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时刚过,南纪门城门徐徐掩闭,在尚未合拢的空当,从里面跳出两道身影。
身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踏着月色向城南的五龙潭而行。
走了一段,前面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并向后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迟疑,但很快恢复了神色。这是位粗壮的汉子,脸色枣红。他望的方向,正是后面跟上来的少年。
少年也在竭力赶路,只是手上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速度慢倒不是因为,摆弄东西所致,他原本便比前方的人修为低,而且他也在刻意保存实力,以便过会儿能够保证攻击的突然性。
这两人正是赵仁与陈让。
时间回到酉时初刻,荆湘会馆内,众人都看过了那信笺,也就愈发狐疑。
信笺的内容非常简单,赵阔海被绑了,只许赵仁一人,且特意强调,不想赵阔海死,就只能赵仁一人,拿着赵家的雪域果,到五龙潭的东山,交换人质。不然就得按照惯例撕票。
赵家有雪域果的事,外人谁都不知道,这里面透着怪异,况且雪域果早就送出去了。赵宏略隐隐的觉得叫赵仁一个人前去,风险太高。
可又不能不顾及信上的说辞,一旦增加人数,对方很可能会撕票。
不过这事在涂山、蒋峰看来,事情到好办了许多,赵家割爱将雪域果拿出来便是,虽然灵果百年难求,但毕竟大不过人命。
看着他们轻松的表情,赵宏略只能实话实说,厅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有人想说,拿个假的去骗,可人家既然知道赵家有雪域果,必是有备而来,不太可能被骗,而且惹恼对方,会直接撕票。可要寄希望对方仁慈,开恩就此放了赵阔海,那也不可能。
最后是陈让站出来,表示:“我与赵叔走一趟吧!”
涂山瞥他一眼道:“东园,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洪泽兽苑试炼嘛!你就别在这参合了,回去准备准备吧!这里有我们那!”
“对啊,你个小娃子去能有什么用,种种迹象都表明是五月教做了这事,你去?他们岂不把矛头都指向了你!”赵宏略有意无意地道。
涂山蒋峰都是微微皱眉,赵宏略想干什么?赵仁愣了愣道:“行了,小海被绑,与你无关,不要乱想了。况且你去,能干什么?徒增累赘罢了。”
“是啊是啊,东园你还是好好在家吧!要去也是我与赵爷去。”蒋峰也劝慰道。
“我、我,”陈让欲言又止,不过是给出了理由,“不管怎么说,不管五月教出于什么目的,他们是我招惹的,若不能救出小海,我的心神绝对迈不过这道坎儿,将来修炼也是一事无成。那我未来如何保卫涂家,如何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我不起眼,本事不高,不容易让他们防备我。”
赵宏略点了点头,赵仁也低头想了一些事。涂山还是不愿叫陈让去,趟这趟会水。只是赵宏略望向他时,用上了祈求的眼神,涂山终究没再开口。
到得这时,赵宏略才柔和道:“好吧,注意安全。”
陈让点点头,与赵仁一前一后,向城外奔去。而随后,赵宏略与涂山等人从另一方向出城。
……
赵仁回头看见陈让将身前之物摆弄来摆弄去,以为他是紧张,叹了口气,继续急速前行。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出现在了五龙潭。
此时,月光皎洁,轻柔地散在水面上,银光闪闪,犹如欢快的鱼儿纵跃舞蹈。只是美轮美奂的景致,很快便被打破。
哗啦哗啦的水响,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脊背造成的,若要定睛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可看向别处,声音却又响起,用余光也能瞟见识什么东西,在那里游。
尽管透露着诡异,赶路的两人也不再去理会,不多时,便赶到了五龙潭东山的山坳里。
刚刚进入,陈让他们便见到了切齿的一幕。
山坳靠近最里面,支有一座大鼎,高达丈余,下面生有炭火,火力不急不缓。鼎中冒着色彩斑斓的烟气。在向上看,赵阔海被一支竹竿吊在那里。
这根竹竿应该就是长在大鼎的附近,因为赵阔海被拴在了竹子尖部,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挂在了鼎上。
此时,赵阔海被熏得不断咳嗽,而且精神看起来也并不好。
赵仁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大鼎附近,这时却响起了付薪的声音:“赵仁,看来你是嫌你儿子,命太长了?叫你一个人来,你却又带来一个。尽管是个小孩也不行。”
说完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只见竹竿旁有人,在上面发力蹬踏。
“啊,爹,救我!啊!”随即赵阔海喊叫出声。
“付前辈,我是过来帮忙拿东西,我来了,对你们也造不成威胁。”陈让很光棍地道。
付薪望了他一眼,其实早便知道,他一起来的:“双胜刀,哼哼,正寻思过后,再去宰你呢!你可倒好,还送上门来了!”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蒜,你在天麓学院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把你腰间的五蝠佩交上来。”付薪继续道。
陈让先是一惊,随后眉头一拧,好像做出了无比艰难的决定,将五蝠佩大力的掷向了付薪。不知是准头不够,还是力道拿捏不好,五蝠佩又高又快的从付薪侧面飞过。
就在付薪去抓五蝠佩的时候,陈让高声道:“动手!”
同时手解腰间的兽宠袋,将小青鸾放出,自己则冲向了那根竹竿。
这一些列的动作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就在赵仁迈开脚步,冲向付薪,小青鸾即将抓到赵阔海时,巨变陡至。
一道寒芒,直指小青鸾,小青鸾好像生生撞向了那股寒芒,要为赵阔海挡刀一般。其实,只是修为差距太大,她躲都来不及。
此时,陈让已避开冲过来的五月教弟子,闪到了竹竿下,与守在那里的武者打上了。劈挂撩打,一时间他到占上了优势。
“东园哥,小心!”赵阔海似乎发现了端倪,向陈让大声呼喊着。
只是烟熏的辣眼睛,他不能再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