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安齐来到平王府外书房,大家都到了,你一句我一句正讨论得热闹,貌似在说工部下属那些作坊的事情。【高品质更新】
“见过殿下!属下来迟了!”安齐恭敬而欢喜地对杨彦行礼。能给杨彦做下属,他一直感到非常荣幸。
“子贤快免礼。”杨彦虚扶了一下,笑道,“你没晚,是我们着急,来得早。”
安齐悄悄将那个紫檀木匣子递给独孤凯,独孤凯又悄悄转给杨彦。
安齐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便对元逸韬和宇文耀道:“元公子,宇文公子,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宇文耀诧异道:“哦?子贤真的有了赚钱的主意?”
元逸韬也赶紧靠了过来,急切地催促道:“快,说说看,本公子对赚钱什么的最感兴趣了。”
独孤凯和凌云虽然没有动,但目光都转了过来。
“元公子,你说我们以平王府的名义办报纸如何?”
“报纸?报纸是什么东西?”
“报纸嘛,有点像朝廷下发的邸报,不过内容不同,每一期只一张或几张大大的纸。上面可以刊登殿下或其他文人新写诗词歌赋策论、朝廷中可以告知百姓的新政策、长安或其他各地发生的新鲜事等等,再开辟一个版面给商家做广告,也可以给其他人刊登各种启示,这个可以收取一些费用。另外,为了让长安的读书人都对我们的报纸感兴趣,我们要请人写长篇小说连载,还可以在每一期的报纸上弄一幅名家字画……”
安齐将昨晚妹妹给自己讲的报纸的事情说了一遍。
元逸韬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道:“第一,子贤你说的长篇小说连载,是不是殿下之前写的那个射雕英雄传之类的?第二,名家字画殿下可以找人要,但这成本应该也不低,我们也不能空着手上门求人家的字画不是?第三,还是成本的问题,这报纸能卖出去多少?做这个,真的有钱赚?”
元逸韬还在想着这东西到底成本如何,能不能赚钱,元宇文耀却拍案叫绝道:“好!这主意好!不管能不能赚钱,我们都要办!”
独孤凯不解地问道:“为何?我们不是正缺钱?”
这时,元逸韬也总算反应过来了,只见他双眼发亮地看着安齐,竟然起身一拜道:“子贤大才,愚兄佩服!”接着,他才对独孤解释道,“这报纸,可以成为我们掌握民心的利器。我们可以在报纸上刊登殿下的诗文,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我们殿下的才华,都来归附……”
宇文耀补充道:“不止如此。凡是对我们殿下有利的我们就刊登在上面,凡是对其他康王安王两位殿下不利的我们也刊登在上面,哈哈哈哈……”
元逸韬点点头,又叹道:“这主意是好,就是不知道得花多少成本,又能卖出去多少,待我算算看。最麻烦的是这雕版……”
安齐忙道:“宇文公子你别急,我还有个主意没说呢!我们不用雕版。”
“不用雕版?不用雕版用什么?”
“我们用活字印刷。”
“什么是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就是我们将所有的字和符号都事先雕刻成一个一个的活字,排版的时候按照稿子将这些字排列好……等印刷完了,再将这些字取下来,下次再用……”
宇文耀元逸韬独孤凯凌云四人听完,不禁个个都睁大了双眼看着安齐。这小子居然如此聪慧?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四人从活字印刷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商机,而是这件事背后对文化的巨大推动。有了这活字印刷,印刷的成本将大大降低,这样寒门学子也能买书了,他们还不对自家王爷感恩戴德?
“好一个活字印刷!”
“子贤大才!”
宇文耀和元逸韬居然起身对着安齐鞠躬致敬。
安齐避开,又偷偷看了看杨彦,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杨彦悄然摇头,而后赞道:“子贤年纪虽小,才智却是难得!锦文果然有眼光!”
