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到师父和小师叔对峙,惊喜吧,嘿嘿。
楚楚没有立即答应林桓岳要求,也没有强硬拒绝,只是做出强自镇定实则害怕模样低下头去不说话。
林桓岳也不逼她,只微笑着言语和煦地让她好好考虑。
按照剧情楚楚当然是要答应林桓岳二人要求。
但两人看她目光着实令人心烦,楚楚甚至怀疑,哪怕是她答应去侍寝后,到达林府前这两人也会对她动手动脚。
她不喜欢这样目光,更不想花费心思在多余事情上,索性对二人施展了幻魂。
区区凡人自然反抗不了她虚丹后期神识控制,对上她眼神后立即变得乖顺起来,接下来都规规矩矩垂眸端坐。
但也仅此了。
她并不知晓两人身上是否有其他隐藏剧情,未免出现不可控意外,幻魂控制中只是暗示二人不敢对自己起邪念而已。
不过楚楚也没想到,林桓岳与聂先生两人都瞧着文质彬彬,非但心眼儿黑,下手也非常狠绝。
车夫为自己白白得了几两银钱而高兴,却不知自己早已命不久矣。
先前林桓岳让聂先生买了小丫鬟给楚楚换了衣裳后又卖掉,他也只以为是二小姐狼狈淋雨落难事情要保密,始终未曾意识到自己会有危险。
反倒是觉得经过此事后,自己必将成为君看重心腹,心中不免得意洋洋。
却就在当晚,马车在林中夜宿,车夫去林子里小解时“失足”跌下山坡身亡,至此知晓楚楚来历就只有林桓岳与聂先生二人。
次日清晨,聂先生亲自驾车,林桓岳亦坐在聂先生身侧,只留楚楚在马车中休息,做足了避嫌模样。
有了自己空间,不必与那两人共处在狭窄马车车厢内以后,楚楚才从美人千面衣柜中取了自己储物袋出来,检查了可能用到物件是否齐全,又换了新衣裳。
捡到她不是小师叔,是个野心勃勃地方节度使,还要让她去给小皇帝侍寝……献身当然不可能当真献身。
但面子上功夫却必须做好。
到得郑州城外,林桓岳与聂先生两人又戴上了幂篱,低调进城回了节度使府邸。
林仙仙六岁被风灵派修士带走,至今已有十几年,期间从未回来过,只有林桓岳打着思恋女儿旗号、怀着别样心思去探望过两次。
因此整个府中上下,除却林桓岳谁也不知道真正林仙仙长什么模样。
林桓岳说楚楚是他二女儿,说她为了区别仙凡改名楚楚,自然也无人怀疑。
林桓岳看着林夫人带着楚楚离开,张罗着给楚楚安排院落,目光里隐隐有些遗憾。
也不知怎得,同处马车几日,他都能忍住未曾心生邪念,却在此时看着那姑娘离去背影,心中生出无限遗恨来。
“如此美人,可惜我等无福享用。”
“君,待您成为国丈时,什么样美人没有?”聂先生低声安慰,然而眼神却与林桓岳相差无几。
“也是……只是,你说,她为何非要留着那个名字?”
“这也不难理解,虽说做皇妃是天大好事,可她这等还未长成姑娘,心里总是抱着天真梦幻,大约是……不甘心完全顶着另一个人名字去生活吧。”
“那就当是本官合作诚意罢了,林仙仙和林楚楚,只要是姓林便可,叫什么也无所谓。
“下属倒是觉着,楚楚这个名字很是动听……”
【宿,你为什么要给那两人那种心理暗示啊,你就不怕他们忍不住……】
“我看那二人着实不顺眼,所以打算养养狗。”楚楚面无表情,“放心,他们忍得住。”
野心家为了“大业”,是绝对能忍住一时贪念。
这里是节度使府邸,不是荒郊野外,光是她院子里就有丫鬟婆子十几人,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人,林桓岳与聂先生再心痒痒也不会在这里轻举妄动。
何况圣驾将至,他们也没工夫琢磨这些有没。
反倒是等她随着皇帝走后……闲下来天天日日想起她,却又连亵渎念头都不敢升起,不怕熬不出乖顺鹰来。
。
五日后,皇帝南巡队伍到达郑州城,按计划在郑州节度使府邸下榻。
当今大周朝皇帝名姜河,年十九,是个令摄政王与极为辅政大臣都心情复杂人物。
生性善良、尊师懂礼,为君资质虽比不得先皇,至少是个守成之君;同时又骄矜挑剔和爱好美色,还好奇心旺盛,一年总有三五次想混出宫去玩耍。
此番圣驾南巡,无非是指望着陛下及冠前多见识见识民间疾苦,领悟到身为帝王职责,顺便释放掉多余好奇心,日后安安心心待在宫里不要瞎跑。
