去,他对西漠并不了解,只在他师父那里听闻了些许。毕竟房无极当年只在西极之地暂居,对于其他地方也知之甚少,便是此地他就未曾听房无极提起过。想来东州与西漠并非只有此地可以通行。
在东州边荒小城内他并未刻意去了解有关西漠的种种,大多只是听闻西漠多荒漠,黄沙无边无沿,若无正确的行进路线,极有可能迷失在大漠里,最终粮尽水绝葬身荒漠。
此地有城池自然是为往来之人提供便利,此地定然能了解到诸多行走大漠的有利情报。
此地荒漠并无多大起伏,那城池虽能看见,但其距离的确很远。他在荒漠中疾驰近半个时辰方才到了那城池之下,这段距离只怕已超过二十里地了。
眼前这座城池很大,比东州边荒的那座城池大了不知多少倍。城墙皆是有极大的石头堆砌而成,足有两丈高。
城墙之下有一扇城门,而城门正上方刻着“西迎”两个大字。而城门之处有八个黑甲之人守卫着,此刻门外并无人出入。
周云寄牵着马缓缓向着城门行去,直到入了城门,那几位黑甲之人也未有任何动作,一直在城门下站立着。
入了西迎城,立刻传来喧嚣之声,城中很是热闹,各种人等行走在长街之上。街边店铺林立,做各种营生的都有。
此时已到午时,周云寄便找到一家酒楼,在里面点了些吃食。
待得那小儿将吃食奉上,周云寄便向他询问起来。他方才得知,此地方圆数百里皆是荒漠,再无其他城池,因而在此落脚之人极多,此城方才如此繁华。
第二日清晨,周云寄跟随一众客商上路。他在城中打听到天望峰所在,距此足有千里之遥,在西北方向。而这队客商正要去往西北一座城池,那里距离天望峰不足百里,因而便可一同上路。
有这一队客商相随,倒不至于迷路。这一路几乎都是行走在荒漠之上,一行人近百,骆驼也有三十头之多。骆驼极为耐旱,因而在沙漠中都是以骆驼来驮运货物。
这一段路程用了近半月方才走完。路上都是顶着烈日前行,一行人走得很慢,一路上听闻这客商说些趣事倒也不觉得都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