“是啊,这些年多亏了锦文帮殿下发现不少人才。”
“来来来,咱们好好商量下这个报纸到底怎么办!子贤,你都是怎么想的,跟我们说说看!”
……
安齐回去的时候,那小叶紫檀的木匣子里已经换了东西又让他带了回来。现在,他就是妹妹和平王殿下的信使。
安齐不等安然问,便将今天在外书房里说起报纸和活字印刷术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再一次赞道:“妹妹你就是聪明!你都不知道他们以为这主意是我想的,看着我那个眼神,我差点就没忍住告诉他们,这些主意都是我妹妹想出来的。”
安然摇头道:“暂时别让他们知道。”
“嗯,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占了妹妹的功劳,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安齐挠挠头,有些羞愧道。
“其实这些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曾经去过的那个世界用得很普遍的。”
安齐大惊:“那殿下不也知道?他怎么不说?”
安然也不解地摇摇头:“也许忘了吧。那个世界很多东西都跟这里不同,但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搬过来的。”
安齐又跟妹妹说了几句平王及工部的事情,便回房去了,留下安然一个人甜甜蜜蜜地看杨彦今天又送了什么东西给她。
第一层依然是一支花。今天是一支芍药,上面系着一张修剪成桃心型的花笺,花笺上写了一首小诗:“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与拘束,留待细君来。”
安然将这朵芍药小心地插到花瓶里,这才去看盒子的第二层。今天第二层里放着的是一包松子糖,又甜又香。在缺少零食的时代,这松子糖估计就要当前世的巧克力了。取出第二层,第三层里依然是写给她的情书。
安然想起前世别人给哥哥写了那么多情书,自己还曾经帮忙传过,当时其实心里很羡慕。但因为和哥哥每天见面,朝夕相对,倒是没有过传情书的经历。不过,甜蜜的短信问候倒是常有。
哥哥的信没没有太肉麻的话,但句句都是思念,特别是最后一句,虽然看起来极平常极简单,却让安然觉得甜蜜无比。
——愿你今晚有个好梦,愿哥哥一直在你梦里,就好似哥哥的梦里必定有你……
想了想,安然这次干脆画了一幅自己的小像给他。
·
这一晚安然睡得很香,杨彦却在半夜闹了一次“刺客”。
大概亥时末,杨彦正做美梦和安然一起坐在屋顶看星星,他刚刚侧身在安然脸上亲了一下,就听到一点声音。他第一反应是臀下的瓦片碎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有人摸进了他房里。
杨彦也是习武之人,又在边关多年,晚上一直很警醒,那人刚刚转入内室,不过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还没到床前呢他就已经醒了。
来人似乎有些激动,呼吸很急促很粗重,而且脚步声虽然刻意放轻了,还是能听到。杨彦躺在床上想,怎么这次的刺客好像也实在太次了点吧?貌似没啥武功?
这一次,都没劳动暗卫,杨彦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道:“什么人擅闯内室?”
“啊!”来人反而吃了一惊,慌忙跪下道,“奴婢,奴婢兴儿……”
杨彦依稀记得院子里似乎有个奴婢叫兴儿,不过印象不深。
“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本王房里来,可是要行刺本王?”杨昊皱眉,想着也不知道是那个蠢东西居然指使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来刺杀自己。
“啊?不,不是啊,殿下,奴婢,奴婢是来侍寝的……”兴儿被杨彦一句行刺吓坏了,赶紧说明来意。
“侍、寝?”杨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谁让你来侍寝的?”难怪外面的侍卫,里面的暗卫全都没有出手将这蠢女人拦下来。难道他们竟然以为是自己传了这么一个女人侍寝?
“是,是奴婢自己想来的……”
“嗯?”