谁知小皇帝在摄政王面前乖巧得令人欣慰,哪里好玩就要往哪里钻,连青楼花船上都想去瞧瞧,路边瞧见大小美人已经收了十多个。
随行前太子太师、现太师操碎了心,每天都担心自己会气死在南巡路上。但他身为随行辅政大臣,亲自了解南巡途中民情及军政要务是必须做事情,不可能随时盯着小皇帝。
所以宴太师只能在离开郑州节度使府邸前万千叮嘱,陛下出门时务必要有足够人手寸步不离跟着,保证安全为要,若还能够少惹祸那就更棒了。
可小皇帝是个跳脱,赶路辛苦也不是他,歇了半日又活蹦乱跳,又想去瞧瞧这郑州城里有什么好玩儿。
聂先生受节度使安排负责带圣驾出游,言及陛下刚经过舟车劳顿,今日又已过了午后,若是出城体察民情未免太过劳累,不如先到花园散散心,听他汇报汇报郑州民情。
汇报民情鬼话,大家对视一眼就心知肚明,到花园散散心倒是不错,小皇子颇有兴致应了。
“春日盛景,若真是百花盛开,景致想来不会太差,你将林节度使家花园说得如此好,朕就去看看,若是不合意……”小皇帝虽不务正业,倒是深谙留白魅力。
聂先生心道事成,笑着带小皇帝去了花园。
林府花园虽也每年修缮,但林桓岳夫妻都不是爱花之人,自然也谈不上耗费多大心力与钱财……这花园对于普通人来说倒是不错,对看惯了好东西小皇帝而言着实无趣。
小皇帝提不起兴致,正要打道回府时,却听见一阵儿悦耳笑声传来。
那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着实吸引了小皇帝注意,让他不由自循着声音方向找去,却被一堵墙无情拦住。
越是见不着,越是心中惦记,小皇帝是个不会委屈自己人,干脆地向聂先生问起墙那边住是谁。
得知住是郑州节度使二女儿后,心中更是没了顾忌,让人搬来□□,顺着□□爬上去,总算是趴着墙头看到了墙那边场景。
那是个容貌绝色少女,一身浅绿色纱裙清丽甜美,正在小院里玩扑蝶。
她身上似乎缭绕着层仙气儿,肌肤莹润似有微光,比他见过任何女子都要动人心魄。
瞧见墙头突然多了个人,那姑娘吃惊呆住,遂慌忙跑回了屋子。
美人跑了,小皇帝失落地从墙头下来,心中像是埋了个钩子般,却不知聂先生眼中笑意大有由来。
若是真正二小姐,那就直接送去侍寝也就罢了。
但楚楚姑娘长得如此模样,站在那里就有勾男人魂魄本事,当然要让陛下自己开口讨要……送上门哪有自己要好?
利益最大化,是谋士本职。
然,小皇帝回去后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和妃子寻欢时都忘不掉那姑娘模样,二天早晨起来就下了旨意。
——封郑州节度使次女林楚楚为美人,召当夜侍寝。
小皇帝年方十九,在位期间只经历过一轮选秀,后宫妃嫔数量不多,故而品级大都不低,正四品美人并不惹眼。
郑州节度使是正三品官职,虽比不得同级京官分量重,却也是封疆大吏,其女初入宫封正四品美人,算是格外恩宠但也不违礼制。
若是在宫中,那侍寝流程还会复杂些。
但而今身在宫外,林楚楚又是陛下亲自点名要,自然没有那么多查验流程,只派了宫女伺候着梳洗打扮,确认她身上未有残缺、不带武器后,就放她入了皇帝居住正院。
也因此,始终无人知道凌楚楚已非处子之身事情。
——这当然不能提,否则林桓岳知道不能送凌楚楚侍寝,那定然将后者占为己有。
——若是注定要跟了其他男人,注定要再次进入这凡间厮杀,当然要为自己选个好身份。
这是凌楚楚近日来该想通。
楚楚不知道从前剧情里女是怎么蒙混过去,但想来好歹跟着楼明韩游历多年、又在白云间住了五年,有点什么不为凡人知晓计俩并不奇怪。
而楚楚自己当然也没什么好怕。
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和小皇帝睡。
然而当她提着宫灯走到正房外,将宫灯交给守在门边宫女,从半开门户走进去时,随着身后房门关上,走到床前不远处她却愣住了。
她昨日见过小皇帝。
那颗从墙头露出脑袋,称得上英俊,与死去孝惠帝有八分相似,单论容貌完全不足以让她侧目。
然而此时坐在床边看书人……
“师父?!”楚楚小跑着奔过去,却又在他面前几步停下,“怎么会……”
二十年未见,她有些生疏。
而且,怎么会?
