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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
“世上没有幸福和不幸,有的只是境况的比较。唯有经历困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必须历经过死亡才能体味到生的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心爱的孩子们,永远不要忘记,在上帝向人揭晓未来之前,人类的全部智慧就涵括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这也是梅衫衫特别喜欢的名句。在小心应对喜怒无常、时而暴戾的父亲时,在夜半被心绞痛折磨得无法入眠时,在被余致远一句话绑进了婚姻的坟墓时,她总用唐泰斯的这段话安慰自己。
但父亲再阴晴不定,也没想过要弄死她;妈妈和汤爸爸虽然对余家妥了协,但在她被汤如玫一推之下险些摔掉半条命后,也配合她好好回敬了大伯一家。
比较一下境况,卫修这孩子,真的太惨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跟我比惨?”
猛一下被戳中心思,梅衫衫立刻反驳,“当然不是!”
卫修定定地看着她,直看得她脸越来越红,蓦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真是……”
想起当年她三更半夜被术前禁食饿到走错病房,还能跟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的他比起了惨,又用自己次日手术生死未卜来安慰他……卫修的笑意止不住,笑得桃花眼中泛起阵阵涟漪。
梅衫衫瞪他。是什么啊?说下去啊!
气氛从刚才的悲戚凝重,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菜肴已经有些凉了,卫修让人撤下去重新换过,吃完了这顿简单清淡的生日餐。
生日蛋糕是草莓戚风,做得精致小巧,色泽喜人,因为美术馆禁明火而没有点蜡烛。
梅衫衫硬着头皮给他唱了首生日歌。柔和的声线在空寂的馆内回荡,卫修的心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回忆起往事时激起的愤懑戾气消失不见,整颗心沉静柔软了下来。
他无比自然地把蛋糕顶端的草莓给了她,笑意温柔,“谢谢你,这个生日我很快乐。”
“不许个愿吗?”梅衫衫问。
卫修看着她,“向你许吗?”
梅衫衫想了想,点头,“也可以,反正我还欠你一份礼物。”
卫修正色:“心愿是心愿,礼物归礼物,不能混为一体,你不要想着占我的便宜。”
梅衫衫:“……”
一不留神,她就在礼物之外又赔出去了一个心愿,到底谁占了便宜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卫三同学这种!
“好,”她退让,“买礼物送心愿,剁手大酬宾,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卫修哈哈直笑,“放心,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可舍不得让衫衫为难。”
……又来了。
梅衫衫捂了捂胸口。
她知道自己在纵容他。如果不能接受,那么她应该及早明言拒绝,保持距离。她外表看着软柔,却一向都处事果决,从来没有过这样摇摆不定、忽上忽下的时候。
不——
这都是因为他总是明里暗里撩拨,却从来没有直言出口。好感是真的、不加掩饰的,撩拨也控制在暧昧的范围内,譬如刚才给她看了设为桌面背景的偷拍照片,之后又绝口不再提。既然只是暧昧,也就无所谓拒绝。
所以……
或许只是想尝尝鲜,试试跟有夫之妇搞暧昧呢?
心跳归位,梅衫衫心中一片冰寒,面色也冷了下来,还有一股火燎般的怒气,在胸口闷得发疼。
这怒气不单止是对卫修,更是对她自己。她当然有错,大错特错——她非但没能做到像对待其他客户一样公事公办,还做出了许多不妥的举动,助长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这个错误,该是纠正的时候了。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们望梅轩对vip客户向来十分优待。”
她抬腕看表,避开了卫修伸过来要拉她的手,讶道,“都这个时间了?我下午还约了别的客户……今天很荣幸能陪卫少一起庆祝生日,再次祝你生日快乐。真的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
就要起身拿包。
“等等……”卫修察觉到她的态度转变,却不明白是为什么,慌忙跟着起身,“你生气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怎么可能?”梅衫衫笑得疏离,“今天借卫少的东风,看到了那么珍贵的周女士的私藏,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是真的还有别的客户……”
她反复提到别的客户,好像他也不过是“客户”其中之一而已,卫修的心被刺痛,既怒又委屈。
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眼看她就要朝外走,他再也顾不上别的,长腿两步追上她,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不许走!”