杨彦冷冷的一个鼻音就吓得那个叫兴儿的奴婢心中发怵,不住地磕头道:“是,是奴婢看到殿下的贴身衣物上有,有……奴婢担心殿下得不到纾解身体难受,所以特意来侍寝……求殿下恕罪,奴婢只是爱慕殿下,奴婢什么都不求,只要能伺候殿下,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杨彦总算听明白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原来,就因为他前天早上换下的贴身衣物有一块是湿的,这该死的奴婢居然就以为机会来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杨彦心中恼恨,冷声道,“就连独孤世家嫡出的姑娘本王都不屑一顾。就凭你这低贱的身体、肮脏的灵魂也妄想伺候本王?”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来人!”杨彦高声道。
立即有人从外面进来跪下道:“属下叩见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杨彦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今夜值守在自己门外的侍卫道:“有人偷偷闯入本王的寝室,你们居然不知道?若来人是刺客,本王还能安在?”
“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两名侍卫虽然立即就跪下认错了,脸上却有些无辜。他们是看到这侍女进来的,他们还拦下来了,但这侍女说是殿下交代她这个时辰过去侍寝的。他们看那侍女穿得很单薄,又没有带武器,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倒是一副侍寝的样子,就放行了。
杨彦冷声道:“先将这个女人拉出去打三十板子赶出平王府,你们再去刑堂领十板子,好好想想你们错在哪里!”
“是!属下遵命!”
两名护卫立即将听到平王处罚软倒在地的奴婢提出去,随后不久院子里就有了一点声响,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杨彦想起自己竟然被一个奴婢觊觎,心里就不舒服。暗卫没有动手是事先得了他的暗示,可那两名侍卫没有理由将这个女人放进来的,这让他不得不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看样子有必要再给这些护卫交代一下才行,要是被刺客钻了空子,只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杨彦上朝路上就交代了独孤凯,中午回来又交代了凌云。于是,午饭后独孤凯和凌云都去训人了,杨彦和元逸韬宇文耀连同刚刚赶来的安齐一起讨论办报纸的事情。
元逸韬道:“殿下,我已经让人去找一家印刷坊买下来,然后咱们就开始做活字。如果报纸没有准备好,咱们就先印几套书出来赚点钱再说。”
宇文耀点点头道:“对,你那边抓紧时间准备,这边我和子贤也抓紧。”说到这里,宇文耀又看着杨彦道,“殿下,现在我们要办报纸了,工部下属的兵器坊你看还有没有必要……”
杨彦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便含笑道:“兵器坊的计划暂缓吧!”如果能正大光明弄来银子,又何必冒险去工部那里动手脚?
要办报纸,需要计划的东西很多。杨彦可不想自己贴钱送出去,他是要用这个赚钱的,所以需要讨论的东西还很多。
安齐将昨晚与安然讨论的结果说给大家听:
“首先,这活字所用的字体,我们看看是不是沿用以前的,还是另外找人写,我个人觉得我们另外找人写或许更好些,新颖嘛;第二,这报纸得有个名字,最好取得响亮点,以后必定是妇孺皆知的;第三,要让全长安的文人们都来买我们的报纸,我们每期就都得有让他们心动的内容,比如殿下的新诗词,或者一篇好策论,或者朝廷的新政策等等;第四,这报纸要销量大,就得让普通认识几个字的百姓也喜欢,这故事连载必定得新颖精彩,另外最好加上各地的奇闻异事以增强娱乐性;第四就是细节的处理问题,咱们得找一个画工好的人帮我们设计美化版面……”
元逸韬和宇文耀听了安齐的总结,不禁一边听一边记一边点头。
“子贤考虑得极为周到。”
杨彦也点头道:“确实如此,本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元逸韬忽然问道:“对了,子贤,你昨天不是说还要有什么广告的吗?”
安齐道:“第一期的报纸,自然是给我们自己的店铺打广告。元公子你不是负责打理殿下的产业吗?你选个两三家出来,咱们先就给自家的店铺打广告,其他商家见了,看到效果好,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元逸韬听了不住地点头,又对安齐道:“以后别叫我元公子了,这么见外做什么?你不是叫独孤大哥吗?要不叫我二哥吧!”
宇文耀皱眉道:“你是老三吧?我才是老二!”