“怎么,看到为师,不高兴么?”褚河放下书,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关切。
熟悉声音和熟悉眼神,转瞬消弭了楚楚心中生疏,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细细去瞧褚河模样。
师父还是她记忆中师父。
只是容貌比从前稚嫩了些,从二十五六青年模样年轻到了十-八-九岁少年模样,身上穿着也是皇帝常服。
她很容易猜到了褚河现在身份,却还是忍不住疑惑:“分明昨日,我才见了那小皇帝……”
“我看了位面意识给剧情,这个小皇帝作风不怎么好,十三岁就摸宫女手,十四岁就破了元阳……为师演不了,所以忍着在雪月殿待了一日。”褚河没觉得不好意思,坦坦荡荡解释,“他后宫那么多妃子,南巡路上还不消停,我只能等到今日才替换了他。”
师父模样变得年轻了,性子却还是从前模样。
楚楚到底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您从前应付不了满宫妃嫔,日后就能应付了?”
“不是说专宠你一人?既然是专宠,自然是能不去别地方就不去别地方。”褚河理直气壮,“偶尔有非要去其他宫殿时候,施个幻术蒙混过去也就是了。”
有谁愿意天天与个不喜欢男人虚与委蛇,还要与满宫妃嫔争宠呢,陌生小皇帝变成了自家师父,楚楚那是再高兴不过了。
又想起方才师父说在雪月殿待了一日,随即询问道:“师父,您是在我失踪二天就到了雪月殿?”
“你说呢?大师兄是师尊首徒,小师弟是上代关门弟子,你是末代关门弟子,门下三个最优秀后辈不知所踪,连带着失踪还有雪舞宗掌教首徒明韩,师尊如何能不着急?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合欢宗天都要被捅个窟窿。”褚河道,“就算确认你们魂灯安然无恙,却也不能不找,可就连看着你和小师弟失踪永昌魔君也说不出你们下落,师尊只能求助了逍遥子前辈。”
“星阑前辈?”楚楚诧异。
褚河颔首:“当日放噬魂殿众人撤退,逍遥子前辈答应欠合欢宗一个人情,而今师尊求上门前,逍遥子前辈自然答应了。”
星阑自己就是从灵界偷渡到仙岳洲,对于空间之力研究可以说冠绝大陆,到了寒冰崖后很快就发现了雪月殿传送走时留下空间气息。
但小位面能容纳力量上限通常不超过化神期,星阑无法自己前来森罗位面,只能用自己力量打开空间裂缝并护送别人前来。
此外合欢宗需要潇然尊者坐镇,虞秋尊者还在魔教打酱油,木奕尊者正在闭关晋升……很显然只能从合欢宗元婴真君里面挑人。
论修为、论信任、论战力,褚河真君当仁不让。
何况唯一徒儿失踪,他早急得把永昌魔君片成了血人,仅有知情文昊真君与玉溪仙子谁敢和他抢这名额?
褚河真君不但抢了这名额,到了雪月殿后,还循着楚楚本体上残留信息找上了森罗位面位面意识,拔剑就开始逼问小徒弟下落。
森罗位面本就有心多拉几个帮手,并不打算隐瞒楚楚下落。可哪里知道这是个煞神,还没开口就被立了个下马威,乖乖交代了前因后不说,还狗腿地送上了剧本角色任君挑选。
然而好角色都被小师弟他们挑完了,从戏份来看剩下都是些可有可无小角色。褚河正待发作,位面意识忙提醒楚楚是要入宫为妃,于是角色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然,褚河真君话说得要委婉许多,以上是楚楚顺着师父说话总结出来真相。
“小师弟修为到底还差些,大师兄也不是擅长战斗,我若是不来怎么能够放心。”
他来了,那楚楚在整个森罗位面,则不用再担心任何武力上威胁。
“选了小皇帝,名义上可就成了小师叔侄儿了,师父不觉得委屈吗?”楚楚笑问。
“这有什么可委屈,他敢当真支使我试试。”褚河笑道,“倒是你,为师若是不来,你就真准备和那小皇帝过一辈子?”
