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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吩咐之后,主管菲尔德返回黄金酒桶,那里还需要他主持。至于那些上门来结账的供货商们,奥罗拉让他先稳住,以筹钱为借口延缓两天,之后统一安排见面。
管家邓肯则被派遣去治安官那:打听近几个月,维基兄弟会在落星镇附近抢劫情况。奥罗拉想了解,父亲被绑架到底是偶然事件,还是被人陷害。
她和费恩夫人走到楼梯下面,那里是父亲的书房。掏出那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枚铜质钥匙,插入门锁,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门开了。
空气中有轻微的灰尘气味,拉上窗帘的房间显得格外暗沉。费恩太太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抓住蓝色天鹅绒向两边一甩,瞬间满室光明。
奥罗拉微眯着眼,打量四处。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的半身像挂在落地窗的对面,四周被银灰色的铜框镶了起来。奥罗拉这才第一次看到范宁夫人长什么样,真的和自己很像!
费恩太太缓步走到面前,掏出手帕擦拭落在相框上的灰尘,眼里全是怀念:“小姐的算术还是我教的。”
奥罗拉看见家庭教师扭头看着自己,便答道:“母亲也曾教过我简单算术。”她不好把话说满。因为,她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数学和地球是否一样。
范宁先生的书桌上一边放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另一边大理石的墨水盒,金属制的月份牌,和一台奥罗拉没见过的小型机器。但是凭上面方格按钮上的数字,她只能认为这是一个计算器。
尝试用指尖按下按钮,费恩夫人从后面探过头来:“基尔索克公司出品的计算器,还不错。”
她见奥罗拉露出疑惑的神情便补充道:“基尔索克是地精开的公司,你知道的,工程他们比较在行。”
奥罗拉倒是知道一点点这个世界的工程学,和地球的科技很像。她很好奇这个世界的魔法和科学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可惜找不到会工程的人来解惑。
两人拖来软凳,开始围着书桌工作。先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资料,找到了最近两个月的销售报表,奥罗拉便开始着手统计黄金酒桶一共有几家供货商。
费恩太太手指灵活,轻快地在计算器上跳动,笔记本上一行行的收支记录被核算出来。
中途,菲尔德还遣人送来了名单,列出了那些向黄金酒桶提出提早支取货款的供货商们。奥罗拉一对比,记下了一家是供应黑啤酒;一家供应蜜酒;还有一家供应黑葡萄酒。她早觉得那葡萄酒味道不怎么样!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结束和他们的合作。
下午茶时间,奥罗拉和费恩太太略做休息,坐在落地窗前喝着红茶。
“您了解父亲和朗斯特先生的关系吗?”自从看过那张纸条,在结合朗斯特先生的告白,她隐隐觉得父亲拒绝和朗斯特家族订婚和绑架事件可能会有牵扯。
费恩太太凝眉想了一会:“小姐嫁过来第二年,范宁先生曾和她受邀去朗斯特夫妇那做客,小住了几天。之后直到我离开,都没有什么来往。”
“那您知道父亲为我指定的订婚对象就是朗斯特先生?”
“不,实际上他只告诉我大致范围,然后说还在考虑中。”费恩夫人放下茶杯,“但是去了舞会,我就知道了。”
奥罗拉将一块小甜饼塞进肚子里,不顾费恩夫人不赞同的眼神直接说道:“他向我求婚了,昨天赶跑那些捣乱的家伙之后。”
费恩夫人严肃的表情得到和缓:“据我的观察和打听,他是一个可靠,诚实的绅士。如果范宁先生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你可以好好考虑。”
“看看这个!”她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然后将黑猫传递的纸条递给费恩夫人。这张纸条她只会,也只打算给费恩夫人一个人知道。邓肯管家,也许是受到加里的恶劣影响,她对他信任不起来。
费恩夫人扫过纸条,曾经看过范宁先生亲笔信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真实的字迹。但是内容……她抬起头回看奥罗拉:“怎么会这样?”
“父亲曾经考虑过和朗斯特家族联姻。从纸条上看,说明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改变了主意。而且还紧迫到他身处危险都要想办法发出警告。”奥罗拉轻轻抚弄着手背,她从那封简短的信息里,体会到范宁先生的拳拳爱女之心。并且他的纸条中根本没有任何求救信息。轻叹一口气,可惜他的女儿未必能体会到,就落水身亡。既然继承了这个身体,得到了衣食住行的庇护,她总要做点什么来报恩。
费恩夫人脸色变得难看,像是想到什么。最后,她站起身,搂住了奥罗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可怜的孩子,如果他们胆敢有一点坏心,我都会挡在他们前面。”
奥罗拉一阵欣喜,好机会来了:“我可不可以向丽贝卡学习一些防身术呢。你看,现在面临的事情这么复杂,难保有人又来……还有,学习防身术,穿着紧身衣可没法学。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些宽松的衣服,费恩太太你昨天晕倒就是因为胸衣太紧呢!”
