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张之敏见一击不中,借势向前一推,长腿往他脚下一盘,萧允身形一侧,划开脚去,回步在他膝上一绊,牢牢将他的腿绊住。

“咿——咿——”张之敏腿上一软,被他按在地上,待回手时,胳膊已经被扭住了,于是他气得咬牙切齿“放开,你给我放开!”

萧允看着他叹了口气,慢慢松开手,不料张之敏又是一拳挥来,他仓促中仰头一避,伸手抓住他拳头:

“别打了,你打不过我的。”

“我是打不过你,你是武将,我是个太医!”

“敏之,我此刻没有心情陪你玩。”萧允急急地甩开他的手,闭着眼就往屋里逃。

张之敏哪里肯放他,揪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推进门去,压在门板上。班房中众侍卫见状,纷纷识相地退了出来。

“谁要跟你玩。我问你,你刚才在流光阁里做了什么?”

萧允一听这话,心头又是一颤,慌张地别过脸去,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做什么……”

“撒谎!”张之敏急得大吼,他揪着萧允的领子,想质问,却又难以启齿“我明明,我明明见到你从里面出来。你他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啊!”

“我……”萧允沙哑着嗓子“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他怎么那样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我问你,你做了没有?你跟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允心虚地一把推开他,支支吾吾道。

“你别装傻!你到底做没做!”

“没有!”

“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哭了!”

“他……他哭了?”

“好哇,你果然欺负他了!我说你怎么每天往流光阁里跑,我说你怎么变着法儿的送东西讨他好,原来你是为的这个!是不是他不依,你就拿出鞭子吓唬他、强逼他,啊?”

“你别乱说!我没有……你若不信,自己来验。”

“你什么都没做,他好端端哭个什么,啊?”张之敏反问道。

萧允刚想开口反驳,忽又想起事关夏轻尘名誉,竟是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两难之间,他忽然扯开嗓子骂道:

“张之敏,这事与你何干?世子是阮氏嫡亲,我是四品都统,你一个从八品的太医丞,不在后宫伺候娘娘,反倒对前庭指指点点,是想越职不成!”

张之敏被戳中软肋,怒从脚底起,他脑子“轰”地一声,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

“萧允,你好哇!你升了官了不起了,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了不成!”说着他将帽子一扯,大叫一声扑了上去,跟萧允扭打起来。

“敏之!别闹了……住手啊!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萧允难受地被压在地下,无奈地回手招架。

“住手?住你的大头鬼!你不说实话,我就亲手来替你验验身!”说时迟那时快,张之敏袖子一撩,五指张开,迅雷不及掩耳地朝萧允下体抓去。

凡习武之人哪个不时刻留意自己的命根,只见萧允眼光一寒,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怒道:

“你干什么!”

“让我验一验!”

“休想,啊——”

萧允扯着他一拳挥去,只听他怪叫一声向后倒去,待爬起来时,左眼上顿现一圈发青的黑影。他反弹起来,大吼一声,拳头直接朝萧允脸上招呼过去。萧允闷哼一声,脸一偏,左眼上应声出现一圈淤青的阴影。他瞪着张之敏,揉揉自己的发花的左眼,数秒后……大吼一声朝张之敏扑去,抡起双拳与他对打起来。班房内顿时杯杯碟碟响作一片……

四宝曾是专门伺候龙主着装的太监,宫中除了太后身边的梳头太监,宫中就数他的手最巧了。所以,他是自豪的,因为他服侍过主上,就连主上也夸过他的手巧。但是今天,他那脆弱的自尊心被夏轻尘无情地打击了。

夏轻尘鼻翼呼扇呼扇,原本就细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像两片刀子一样在四宝身上狂风卷落叶一般凌迟而过:

“你说!这是什么头!”夏轻尘晃着脑袋上两个像馒头一样的发髻,他觉得自己现在的造型就像年画里的“鲤鱼娃娃”、街头霸王里的“春丽”、西游记里的“道童”、美少女战士里的“月野兔”、奥运福娃里的“晶晶”!

“世子,世子饶命啊……这是,是是是是……是主上交代,要奴婢按世子的规制给世子打扮……”四宝伏在地上,抖得跟风中的稻草人一样,他又是紧张又是无奈地劝着,周围一群伺候更衣熟悉的太监宫女也伏在地上不停地劝着。

“你听他的,是想说明你自己是白痴,还是想说明我的气质很白痴!”

