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看清那个有胆子甩他一脸土的家伙时,脸色瞬间就变得好似已经被击中了一般难看至极。
“怎么又是你?!”
他一开始没认出若水来,就是因为之前对她的脸太过关注,以至于对她的穿着倒不是很有印象了。所以,当他正面看到若水的脸的时候,即便那张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看见她,凉生就想起自己之前的异样感觉,顿时心下大乱,拔腿就要逃跑。可是刚刚转过身去没跑几步,又觉得只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太忍心,便缓缓地停了下来,硬着头皮又回过头去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爬树的么?”
甩出那把土去的力气,已经是若水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了。这会儿她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有气无力地倚在树根处,连耀武扬威的话也说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爬树?你刚刚是在爬树么?”
凉生失声叫道。
看他如此失态,若水脸色一红。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种狼狈模样,实在是不能称之为“爬”树,说成“抱”树或是“蹭”树,好像还要更贴切一些。
反正已经很丢脸了,也不在乎多丢脸一会儿,若水干脆不再理会大呼小叫的凉生,直接闭上眼睛开始原地闭目养神了。
“你要上的就是这棵树么?上去做什么?”
脚步声渐近,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又回来了。若水连头也懒得抬,随口回答道。
“关你屁事。”
活了这么多年,有胆子敢这么跟他说话的,面前这位还是头一个!凉生勃然大怒,本想拂袖而走,却又觉得她为了爬个树折腾成这副惨样,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随即走上前去,一把拎住了她脖领处的衣服,脚下一点,飞身腾到了树上。
“啊——你干什么!”
还没等若水尖叫完,她就已经安安稳稳的挂在了一处甚为粗壮的树枝上,之前怎么踮脚大跳都看不见的那条花船,此时竟然已经完全跃然于眼前了。
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是却能清楚的看见那花船之上的高台,一抹白裙正在缓缓地往高台之上走着。
白姐姐——
若水几乎都要喊出声来了,那个身穿白裙的女子,不就是她今日费尽心机想要前去助威的人么!
眼下居然已经到她言了么?要赶过去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不知道在这里喊她能不能听到?
想到这里,若水也顾不上自己正身形狼狈的趴在树叉上的样子有多诡异,立刻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白姐姐——我在这里——白姐姐——”
若水歇斯底里的喊着,但毕竟还是隔得太远,连面目都无法看清楚的距离,又是眼下这么个人声鼎沸的局面,白素莲又怎么可能听得见她的喊声呢,倒是把树下一圈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若水满心都悬在高台上的白素莲身上,倒是没怎么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凉生可就不同了。他本就是个极为爱面子的人,不在平地上好好待着上树也就算了,居然还被这么多人拿着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瞅着他,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喂!喂!你消停点好不好,她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到你喊她!”
眼看着若水已经有了越喊越大声的苗头,凉生急忙出言阻止。而若水也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能够“高来高去”的高人,便满怀希望的扭头问道。
“你的轻功很好对不对?”
“那是自然!飞檐走壁,踏水而行,万人于身前不能阻!”
提起自己擅长的部分,凉生很是自傲,说起话来也开始有点胡吹大气的意思了。不过前半句若水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在乎,她在乎的是那句“万人于身前不能阻”。
眼前这片密密麻麻的脑袋,到那花船之间应该到不了一万人吧?若水如是想到。
“你能不能把我带到那里去?”
顺着若水的手指看去,凉生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花船上。其实带她飞过去确实不难,只是那高台之下不远处的评委席上,那个坐于正中央正襟危坐的家伙,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在那人的面前出现。
久久得不到回应,若水一偏头就看见了凉生为难的脸色,心下一急,话语之间也不免用上了激将法。
“你是看我不懂武功所以吹牛骗人么?”
“怎么可能!”
一听“吹牛”二字,凉生立马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你看见没!那坐的可是白名启!帝都最有权势的一品大员!身边定然不缺护卫之人。你让我带着你直接飞到他面前去,是嫌活腻了想被插成漏勺么?”
其实凉生话也说的有些夸张了,有他在,两人自然是绝对不会被插成漏勺这么惨,但是真要接近,恐怕也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他如今乔装至此,本是带着别的目的的,根本不想在那位权势滔天的重臣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我不去花船,就在那近处的码头就行了。”
废话!真正的若水这会儿可还在家里卧床躺着呢,根本病的爬都爬不起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冲到白相面前,那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么!
若水抬手指了指船前最为拥挤的那个位置,自己突然有些迟疑。
这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
当然,现这个问题的人可不止她自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凉生只扫了一眼那个位置,便阴阳怪气的回头对她说道。
“那么,你告诉我你想站在哪个人的脑袋上?”
话虽说得阴阳怪气,但是倒也在理。那片地方现下挤得跟个沙丁鱼罐头似的,恐怕连条狗都塞不进去,更别说两个大活人了。
如此若水也没有再坚持,但是接连又看了其他几个位置,却是哪个地方都已经挤满了人,要想插进去恐怕真比登天还难,顿时囔囔的不说话了。
她不急,凉生自然也不急,身子向后一倚,便只等着若水想好下一步准备“飞”往哪里,他再施展出轻功来绝了若水以为他只是吹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