为个老二竟然还争成这样,杨彦暗自偷笑不已。
“咳咳!”杨彦用手抵着唇咳嗽了两声道,“你们似乎把凌云忘了?本王怎么记得凌云是排第二的?”
宇文耀和元逸韬立即红了脸。他们跟着殿下不久,殿下就给他们排了排行的。
于是,排行和称呼就这么定下来了。
独孤凯是老大,凌云是老二,宇文耀是老三,元逸韬是老四,王锦文是老五,赵安齐是小六。
杨彦非常欣慰地看着他们,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必然更加团结和睦,尤其安齐才加入进来几天就得到大家的承认,实在很难得。安然给安齐出的这个主意果然好。
“这个字体,咱们还是以王右军的拓本为主吧,另外本王再去找虞大人讨几篇字。虞大人是当世书法大师,用他的字体当活字,相信读书人都想要买几份报纸当收藏的。”杨彦首先敲定了第一个问题。
元逸韬和宇文耀都点头。但安齐却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我倒是觉得,一份报纸有很多内容,咱们不同的内容采用不同的字体可能更好。所以,我们可以多做几种字体的活字备用。我有个朋友,写得一手好字,风格与众不同,自成一体,明天我把她的字带来给大家看看。”
“哦?子贤还有这样的朋友?”宇文耀大喜道,“你那朋友其他方面如何?要是跟你一样是个有才的,不如也介绍他来平王府为殿下效力嘛!”
赵安齐看了杨彦一眼,带着几分神秘道:“她的才华能力胜我十倍不止。不过,目前她还不能来平王府。但是三哥四哥你们放心,她仰慕殿下多年,迟早是殿下的人。”
宇文耀挑挑眉道:“哦?胜过子贤你十倍这只怕夸张了吧?你不要太谦虚。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你那位朋友应该也很年轻了?”
安齐笑道:“嗯。两位哥哥不要着急,殿下也见过子贤那位朋友的。”
杨彦立即点头笑道:“她还有些私事没办好,等她的事情办好了,就会来平王府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让你们探讨。新诗词这个不难,本王可以信手拈来;朝廷的新政策能公诸于众的也好找;倒是那个长篇连载本王得好好想想;还有民间采风的奇闻异事,这个交给凌云来办,他在各地都有人。我们还是先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吧!”
说起取名字,几个人立即议论开来。
“要不叫平王府文集?”
“这哪里是文集?我看不如叫长安轶闻?”
“什么轶闻?里面最多一则是轶闻,其他的内容更重要好不好?我看不如叫长安新风?”
……
“本王倒是想到一个好名字。”听几人讨论了一会儿却始终不着调,杨彦只能将自己想了一天的好名字说出来道,“不如就叫‘大隋之音’,如何?”
大隋之音……
大隋之音……
宇文耀元逸韬赵安齐三人都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竟然是越念越觉得好听又响亮。
“好!就叫大隋之音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好,这个刊名就算定下来了。
“殿下,这‘大隋之音’四个字还是你来写吧!要写得大气一些才好!”