坚实火热的身躯紧贴着她,梅衫衫错愕地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挣扎,“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卫修抱得更紧,“不准你走,我想好要许什么愿了——你离开余致远,跟我在一起。”
有一瞬间,梅衫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卫修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本来没打算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口,担心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没了回转的余地。可她刚才态度的突然变化,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就好像她在他们之间划下了界限,往后再也难以越雷池一步。他不能允许。
鼻息间满是她独有的清甜馨香,他眷恋地深吸一口她的气息,“跟他离婚,他那么花心,还跟那个前女友勾勾缠缠,他根本配不上你!我会好好对你的,一心一意,绝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的声音瓮瓮的,听在耳中居然有股似承诺似撒娇的缠绵之意。梅衫衫晃了一下神,才咬牙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跟余致远的事情还没解决,要是再横插进来一个卫修……她向往已久的自由简单的生活,差不多可以来生再见了。
“哪里过分了?”卫修抱着她不肯放,“你敢说你和余致远之间还有感情?你不爱他——不,你厌烦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他?是他胁迫你吗?”
梅衫衫惊骇莫名,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怎么知道?
“我原以为你和我母亲一样,爱上了不值得的男人,在不幸的婚姻中磋磨青春。我想得到你,又怕你对余致远用情太深,我真嫉妒他……”卫修有些语无伦次,“但你跟她不一样,你更有眼光,我知道你看不上余致远……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强迫你了吗?”
他话中隐有戾气,带着几分危险,梅衫衫的心砰砰直跳,艰难道,“现在在强迫我的……是你?”
她被他从身后整个圈在怀里,清晰地感到他僵硬了一瞬,似乎有些犹豫。
可下一秒,他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中似的,“不行,我一松手,你跑了怎么办。”
梅衫衫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她不但没能成功地积攒起怒气,反而有点好笑——怎么跟小朋友耍赖似的?
“我不跑,你先松手,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不。”
“……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难受。”
身后的人这才犹豫了一下,缓缓松开禁锢着她的手臂,同时关切地问,“哪里难受?是心脏又不舒服吗?”
梅衫衫转过身,面对他。目光触到他盈满担忧、又带着显见的忐忑的眼神,她张了张口,“我……”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衫衫,”卫修抢过话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索性表白,“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来处理余致远,我可以等,我也可以帮你。”
处、处理余致远?
梅衫衫脑中闪过许多罪案剧中杀人抛尸的场景。
不不不,这不是奸夫淫|妇合谋杀夫的剧情——她和余致远在法律上已经不是夫妻了。她只要他的钱,而且是她应得的那一部分,不要他的命。她已经在处理了,这个急不来……
她迟迟不说话,卫修心里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噬着,想要她表态,又怕听到她的拒绝。他从未感受过这样悬在半空的惶惶,情急之下直接问了出来。
“衫衫,你喜欢我吗?”
大男孩过于漂亮的脸上写满忐忑,分毫没有传言中的跋扈嚣张,也不像她曾见过的骄矜高傲,反是带着几分卑微的祈求,仿佛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下一秒是天堂还是地狱。
梅衫衫一个简单的“不”字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办?
金娜的脚只是轻微崴了一下,连丝毫红肿都没有,在医生再三保证过什么事都没有后,才步态婀娜地走出诊疗室。
她刚才,是故意撞上徐诗音的。后面的反应,都是演技。
同样是傍金主,郑倚菱就能傍上卫家人,一路砸资源攒逼格,直到拿下最有分量的影后,实在是我辈楷模。而她呢?明明演技比郑影后的ppt定格脸强多了,为什么就只能拿到余致远的一笔分手费?
她不甘心!
想到那时候在余致远的手机中翻到一份离婚协议书的草稿,以为扶正有望,信心满满地去向正室叫板,甚至还惹上了骄纵蛮横的卫三少,金娜就又感到被他那几个野蛮保镖扯过的头皮一阵阵发疼。
她才刚结束完一个拍摄任务回来,就听说了余致远和前女友轰轰烈烈的复合传闻——还是有个匿名号码贴心地整理好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发给她的。不然以余致远的手段,把绯闻压下去也是很快的事情,她可能还真不能如此全面地了解这件事。
原来是被阴魂不散的前女友摘了果子!
那个装腔作势的正室已经是明日黄花,不足为虑;眼下,须得交好这位前女友,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呢?
“怎么样?”徐诗音在外间等了半天,见金娜出来,耐着性子道,“诊疗费我已经付了,如果没有什么大碍,我可以给你叫辆专车,送你回家。”
就在等待金娜诊疗的期间,网上的绯闻讨论热度迅速衰减,媒体小道飞快被删除,想必是余致远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修: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啊啊啊啊……
33:……???
修修:我刚学会的,神曲《忐忑》,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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