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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朗斯特显然没想到奥罗拉会突然拿出范宁家代表控制权的戒指。这不是一直都带在范宁的手指上吗?什么时候被转移回来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微微扭曲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一会才勉强恢复到慈祥长辈的表情。
看来不能在遗嘱上做文章了,他懊丧的想着,嘴里却仍是好世交长辈的口吻:“不愧是我的老朋友,还是那么的思维慎密。当然,我理解小姐们对婚姻更加慎重。不过我们两家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慢慢商讨。有什么困难,朗斯特家族大门为你敞开。”
奥罗拉站起身行礼:“感谢您,您是父亲的好友,我为父亲能拥有您这样的好友而感到自豪。”
费恩太太也微红着眼睛向他道别:“圣光保佑你,像您这样高尚正直的人不多了。”
两人看着老朗斯特在管家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客室。
“您看,他会放弃吗?”奥罗拉标准的淑女微笑消失了,她取下戒指收了起来。
费恩太太满腹心事,表情略显沉重。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真认为你是个好女孩,那么就会继续坚持让你嫁进朗斯特家;如果他冲着范宁家的家产,那么同样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嫁进朗斯特家。”
两人同时沉默了。费恩太太不由想起曾经听闻和看到的各种传闻,多少失去父亲的孤女,被保护人以各种方法侵吞财产。
奥罗拉轻轻拍了拍脸颊,可不能这么快就消沉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得多思考一下,还有那些地方需要提前预防。
“我想,我需要一份海山城商业协会管理的资料,他们应该不会对我继承黄金酒桶有什么异议吧?”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这个世界,如果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必然离不开商业协会。一但被商业协会排斥在外,那么想扩大市场,各种贸易都会变得异常艰难。范宁先生之前与商业协会的关系不错,但是碰上现在这种祸事,难免人走茶凉。而诸如朗斯特这样的外地商人,想进入海山城商业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朗斯特告别范宁小姐,坐回了马车上。他一直保持着翩翩风度的淡然表情瞬间消失了。右手像是要揍人一拳般向下挥舞,但是又急躁而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的嘴唇哆嗦着,如果凑近点听,便能听到反复的诅咒声:“该死的范宁,到死了还弄出一些东西来恶心我。他女儿和他一样都是脾气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
直到马车快接近朗斯特租住的公寓,他才平复下来,对着马夫叫道:“掉头,掉头,去提亚斯先生的住处。”
马车从运河的石桥上穿过,拐了几个弯,绕出了内城,停在了一片被修整整齐的草坪前,提亚斯的三层蓝色建筑物就坐落在此。
老朗斯特并没有被商业会长的豪宅给晃花眼,他想到的是,只要能将范宁家的产业弄到手,自己未必不能与提亚斯比肩。所以这次只要和提亚斯达成共识,那么成功的几率将大大提高。
天花板被漆成了天蓝色,窗口垂落着镂空白色窗帘。屋子一侧放着桃心木古玩架,各种对面大6的稀奇小玩意被填充得满满当当。提亚斯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他刚刚被自己的管家通报:朗斯特爵士来访。
跟随管家进入起居室的老朗斯特一看见提亚斯,便开怀大笑:“哦,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提亚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朗斯特,见到你的儿子,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男仆端来了红茶,两人坐在了靠窗的扶手椅上。
“海山城的天气还是如此的宜人。”老朗斯特从二楼望去,看到阳光下美丽的景致,他转过头,“不过可惜听到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我的老朋友范宁竟然被绑架了。”