杨彦意味深长地摇头笑道:“不,明日,本王找父皇给我们题字。”
元逸韬立即反应过来,不禁拍手笑道:“好!有了皇上的亲笔题字,还怕那些人不来买?只怕是但凡家里有几个闲钱的都要买上几份来存着当传家宝!哈哈哈哈……”
·
王静媛说到做到,每天中午吃了午饭就赶来赵家教导安然。
王家嫡女那是从小的就培养的,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到晚上上床休息,时时处处每一个细节都是从小就经过训练的。不但坐立行、说话吃饭,甚至连怎么笑怎么哭都有说法。
好在琴棋书画这些安然不用再学,她诗书画都会,看着就给人一种大方从容的感觉,王静媛主要训练她如何行礼,如何站,如何走路,如何笑,如何与不同的人说话应酬,如何治家理事等等。
王静媛教导的时候并不严厉,但很认真,实事求是地指出安然的不足。安然知道机会难得,更不忍辜负王静媛一番心意,学得很认真,对自己要求也高,一遍又一遍的联系,非得王静媛点头说“很好”才肯罢休。
如此,教的人认真,学的人也认真,再加上安然前世毕竟见识过不少各国礼仪,人又聪明,不过才几天,就学得像模像样了。王静媛很是欣慰,心里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兰心蕙质的姑娘了。
当然,还有一些女人必备的穿衣打扮的知识也是要学的,不过这些安然基本上不用人教就已经做得很好了。王静媛只需要指点她一下在各种场合中需要注意避讳的地方就行了。
说到美容和保养,安然也有心得与王静媛分享,兴致来了,王静媛干脆留下做一个面膜再回去。安然又让丫头将娘亲和嫂子也请过来,大家一起做。不过一个简单的蛋清蜂蜜面膜,盏茶时间,就让人的脸变得细致光滑了很多,深受女人们喜爱。就连暗自恼恨安然夺了自己管家权的顾庭芳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有时候练得累了,安然便取出葫芦丝吹奏一曲,既放松了心情,王静媛也喜欢听。学了一年多,安然现在已经吹得像模像样了。安然记得的都是前世的名曲,让王静媛惊叹不已。
“然姐儿,原来你不止在诗书画上面天分出众,连曲艺也令人惊叹!不行,你要跟我学琴,不能埋没了你这样好的天分!”
“王姐姐,我先考虑考虑吧……”安然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自己除了字画是苦练出来的,其余的都是抄袭的。毕竟这不仅仅涉及自己,还关系到哥哥的声誉,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接受王姐姐的赞美。
这天晚上,安然就写信问杨彦,会不会弹琴。
杨彦回复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皇子的必修课,还非常不谦虚地说,他的琴弹得相当不错。
安然这才想起,哥哥安齐在国子监,好像最主要就是在学这君子六艺。特别是乐、射、御三项,往往都是他们这种寒门学子与高门子弟最大的差距所在。
而后安然就回复王静媛,说暂时不打算学琴。
王静媛只当她要抓紧时间认真学其他的,便安慰她道:“不着急,这个等你嫁到王府再学也不迟。”
安然红着脸点头。其实她就是想偷懒。既然哥哥会,她又何必去学?想听了就让哥哥弹给她听就是了。想着那个画面,她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
这天下午,钱家派人送了请帖来,原来四月廿六钱家二少爷钱宁娶妻。钱宁的婚事赵家早就知道。这段时间,李氏倒是来过几次,据说钱宁的未婚妻是礼部侍郎邹大人的小女儿,都定亲两年了。而钱宁自从知道安然退婚来了京城就闹着要退亲,都跟家里闹了好几次了。
为此,不但安然,就连顾宛娘也不好意思去钱府拜访,节气生辰什么的也只是让管家送节礼过去。
安然有些为难,她去不去呢?
王静媛见她叹气,问起原委。安然不好提自己五岁时跟钱锐的事情,只简单提了一下钱宁当年对她很好,只是后来她爹给她订了亲事,两人之事便不了了之。
王静媛这才知道安然是定过亲又在拜堂当天退婚的,只觉得是在听故事一样,实在离奇得很,最后不禁拍着手笑道:“姐姐真是佩服你,能狠得下心来退婚。你果然是个胆大的!不过也幸好你退婚了,要不然咱们姐妹可就没有缘分认识了,你和平王殿下也要错过了!”
