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记忆中的嗓音低柔的仿佛魔鬼在低语,“恰巧我有别的依仗而已。”
金发的吸血鬼矗在月光的沐浴下,那双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眨的注视着巫师,他鼻梁高挺,显得整张脸庞都深邃异常,随意摆放的姿态都带着无法忽略的危险和肆意。
半响,他笑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开口。
“为什么你不愿意猜猜呢,阿尔?”
阿不思像是万分意外的与他对视。
“侦探游戏?”他用一种异常谦逊地口吻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这个。”
格林德沃猛然站直了身体,眉间竟然带着些恼怒。
“你赢了,”他说,“是无效化。”
这回阿不思是真的感到惊讶了。
“无效化。”巫师谨慎地重复了一遍,瘦长的十指不自觉地交叠成了塔状,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半响他才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指你可以抵消掉所有的特殊能力吗?”
“大部分的。”格林德沃承认。
错综复杂的画面从阿不思脑海中窜过,像有金色的丝线把那些记忆串联在一起——现在它们都显得那么的顺服而清晰可见。
“这么说,”阿不思整理着思绪轻声说,神情微妙极了,“你可以抵消掉大部分的魔咒和吸血鬼的能力?”
包括他在床边设下的驱逐魔法生物咒和警戒咒?
听上去真是太棒了。
福克斯下了一整晚的雪,整个院落都覆盖上了那层薄薄的雪,森林上的针叶都被皑皑的白雪披上了瑰丽的装扮,最糟糕的是地面结了冰,滑溜溜的,像个天然的溜冰场似的。
伊莎贝拉三两口吞下了麦片粥,又灌了几口柳橙汁,匆匆跑到了卡车边,看到独自一人的巫师先生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阿不思?”她问,“格林德沃先生不在吗?”
她到现在都觉得直呼盖勒特这个名字是需要大量勇气的一件事。
阿不思转过头,蓝眼睛在雪地里显得愈发透彻温和了,他歪了歪脑袋,让赤褐色的长发顺着动作滑落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似狡黠的微笑。
“他今天有事,”巫师先生说,“我想我们可以先走。”
真奇特,伊莎贝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产生了类似幸灾乐祸的情绪。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飞快地爬进了驾驶室。
一路上的车流并不多,伊莎贝拉开着车,眼角觑视着阿不思,没过多久,静谧的车里就很快响起了女孩难掩好奇的声音。
“格林德沃——”她说,“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阿不思,我当然不歧视同性恋,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你们是恋人吗?”
卡车碾压过黑冰,吱呀着前行。
“曾经是。”停顿了一会儿,阿不思低声说。
伊莎贝拉竭尽全力的控制住了自己惊奇的表情,她故作全神贯注地盯着路前方开车,抓着方向盘紧绷到泛白的指尖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我觉得,”她小声说,“他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在说你属于他。”
阿不思出神地凝视着窗外。
盛夏的风车和流水出乎预料地刮过深埋着的回忆,灿烂明媚的阳光下,金发的少年一手拽住了他长长的头发,嘴角翘着笑意,迫使他仰起头,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喃喃。
我们属于彼此,他说。
然而他从未属于过他。
下车的时候伊莎贝拉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她发现了卡车不会打滑的小秘密。显然并不是因为她驾驶技术高超,而是查理一大早就给她的卡车轮胎上了防滑链,十字交叉呈菱形的细细银色链条把轮胎绑的紧紧的。
阿不思笑了起来,查理让他想到了亚瑟·韦斯莱,也许有时候有些粗心,但仍旧不可否认是个称职的好爸爸。
“哦,别笑,”伊莎贝拉瞪了他一眼说,小心翼翼地扶着卡车(地面实在是太滑了),“所以你一早就发现啦?就等着我自己像傻瓜一样——”
尖锐的急刹车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阿不思眼角看到伊莎贝拉因惊恐而惨白的脸庞。和爱德华快的根本不属于人类的黑影闪过,他猛地一挥魔杖。
一辆深蓝色客车两用车滑行着重重撞向了他们所站的位置,刹车吱吱尖叫着,轮胎早就被锁死了。
有什么中途就一把推开了它,那辆客货两用车绕过了卡车车尾,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恰恰好,旋转着再次朝他们撞来。
阿不思沉默地看了一眼大概是想来帮忙的吸血鬼先生,一个轻柔的、富有韵律的奇异音节从他口中发出,伊莎贝拉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就踉跄着和阿不思同时出现在了一辆棕黄色车的旁边。
呯的刺耳相撞声猛地响起!
货车挡风玻璃全碎了,撒在沥青上面,周围像死一般的寂静。
半响,尖叫声终于响了起来,喧闹声中阿不思低声叹息着,细长灵活的手指再次将魔杖藏在了衣袖里。
爱德华满怀愧疚地朝他们走进,不安和忧虑在他眼底闪烁着。
“对不起,”他说,“再一次的,我似乎又搞砸了。”
真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话,阿不思脸上的神情只能用无可奈何来总结了。
“贝拉,”爱德华转过头关切地低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白日惊魂,好极了,”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说,看上去正在全力用深呼吸来试图保持冷静,接着她朝吸血鬼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沙哑着问,“就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身边都是超人吗?”
“不,”阿不思遗憾地说,“这里可没有超人。”
只有巫师与吸血鬼。
“别动!”有人远远朝这边跑过来尖叫着命令。
“把泰勒从车里面弄出来!”另一个人喊道,也许是角度原因,竟然没人发现这里多出来的三个人。
周围乱糟糟的,混乱的人群泪流满面的相互叫喊着,阿不思远远看了一眼货车里面的人,湛蓝色的眼底窜过类似若有所思的光芒。
“恐怕我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做,”他轻快地说,“失陪了。”
巫师转过身,一缕头发顺着滑过他的手腕,而他的背影从容不迫的简直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