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II(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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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绝处逢生。

卫修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而且他很肯定,这次他用对了。

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表白,没有在当场得到她明确的回答。可他既然敢得寸进尺地接近她,又何尝不是仗着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自己有好感?她不是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即;她的温柔亲和中,似乎总是有格外柔软的一块,是独独留给他的。

谁说只有女孩子是敏感的?他就是知道。

他固然忐忑,固然惴惴,却仍是抱着相当大的希望,她会回应。

昨晚蔡老爷子的寿宴,他知道她陪同余致远出席,因而刻意没有去。不想目睹她和余致远并肩,那可能会让他妒忌得失控。他不在乎在场其他人会怎么想,他卫三横行无忌惯了,从来没在意过名声这种东西,可他不想给她惹麻烦,更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得不成熟。

可他哪里会料想到,区区一个寿宴,居然会传出那样的消息?

先前的希望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一场虚幻。他的心如同被架在火上,封在冰里,被五马分尸,被刀刀凌迟……可他不就是晚到了几年吗,有这么罪不可恕吗?

他到了她的门口,甚至连敲门求证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站在外面,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化为石雕,在某个瞬间,门锁咔哒,光亮透过门缝,在昏暗的走廊墙壁上投射下一丝细细的光线。

他下意识出声,完全不经思考,只认定开门的是她。

紧接着门就打开了。那细细的一线光亮蓦地扩大,仿佛照亮了干涸沙漠中旅人的前路,在绝望之前又看到了绿洲。

“……怎么傻掉了?”梅衫衫微微退开,偏头打量他的脸,“还是我会错意了?那算了……”

她刚作势要放开他,立刻被一双铁臂紧紧箍进了怀里,脸埋在她的肩窝,瓮声瓮气的,还有些语无伦次,“不行!没有……不能算了……”

他太用力,勒得她有点喘息困难,可却一点也不想挣脱这个干净温暖的怀抱。

静静地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梅衫衫才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先放开好不好?一会儿邓嫂要起来了,万一撞见了……”

“不管,要抱。”

“……”

算了,抱抱。

孤零零在门口站了一晚上,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煎熬呢,怪可怜的。

又过了一会儿。

“衫衫,你咬我一口。”

这要求没头没脑的,梅衫衫:“……啊?”

“使劲咬,咬疼一点。我好怕是做梦。”

“……”梅衫衫磨了磨牙,“你是马啊?站着也能睡着,还做美梦?”

卫修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鼻音软软的,近在耳边,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从鼓膜传遍全身,让心跳都快了起来。

冷不防听他说,“给你骑。”

梅衫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旋即脸颊涨得通红,压低声音吼他,“大清早的说什么怪话呢!”

手指摸到他的耳垂,恼怒地拧了一把。

便听卫修低低笑出了声,愉悦而放松,声线中那一丝沙哑,凭添几许惑人心神的性感。

梅衫衫受不了地把他的脸往外推,“够了够了!抱抱有限量的,你今天的额度用完了,再表现不好,倒扣明天的份。”

只不过抱了一会儿,卫修却感觉像是充电满格,枯站一夜的疲惫不翼而飞,碎成渣渣的一颗心重归完好。

他不信教,但圣经中的典故,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刚才那句马厩中的耶稣的比喻,意思是,她和余致远根本没有实质关系,这场婚姻是另有内情的?

他倒不是介意什么实质关系,妒忌肯定是有的,恶意上头时,把余致远大卸八块丢到江里的心都有。可衫衫就是衫衫,独一无二,他不会因此而看轻她半分,只会庆幸自己足够幸运,才能把她抢过来。

但如果从头至尾,她从未对余致远倾心过……

所以她打从心眼里不认同余致远,因而才会在以“我先生”指代他时,流露出说谎的特征……

卫修想去楼下跑圈,想到纽约街头和黑哥们儿斗段街舞,想包下那个红岸基地,向三体人洗脑式不间断播放happy。

“具体的事情,以后再跟你说,”梅衫衫看出他有一肚子问题,止住他,“现在你先回去睡觉。”

卫修不服,“我不累。”

他年轻力壮,熬个通宵算什么?更何况他现在满身精力,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睡觉你也得先回去,邓嫂很快就要起来给我准备早餐了。”

卫修忍不住沉下了脸,“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可以,甩脸色给我看,明天的抱抱扣光。”梅衫衫很干脆。

“不行不行!”卫修急了,“我没有!”

见她坚决,他肩膀耷拉了下来,“……念在我初犯,网开一面?”