“奴婢是白痴,奴婢是白痴!”

“还有我的脸!”夏轻尘抬起袖子要擦,忽又想起这身衣服名贵,于是一把抢下宫女手中的帕子,在自己的唇上猛蹭两下“口红!抹粉还不够,居然还给我画口红!”

“涂脂抹粉是宫中习俗,其他的世子也都是这样的……”

他毁了,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想到这,他禁不住拍着腿大哭起来:“啊……啊哈啊哈……啊……”

“轻尘,你好大的胆,竟敢骂朕是‘白痴’。”一声笑,皌连景袤走进屋来,地上跪着的奴婢立时将身子伏得更低了。

夏轻尘立身铜镜前,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回过身来。衣摆微荡,炫目的光彩中,夏轻尘一袭华衣坠地。原本垂肩的碎发高高盘起,优雅的颈项沉静地裹在雪白的衬衣领子里,如同月笼初雪泛起的霜白。他胸前用链子系着黄金如意吉祥锁,腰上围着宽封嵌玉水纹带,上面用鲤鱼结系着象征世子身份的翡翠大佩和白银媚钩,拖至脚面的蔽膝上用银丝线刺绣着繁复的环勾龙爪菊,一身墨绿色暗地金花的宫缎深衣,罩在薄薄的玄纱蝉衣下,雍容而俊雅。但那一身雍容俊雅穿在夏轻尘身上,却显得他的脸更加青涩了。“弱不胜衣”,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太液池的水光透过花窗反射在流光阁那贴了金箔与丝绸的梁柱间,晃动地折射在夏轻尘的身周,映照他施了脂粉的容颜,仿佛脱土而出的上古美玉。皌连景袤出神地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沾着水,捧起他的脸,轻轻拭去上面的脂粉:

“还是这样好看。”

“不是说你没空过来了吗?”

“今日是你第一天当值,我不放心。”

“那我的头发,是不是可以拆下来?”夏轻尘晃着脑袋上的两个包“我不想扎小辫,也不想用红头绳。”

皌连景袤摸着他鬓角垂下的那一绺头发。四宝已经将它修剪得非常齐整,按照宫中最流行的样式,替他用丝绳扎成了松散的小辫。

“怪好看的,为何要拆?你还从没这样打扮过,留着吧。”

“都是男人,为什么你们都束着高高的发髻,我却要梳这种头,还扎这种辫子!”

夏轻尘还在争辩,皌连景袤忽然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温热的唇直接贴上他微凉的耳垂。

“啊……”夏轻尘轻呼一声,跌入他的怀中,屏住呼吸,感受着他在耳畔的呼吸。半边脸就像着火了一样,热辣辣地红了起来。皌连景袤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因为你冒名顶替的那位世子要明年开春才满岁行冠礼,在这之前,你的鬓角得一直留着。”

“诶?!”夏轻尘猛地一愣,一把推开皌连景袤,低着头嘟哝着“哦,知道了,我走了……”

“等等,没穿鞋往哪儿跑?”皌连景袤一把揽过他的腰,将他悬空举着搬回原地。

四宝适时地递上一双黑底红绣纹的高头厚履来。

夏轻尘知道这种鞋,宫中但凡是个官都要穿这种厚底的履,是依据身份和官衔的不同,厚度和图案有所不同。高高的鞋头可以拢住衣服下摆,使它不绊到脚步,厚厚的鞋底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为了让穿长袍的人行动更方便。

“来,穿上。”皌连景袤扶着他的手,看着他慢慢将穿着白袜子的脚伸进那柔软的鞋里。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松乱的头发和衣衫。“好了,就这样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过去?”

“我这会儿得回熏风殿去了。来,我送你出门,外面有接送你的奴婢与侍卫。”

皌连景袤拉着他的手一路送出流光阁。外面桥头,一顶金边绿呢软轿九等在那里。

夏轻尘扶着宫婢的手坐了进去,接过一旁递上的熏手炉,在落下的轻纱轿帘中朝皌连景袤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的景物慢慢下沉然后移动起来,看着他的影子在回头的视线里渐渐远去,忽然有种自己与他之间从此天差地别的感觉。

他轻叹一声在轿子里垂下头,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华丽。君子如玉、气如兰,他现在的打扮绝对称得上君子了,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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