安然点头。可不是嘛,要是她真的嫁给了那个贺子砚,等过几年生了孩子才与哥哥相认,那该怎么办?想着哥哥,想着他每天一封情书,想着他们很快就能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安然心里就觉得甜蜜得很。
王静媛轻叹道:“既然这样,你就避讳一下,不去了吧,让你哥哥带着你娘和嫂子过去祝贺就成。听你说起来那个钱家二少爷也是个惯会耍横的,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以后让人知道了,殿下面上不好看。再说,订了亲的女儿家,本来就不宜抛头露面了。”
安然点点头。她可不想给自己和哥哥惹麻烦。虽说那钱宁本来就跟自己没什么,但自己说到底还是跟大哥哥有些纠葛,只怕钱大人和钱夫人心里还怨她呢!还是不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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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一,早朝后,杨彦没有直接去工部,而是去勤政殿求见父皇。
“可是有事?”杨昊正准备用早膳,“饿了吧,来,陪父皇一起用膳吧!”
杨彦早上是吃了东西才上朝的,他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过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也可以再吃点。想到这里,他委婉地劝道:
“父皇,您那么早起,又要上朝听政,现在才用早膳如何能行?要不以后把这上朝的规矩稍微改动一下,您先吃了早点再上朝,也让大臣们都吃了早点再上朝,这样所有人的精力应该都比较好,处理政务不也快一些?”
“胡闹!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怎么能改?”杨昊早就对这个规矩深恶痛绝了。可是这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都上千年了,那么多朝代那么多的帝王都坚持下来了,就是他自己也都坚持了二十年了,难道到老了,反而坚持不下去?以后的史书要怎么写他?
杨彦如何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笑道:“历朝历代都是这规矩,不也一样有盛衰交替?所以,一个皇朝能否长治久安能否长长久久地传承下去,与这些老规矩其实关系不大,而在于帝王是否勤政爱民,吏治是否清明。百姓才不管皇帝大臣们是什么时候上朝,吃不吃早饭这些问题,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只要能活得下去,他们就会忠君爱国,天下就能安定。而对大臣们来说,他们或许会以历代规矩为由反对一阵,但最终会感激父皇对他们的体恤,而后代帝皇和朝臣们则会对改革这项规矩的父皇感恩戴德的。”
杨昊看着儿子神态轻松的款款而谈,心中不由大为震动。这个儿子的想法真是大胆!杨昊可以肯定,要是自己传位于他,他肯定第一个就要改革这上朝的规矩。可是杨昊又不得不承认,儿子这话说得有道理。
杨昊自认是大隋一代明君,以后必定也能名垂青史的。他勤政爱民,用人不拘一格,支持儿子的几项大胆改革。经过这些年的实践也证明儿子提出的几项改革都很好,已经逐渐被文人学子和百姓们接受。想当初儿子提出那标点符号,那些老旧派一开始不也抵触得很?但颁布以后却受到天下广大学子的支持,现在那些学子们已经长大,开始参加乡试会试了。
杨昊可以想象,再过十年,这个儿子的拥护者会达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老大老二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局面他早就想过,但杨彦也是自己的儿子,他能收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也就相当于皇室收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他这个皇帝自然要支持。至于以后,说不定这个儿子还会开创出一个新的盛世来。
一时间,杨昊想了很多,但他还没有这样的魄力去动传承了上千年的的上朝制度。
“这个以后再说吧!”杨昊招呼儿子先吃早膳。
杨彦点点头:“大臣们的规矩要不要改暂且不说,总之父皇您以后还是要在上朝前吃点东西垫垫才好,不然身体受不了。”
杨昊没有再说,但心里却觉得暖暖的。这个儿子虽然有心皇位,但也担心他的身体呢!
饭后,杨昊才认真问道:“说吧,是不是对工部的改革有想法了?”
杨彦笑道:“不是的,父皇,不是工部的事情。”
杨昊诧异地看着他。不是说工部的改革?还能有什么事?