楚楚微笑,拿出藏在袖子里铜镜。
这铜镜正面看着平平无奇,背面却有只流光溢彩美丽蝴蝶,正是用流光凤炎蝶鳞片炼制幻术法器。
她虽然是合欢宗弟子,可也不是见个男人就能上-床,何况那原本小皇帝色眯眯还满身都是各种女人脂粉味儿。
侍寝是不可能真侍寝,她就打算用幻术蒙混过去,到了该生孩子时候找小师叔帮忙催生胎。
楚楚解释了铜镜作用,又解释了流光凤炎蝶为何物。
“他不过是个凡人,我注意些也混得过去,最多白日里亲近时候心烦些。”楚楚道,“而且也没有一辈子,我估摸着最多不到十年。”
要垂帘听政,就得皇帝年龄够小。
下代皇帝要登基,这代皇帝就得驾崩。
不过现在……楚楚想到人已经换成了自家师父,忽然有几分不开心。
“师父,只有几年话……”
“小皇帝驾崩,又不是为师驾崩,到时候我在暗处陪着你,只要不出现在人前影响剧情就是了。”褚河抬手将楚楚揽进怀中,“别怕,凡事有师父在呢。”
楚楚轻轻嗯了声,听着对方心跳,记忆中熟悉逐渐回归,本来因为多年未见而产生陌生渐渐淡去。
虽然相比起来明韩和玉卿,师父陪伴她日子要短上许多,但她心里始终都清楚,若要说最在乎她人,那是非师父莫属。
“师父,今晚侍寝……”楚楚迟疑着开口。
是师父话,她当然是愿意。
但想起玉卿真君,她又有些放不下……最初她和大师伯想法相同,两人都只是单纯馋对方身子罢了。
可只要想起玉卿真君为了给她取胎,那日回来时白衣染血模样,心里就始终无法将他身影淡化下去。
褚河目光中带了几许复杂,抬手抚摸楚楚发丝:“你若是不愿,那就不必勉强。”
毕竟对她来说,他们已经分开了二十年,她觉得他陌生很正常。
楚楚担心师父不悦,忙解释:“我不是不愿,只是……”
只是楚楚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地上出现传送阵纹路。
紫衣金冠青年身影随即出现在阵法上,伴随着还有楚楚熟悉声音:“小楚儿,小皇帝你弄晕了没,侍寝这种事情,你当然只能伺候本王……”
楚楚看着小师叔凝固在脸上得意笑容,转眼间沉默了。
小师叔可真了解她。
如她没有幻术铜镜,定然直接将小皇帝弄晕,然后喂点儿合欢露让小皇帝自个儿春-梦整晚。
所以他就来捡漏来了。
却没想到——
“皇叔,别来无恙。”褚河稍稍扶着楚楚坐稳,从床上起身朝着纪灵走过去。
纪灵看清楚了褚河容貌,从“楚楚居然乖巧靠在小皇帝怀里”震惊中脱离出来,震惊转为了难以置信。
“三师兄?!”
“皇叔,朕要和林美人歇息了,您不退下吗?”褚河微笑。
楚儿若是自己愿意,要和小师弟双修他也管不了,就算心里再是不悦也不会阻止。
——如他在雪月殿看着她与明韩两情相悦,看着她渐渐陷入大师兄情网,饶是心中绞痛不已,可他也绝不允许自己阻碍了她正事,不允许自己干涉她意愿。
但是什么叫“只能伺候本王”?
二十年没被打,小师弟看来活泼了不少。
嫡亲师兄弟,纪灵怎么可能不了解褚河性子。
察觉到三师兄语气中危险,纪灵几乎是秒怂,不甘心朝着楚楚看去,却见她非但没有担心他,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小楚儿,我好歹……”
“你抛弃我。”
“我哪有抛弃你?”纪灵不满,“小楚儿,就算咱们分开多年,好歹是做过夫妻情分……”
“师父,小师叔他和我说分手。”楚楚不讲道理,“我不远万里去北境找他,帮他整顿军队治疗伤员,他过了冬天用不上我了就和我说分手。”
褚河只瞧见明韩带着楚楚从川州游历之后事情,心中不悦时还安慰自己,只要小徒儿是高兴就好。
如今听闻楚楚如此描述,怒气值很快就叠到了顶峰。
和她拜天地,和她洞房花烛,和她以夫妻名义过日子……什么好事都给他纪灵抢了,他不好好对待楚儿,还敢率先提分手?
纪灵还待和楚楚分辨,就听耳边传来长剑出鞘铿锵声,旋即遭到了褚河真君威压裹挟。
“小师弟,看在师兄弟份儿上,我容许你有半个呼吸时间解释!”褚河真君手执长剑。
“三师兄,你知道我,我怎么可能会想和小楚儿分!我当初那是迫不得已,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还在狡辩!看来是这些年摄政王大权在握,忘了自己修为还不够翻云覆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