她的头被轻轻的敲击了几下,费恩夫人啼笑皆非:“你怎么……还真是和小姐当年一样。”
时间就在记录和计算中度过,很快到了晚餐时间。邓肯管家和菲尔德主管都赶回来报告最新情况。
首先是落星镇的维基兄弟会情况。管家贿赂了一个书记员,打听到一个叫弗兰克的人类盗贼,他带领了一帮人杀掉了多名矿工,盘踞在落星镇附近几十公里的金砂矿里一个多月。他们平时只是勒索周边农场的农民,绑架这还是第一单。
菲尔德则将一天内,所有要求提前结账的供货商的金额算了出来,一共七千多金币。奥罗拉继承戒指时曾拿到一万金币的银行卡,还可以勉强承受。但是如果明天,还有其他供货商跟风继续要求提前拿到货款,那么现金肯定不够。
“菲尔德先生,你知道父亲与哪几家酒庄签订了入股协议吗?”奥罗拉沉声问道。
主管连忙回答:“一共有四家,我曾经跟随范宁先生去过其中两家。”
“那么给他们写信,说明我们要求退股的原因,换取现金。”
临睡前,她抱着枕头望向窗外,愿这个世界的神保佑范宁先生活到被丽贝卡发现。
第二天,奥罗拉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好久没这么高度脑力劳动过了。轻松舒适的富家小姐生活果然会腐化人的意志。正打算继续清查过去的销售记录,管家就通报朗斯特先生来访。
奥罗拉只能在会客室等候他的到访,费恩夫人陪同在一侧。
老朗斯特并没有叫上提亚斯会长,他认为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经过昨天他的那些安排,只怕范宁小姐已经束手无策了。他今天必须要表现出,一个和蔼和值得信任的长辈的姿态。
他跟随邓肯管家进入会客室,就看见范宁小姐坐在浅黄色的皮质沙发上,见他进门已经站起身迎接。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难怪史蒂文迟迟做不了决定。年轻人的通病就让他来个催化。
互相问候之后,老朗斯特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和范宁先生一起出发。说不定绑匪看见人多,就不敢来了。”
奥罗拉打量着眼前的老朗斯特,与朗斯特先生一点也不像。她轻声说道:“谢谢您能来。不知你能告知一下,我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落星镇?如果可能,能把他从火焰城回来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说给我们听?”
老朗斯特摸摸胡子,开始细细讲述他们是怎么在火焰城参加美酒节,如何投契,然后约定共同上路。因为两人一直商量婚约和后续合作事项,所以他邀请范宁先生在落星镇停留两天。
“也就是说父亲只带了一名仆人和一名保镖就坐着马车回海山城?”奥罗拉发现他出发那天,正好是自己参加宫廷舞会的时候。
老朗斯特十分沉痛:“我还劝他多带两名保镖,虽然落星镇离海山城很近,但是为了安全,要做好万全准备。听说,维基兄弟会的匪徒十分凶残。哎,我的老朋友!”
奥罗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是直接把范宁先生往死里说。
见自己一番话并没有让范宁小姐失声痛哭,变得软弱,他决定在加把劲:“我听说有很多人趁着老朋友不在,来黄金酒桶捣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来找我。我可是直接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这么直接的试探,奥罗拉微微一笑并不接茬:“那实在太感谢您了。”
他皱了皱眉,见没达到效果继续蛊惑:“本来这话我说不合适,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和你父亲在旅途中一直讨论你和史蒂文的订婚问题。现在你的父亲不在,但是他之前嘱托我要完成这个约定。我朗斯特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所以你看看,和费恩夫人商量,什么时候办好它。免得什么人都敢上门惹事。”
奥罗拉与费恩夫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拒绝:“朗斯特先生,先谢谢你的厚爱。但是可能你误会了一件事情。这桩婚事,一直都取决于范宁家主。如果父亲在,那么由父亲决定;如果父亲不在,那么由它来决定。”
奥罗拉伸出手掌,食指上正带着那枚黑曜石戒指:“现在由我暂代范宁家家主。所以我的答案是抱歉。朗斯特先生是个好人,可惜现在时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