杨彦慢慢道来:
“父皇,儿臣想办一种定期发布的刊物,有点像朝廷每个月下发的邸报一样。样子就像您看的折子一样,但要大得多,初步计划为两尺高,六尺长,儿臣取名为报纸。里面的内容儿臣是这样考虑的,有长安才子新写了什么诗词文章,可以挑好的刊登在上面;朝廷有什么新的政令措施喜讯需要百姓知道的,也刊登在上面;长安或其他各地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也可以让百姓们了解一下;儿臣还请了人写书在上面连载,就像儿臣以前写那个射雕英雄传一样;另外,还有版面给商家做宣传,或者有寻人的也可以刊登在上面广而告之……”
杨彦将自己的构想慢慢讲给父皇听,杨昊不知不觉中听得入了神。
杨昊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脑子不可谓不灵活,杨彦一说,他就很敏锐地发现了这报纸的重要作用。只怕这报纸一出,人心尽都归到这个儿子那里去了。杨昊反复掂量着,他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旗帜鲜明地开始支持老三?
杨昊想了想,觉得世家势大,还是缓一缓,等儿子有了更多的实力以后坦承自己的心意比较好。
“百姓识字的不多,你这个报纸是卖还是送啊?只怕开销不小吧?可是找父皇要钱来了?这个父皇可没有,你别打父皇的主意。”
这些年大隋虽然强盛,但一直轻徭薄赋,偏偏边关一直不安稳,年年打仗,国库里也没多少银子,而皇家内库虽然收入不少但开销也大,也没多少钱。
杨彦笑道:“父皇放心,儿子这报纸可不白送,儿子是打算卖的,不会亏本的。不过,儿子想求您一副墨宝作为刊头。您想啊,有您的御笔题字在上面,但凡家里有几个闲钱的人还不都得买了收藏起来当传家宝?”
杨昊一听,很快反应过来,不由指着儿子笑骂道:“你这个滑头!原来还是指着父皇给你挣银子呢!”如果只是题字,不让他从内库中掏银子,杨昊还是愿意支持的。更何况老大老二未必有那个眼光就能看到这报纸的重大作用。
杨昊一摆手,御案上很快准备好了文房四宝。“说吧,想取个什么名字?”
“父皇,儿子想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大隋之音’,您觉得如何?”
“大隋之音?大隋之音……”杨昊沉吟了一阵,越念越觉得这名字好。“这名字果然取得好!”
杨昊提笔写下“大隋之音”四个大字,随后又盖上自己的私印。
杨彦喜滋滋的捧着父皇御笔,对着杨昊深深地鞠了一躬,满眼感激道:“多谢父皇赐字!”都是人精,杨彦如何不明白父皇准了他办报纸,还题字支持,也相当于表明态度了。
杨昊见儿子这满脸感激的高兴样子,不禁心中暗自感叹,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认真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就目前看来,老三不管哪个方面都比其他几个儿子强,唯一的不足就是他还没子嗣。嗯,看来他也要抓紧督促才行。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子,是不能当太子的。
“等你那报纸印出来了,别忘了拿来给父皇看看。”
杨彦意气风发地拍着胸脯保证道:“父皇您放心,每期报纸出来了,儿臣定请您先审阅。借着这报纸,儿臣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他们是多么幸运,因为他们遇到了父皇您这样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儿子定让父皇的功绩广为流传,不说千古一帝,至少也要与太祖太宗比肩!”
杨昊心里高兴,但还是板着脸斥道:“又胡说,太祖太宗开疆扩土,锐意改革,创科举,开运河,哪是我们后世子孙能比的?”
杨彦一脸不服气道:“父皇您太谦虚了。您看汉武帝穷兵黩武,声名还盖过汉高祖汉文帝呢!父皇你勤政爱民,开创这祈丰盛世,怎么也比汉武帝强吧?”
