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了許久,席伶感覺到有一隻微涼的手放在自己額頭。
席伶躲了躲,又往被褥了縮了縮。
秦遠濃眉擰起。
席伶發燒了。
其實她狀況不佳,在發電機房那晚就有徵兆。大概迫於形勢,一直撐到回來,才徹底爆發。
腳步聲來了又走,席伶隱隱有所感覺,但著實沒有醒過來的力氣。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席伶感覺光線微亮,周圍彷彿又多了些人。
“秦哥,現在怎麼辦啊?”
壓得極低的女孩聲音在床邊響起,好像是齊珍。
“薑湯對我們有用,對外星人也會有用嗎?”
齊珍捧著碗熱騰騰的濃薑湯,有些猶疑。
席伶緊緊抱著被子,不太能分得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但她還是忍不住苦中作樂,彎唇輕笑。這個問題真可愛,當然有用噠,我的世界跟你們沒什麼區別。
秦遠思忖了兩秒,一垂眸就見她唇畔微翹,一時有些無言。
發燒生病竟也笑得出來。
神經燒壞了?
“試試。”秦遠道:“日常吃喝不見她格外注意,應該都一致。”
他看了看齊珍,還是親自動手,將席伶從枕頭上攬起來,伸手端過碗。
辛辣的湯汁灌入喉中,席伶被猛地這麼一刺激,確定了這是真實正發生的事。
她艱難地將雙眼撐開條縫,就見秦遠滿臉嚴肅,一副今天必須把它給你灌下去的神情。
席伶艱難地吞了兩口,一陣劇烈咳嗽……嗆住了。
熱辣的氣息刺激的不行,席伶垂死病中驚坐起,眼前亂晃的直起身子。
“我自己來。”席伶抖著手要碗。
秦遠眉頭更緊。
他沒有完全把碗給她,而是託著底,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吞嚥。
終於,一碗薑湯見底。
席伶眼前又被橫伸過來一隻手,上面託著兩顆藥丸。
“把它們吃了。”秦遠低聲道。
它們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是秦遠藥箱裡的消炎藥和退燒藥。
席伶艱難地分辨過後,直接抬起他的手,倒入口中,仰首吞下。
隨即像完成任務般,仰面倒下
繼續睡。
床邊捧著水的齊珍都驚了,“伶姐她……吃藥都不用水的嗎?”
“已經吞了。”秦遠輕聲道:“她可能不瞭解……出去說。”
兩人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才不是不瞭解。
席伶在昏沉中咕噥,個人特殊技巧而已,這玩意兒我吃過的多了,不用水都能吞一小把。
藥效在體內漸漸發揮作用,散了架般的關節終於漸漸消停,不再作亂。
席伶得以睡了個安穩的覺。
許久之後,泥沼般困住她的睏倦漸漸褪去,席伶靜靜睜開眼來。
房間內黑乎乎的一片,窗簾被拉上了,但衝縫隙間能看到,陽臺外的天色也是暗沉的,天色又黑了。
自己這是睡了一整天啊。
席伶坐起來,帶著滿身虛軟,靠著枕頭倚在床頭。
黑暗中,只有自己一個人,靜悄悄的。
就好像之前無數次在醫院醒來時一般,這種感覺有點孤寂。
席伶靜靜沉默,一時也提不起按床頭燈的興致。
咔嚓——
正在這時,房門被擰開了。
亮光從門縫中透過來,將席伶籠罩。
席伶緩緩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門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秦遠靜立著,跟她對視兩秒,才打破沉默:“醒了?”
他按開門邊的開關。
明亮的光一下子將整個房間包圍。
“啊,是的。”席伶微微彎了眼角,仰頭微笑。
秦遠卻不接話了。
他端著托盤走進來,將散發著濃香的粥放在她的床頭。
“謝謝。”席伶輕聲道謝。
其實她不太有胃口,但身邊多了個人,感覺上像是有了些安慰。
秦遠有些凝重地看著席伶。
職業原因,他對人類的微表情瞭解很是透徹。她剛才坐在黑暗中,靜靜望過來時眼中生機黯淡,帶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