“第一次,更要慎重,不然你以后天天给我甩脸色怎么办?”梅衫衫不动摇,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到底不忍心,又安慰道,“有罚当然有奖,只要你好好表现。”

卫修的眼睛亮了起来。

梅衫衫不去想他脑子里都在转悠些什么样的奖励。

好不容易把人哄到了门口,他又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下还挂着两团明显的阴影,让她忍不住又心软了下来。

梅衫衫在心里叹气。败给他了。

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红唇凑过去,在他的唇角飞快地亲了一记。

她一触即离,卫修哪里能满足,下意识地追着她,想噙住那两片香软,品尝她的甜美。

“你……”

梅衫衫躲闪不及,论体力更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他堵个正着,正当此时,邓嫂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悚然一惊,连忙把卫修往外推,“快快,快点走!”

卫修很不高兴。这是奸夫偷情吗?

可到底不敢再摆脸色,怕把后天份的抱抱也赔个精光。

只得趁她不备,在她柔嫩的香腮上偷亲了一下,又抱了抱她,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梅衫衫关上门,靠在门后捂住发烫的脸颊,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真是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了是!

窗外,旭日已然探出了半张脸,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金光灿灿,与朝霞连成一片。阳光下,几艘轮渡破开江面,缓缓而行。对岸,隐约可见络绎不停的车流。

整个世界进入崭新的一日,充满希望,生生不息。

“咦,衫衫你已经起来了呀?”

邓嫂从房间出来,看见站在窗前舒展身体的梅衫衫,察觉到她心情似乎很好,也高兴了起来,“早餐想吃什么?”

“嗯,”梅衫衫想了想,“想吃甜的。”

她在膳食上相当克制,甜点吃的并不多,难得一次想吃甜食,邓嫂卯足了劲,做了好几道甜丝丝的点心。

梅衫衫浅啜一口红茶,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

本来,她只要摆脱掉余致远,就能迎来她向往已久的简单自由的小富婆生活。

临了临了,仍是没能抵挡得住卫修这个变数。

明明在外面那么骄纵无忌,脾气坏的时候能喷火,却默默地在她门外枯站了一夜,那小心翼翼的祈望,让她的心化成一汪春水,只能投了降。

这么招人疼的大男孩,卫永言是有多铁石心肠,才能狠得下心,下死手对他动家法不够,还要用舆论来毁掉他的名声?

要不是知道这是亲爹,还真要以为是杀父仇人呢!

那天卫修所述的往事,解答了梅衫衫不少的疑问,然而同时,她又有了更多的疑惑。

最大的疑惑,莫过于卫永言的态度——

诚然,卫修的母亲周芷猝然亡故,让周家与卫家的联姻破裂,关系近乎无可挽回。

可到底还有一个卫修在。有了他,卫家拿出诚意来,以卫永言糊弄过周芷十几年的演技,未必不能让周家看在外孙的份上,渐渐修复关系。

可他完全对儿子翻了脸。

不仅如此,在卫修远走国外几年归来,成为卫氏最年轻的董事后,卫永言恶劣态度依旧。

就算是想要扶持私生子上位,他也大可不必以这种破罐破摔的架势,把周家往死里得罪啊。

脑子到底被多少头驴踢过?

然而卫永言终归是卫氏的掌权人之一,虽然不如兄长卫永德精明圆滑,却也不是个蠢人。而且他分明为了“大局”,与卫修母亲虚与委蛇了那么些年。

他对卫修的打压,不仅毫无亲情,甚至几乎毫无理智可言。

这根本不合理。

梅衫衫相信,一切看似不合理的表象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阴谋,只是合理的动机还有待发掘。

先前她对卫家这潭浑浊的深水,抱有好奇,但仅止于好奇。

可现在她十分想不开地挥手与简单模式作别,在选择了卫修的同时,这趟浑水,她只能陪他一起淌了……

“叮叮——”

微信提示音让梅衫衫回神,她顺手点开,是显然没有乖乖睡觉的“大卫”:

【衫衫,我想你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

可唇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她回:

【乖,睡觉。】

几乎是同时,又有新消息弹了出来。

【可你还没说过喜欢我】

【我都表白过了】

过了几秒,许是没收到她的答复,又追问:

【……衫衫?】

梅衫衫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她敲下一句话,按了发送。

【山有木兮木有枝】

对面一时没了回音。

梅衫衫猜测,要么是幸福地昏了过去,要么是在忙着查这句诗的意思。

过了有近半分钟,对话框上方出现了“打字中……”的字样,梅衫衫也开始在输入框中打字。

“叮叮——”

白色字框跳出来的同时,她也按下了发送。

于是对话中出现了上下两条,一白一绿:

【我知我知我知!!】

【春江水暖鸭先知】

……

梅衫衫把手机扣在胸口,咬着唇想忍住笑,却忍不住,倒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

好在邓嫂刚离开,出去买菜了,不然非得以为她是疯了。

没一会儿,一阵急促的“叮咚”“叮咚”,门铃声大作。

梅衫衫坐起来,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

坏了,杀下来算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修:幸福到晕厥!要33亲亲才能醒来!

33:再不起来,扣……

修修:鲤鱼打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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