“军情七处竟然没有抓到那伙人,可怜的范宁,大概是没法得救了。”提亚斯拿出剪子,开始修剪手中的雪茄。
“更让我忧心的是,他留下了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儿。”老朗斯特摸摸自己的八字胡,“她如此年幼,怎么能承受如此重负。”
掏出火柴,将雪茄点燃,提亚斯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作为范宁的老朋友,以你们的交情,你可以从旁指点她。”
“可惜,范宁家的小姐似乎不愿听老人的经验,只怕范宁家的产业就这么败下去,实在太可惜了。”老朗斯特开始进行蛊惑。
提亚斯呵呵两声说道:“年轻人得到新东西后,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生活总会给他们最惨痛的教训。”
“作为他们的长辈,我们可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老朗斯特也拿起一只雪茄修剪起来,“据我所知,未成年的孤女继承财产可是需要寻找保护人。”
“如果宣扬出去,估计范宁家的门口马上能排上长队。”提亚斯微笑地看着朗斯特,心里却在想:老东西,他可不会主动推荐外来户。
老朗斯特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将白色气体喷了出来:“如果让我经营,每年上缴给商会有这个数。”他伸出手掌,举起了两个手指。
商人加入商业协会每年都要交一定数量的佣金。而老朗斯特为了得到提亚斯的支持,自愿将范宁收入两成送给提亚斯。商业会长没有马上做出承诺,而是继续拿着雪茄吞烟吐雾。老朗斯特也不着急,舒适地窝在软椅上,等着他的答复。
起居室的门被突然敲响,管家走到提亚斯的身旁,俯身轻轻说了几句话。提亚斯表情变得有些惊讶,还时不时看向老朗斯特。
管家离开房间后,提亚斯的表情变得格外温和:“我那位夫人希望能再次见到史蒂文。下一周,这里将开一场舞会。”
老朗斯特心神领会。他高兴地拍着扶手说道:“要让年轻人多相处相处。提亚斯小姐如此美丽,当然值得小伙子们的追求。”
送离朗斯特,提亚斯背手站在窗户前。不一会,起居室的门又被推开,提亚斯夫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露肩长裙,丰满的胸部将衣服撑得满满的。提亚斯夫人走到提亚斯先生身旁,一起欣赏窗外的美景。草坪上架起了一顶白色阳伞,提亚斯小姐坐在草坪上,正和她的弟弟玩耍。
提亚斯夫人掏出手绢抹抹眼角:“艾琳,我可爱的宝贝,她如果能成为小朗斯特的太太,那该多好。”
“你改变主意了?前几天,你还赞赏格林先生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要介绍给艾琳认识。”提亚斯开始揉太阳穴。
提亚斯夫人尴尬一笑,随即指责说道:“我亲爱的老爷,你一点也不关心艾琳的心思,她喜欢上小朗斯特先生很久了。”
提亚斯摆摆手:“不过是个爵士的儿子,先看看罢。”
提亚斯夫人得到想要的答案,高兴地离开了。
从草坪回到房间,提亚斯小姐碰到正在等待的母亲。
提亚斯夫人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开心地说道:“我可爱的小亲亲,我已经告诉你父亲,他会去邀请朗斯特先生来我们家做客。还有下周的舞会,你可得早点准备。”
“哦!我得去做新裙子,还有首饰一点也不好看,妈妈,我想去挑新首饰。”提亚斯小姐尖叫一声,便冲到衣柜前,检查起自己的衣服,“我想要一串红色的石榴石。就像上次舞会,范宁小姐项链那么红。”
“没问题,宝贝。下午我们就去贝蓝首饰店。”
贝蓝首饰店门口,奥罗拉弯腰下了马车。
中午的时候,菲尔德又带来了坏消息,几乎所有的供货商都要求提前结账。按照合约,他们是违约了,但是如果不结账,只怕下个月,黄金酒桶便没有货源可来。
现在一万金币再加上酒铺的营业额不足以付所有货款,奥罗拉决定先售出一部分珠宝来套取现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她吃过午饭,略作休息,便乘了马车,带着半匣子珠宝去往海山城最大的首饰店。当然,她不会一次性全部抛出,那样只会让宝石贬值。只能少量慢慢出空。
雪白的大理石地面,雕花石柱列了一排,圆形窗户垂着紫色轻纱。奥罗拉准备进大门时,被叫住了。
“日安,范宁小姐。”提亚斯夫人挽着她的女儿走了过来,“你也是来挑选首饰?”
奥罗拉向提亚斯夫人行礼:“这里的首饰店太有名,所以我过来看看。”
提亚斯小姐在一旁冷笑:“妈妈,快一点。我还要为下周舞会做准备呢!对了,妈妈,有没有给范宁小姐发请帖呢?”
“傻孩子,不要乱说话。”提亚斯夫人歉疚地说道:“我听说范宁先生的事了,圣光一定会保佑他的。”
“啊,对呀,真是太抱歉了。那么范宁小姐大概也不是来买首饰的,哎呀,这么大的事情。一定很需要钱吧,那些首饰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