杨昊心里舒坦得很,却还是摆手道:“父皇怎么能跟汉武帝比?汉武帝大败匈奴,扬我汉家威风,开拓汉朝最大版图,功业辉煌;又遣使西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堪称史上最杰出的帝王之一。父皇哪儿能与汉武帝相提并论?这话你以后可不要说了,免得人家笑话父皇不自量力。”
杨彦却不以为然道:“要是没有汉文帝在位几十年的积累,汉武帝有钱打仗吗?没有钱粮,就是卫青霍去病再勇猛,能带着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军队打胜仗吗?他的功绩,大半都在汉文帝身上,可惜历史只知道汉武帝,却忽略了汉文帝的功绩。”
杨昊细细一想,似乎也对,并隐约明白了儿子的雄心壮志。他状似生气地不再跟儿子讨论这个问题,心里却对儿子口中的报纸十分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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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四,钦天监将平王殿下与“王”家姑娘批的八字送了回来,说是“珠联璧合,绝配”,倒是让祈丰帝很是为难了一阵儿。那个轻浮的女人怎么可能与自己的儿子是绝配?杨昊又看了看钦天监选的几个适合大婚的日子,想了想,选了今年八月十九那一日,颁下圣旨。
杨彦接了圣旨,立即就写了信让人送到赵府去告诉安然。
安齐下午来到平王府,立即就听说了这件事情。知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婚期已经定下,他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在赵家,顾宛娘得到消息,不禁喜极而泣。
傍晚安齐回来,顾宛娘便让他给老家的亲人去信。
“齐哥儿,给你舅舅、姑父、三叔写封信回去吧。嗯,你大伯和南哥儿那里也写一封。告诉他们你妹妹要嫁人了。”
安齐点点头,立即去书房写信,第二天就让两个男仆去送信。
安齐想着,妹妹要从王家出嫁虽然是得到皇上同意的,但还是不宜宣诸于众,因此他并没有提妹妹要嫁什么人,只说妹妹已经在京城找到可付托终生的良人,已定下婚期,将于八月十九那日过门。又说了自己现在已经在平王府任主簿的事情,说平王殿下如何平易近人,对他很好,今后也会照拂赵家云云。总之,如今他们一家人在京城过得很好,请老家的亲戚们放心。
不得不说,顾宛娘让安齐写这么一封信,也有一些显摆的意思。你们不是谣传我女儿是被贺家休弃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吗?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女儿不仅要嫁人了,还嫁了皇子王爷,羡慕死你们!看你们还敢胡说八道诋毁我女儿!可惜顾宛娘这一番想要为女儿挽回名誉的心,安齐没有领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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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杨彦拿到了赐婚圣旨,便开始思量如何布置新房了。首先他在关雎院里设置一个小厨房,方便以后自己亲手帮安然做饭。又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让人弄了一个秋千,又让人将花园里的杜鹃换成各种颜色的月季。内书房里,也添置了一张与自己一样宽大方便的黄花梨书案,以后也方便安然画画。
想起画画,他又让人去收集各种各样的颜料,并特别让人去定制比一般纸更厚一些的给安然当素描纸的画纸。
还有什么呢?杨彦想着,忽然想到王府里还有两个女人没处理!独孤湘云暂时不能动,不然父皇要生气,但景嘉莲却可以打发出去了。
杨彦将自己的意思传给管家。
第二天午饭后,管家就去求见景嘉莲。
“见过景姑娘!”
“章管家客气了。可是有事找我?”
“是,这是殿下为您挑选的几个人,还请姑娘过目。殿下说,您要是想亲眼看看对方,就告诉小的,小的自会安排妥当。”说着,掌管家就递了几张帖子过去。
景嘉莲打开一看,不禁脸色大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庚贴,心中的愤怒让她差点失去理智直接将这几张庚贴撕成碎片再狠狠踩上几脚。
居然是为她挑选的丈夫候选人!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嫁出去?
“景姑娘,王爷说,里面还有一张是您的嫁妆单子。王爷说,姑娘若还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小的就是了。”
景嘉莲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和愤怒,许久才憋出几个字来:“请回复王爷,我慢慢看。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是,那小的告退了。”
等管家离去以后,景嘉莲立即将手中一叠庚贴扔到地上,泄愤似地用力“踩着”……
王妃要进门了,兄长就急着要把她嫁出去?不,她绝不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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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闺秀88_第八十八章大隋之音,帝心显露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