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伶怔了下,有些驚奇:“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耐受力,”秦遠指尖輕點太陽穴:“不太尋常。”
……哦,他是指精神透支這件事。
秦遠眸光微亮,“正常來說,生物對自己身體承受力有清晰感知。當你瀕臨崩潰,神經會發出訊號。”
“而你忽視了訊號。”他問:“你習慣了?”
習慣瀕臨崩潰的感覺,所以分不清到這種程度預警時已經不能繼續了。
就像溫水煮青蛙,席伶以為自己還能承受,但其實神經早就撐不住。
其實與負傷上戰場的秦遠,大同小異。
因為工作性質,他的忍耐力比常人強很多,這也使得他經常壓抑痛覺神經帶來的影響。直到身體到達臨界點,驟然崩塌。
但秦遠有些奇怪。
席伶明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怎麼會對自己這麼狠?
“哦,”席伶輕哂一聲,“你這麼說也沒錯,我在原來的世界……經常面臨死亡威脅。”
……所以,她是逃出來的?
秦遠有點猜測,但礙於個人隱私,她不主動說,他也就未主動問。
沉默片刻,秦遠開口:“回去以後呢?”
回去後,還會繼續面臨死亡威脅?
席伶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關心,不禁粲然一笑,“不會了,等我再回去,所有的事情應該都結束了。”
要麼,以恢復健康為句號,要麼,以死亡為結局——一切都建立在這場末世救贖是否能圓滿完成上。
秦遠眉間稍松。
叮——
【冶煉已完成——】
秦遠上前,更換圖紙和零件,重新開始冶煉。
席伶掀開飯盒蓋,招呼道:“飯可以吃了!”
兩人坐下來,捧著飯盒。
門外寒風陣陣,大雪紛飛,在冷颼颼的發電機房裡,他們終於吃上了一口熱飯。
補充過熱量,席伶便感覺困了。
秦遠說的沒錯,她對自己的精神承受力沒有準確的概念。
其實,這幾天她的精神一直都未得到舒緩。疲憊、壓力感如影隨形,然而……席伶太熟悉這種感覺了。絕症患者,無時無刻都在面臨這種壓力啊。
席伶靠著牆放鬆下來,不堪重負的精神漸漸陷入沉眠。
秦遠留意到她閉上眼睛,再去更換零件時,動作便放輕了些。
他把破開的門掩上,搬過一個鐵櫃堵住,儘量擋住些風。等再回來,剛坐下便感覺到肩膀一沉。側首望去,那張年輕的小臉輕飄飄地靠在了肩上。
秦遠看了兩秒,轉頭回來,不再動了。
叮——
【冶煉已完成——】
煉爐發出通知聲,秦遠垂眸看了眼手中還剩最後一張的圖紙,又看了眼因電量即將耗盡,而有些黯淡的礦燈。
只剩最後一個零件,做完只需十分鐘,所以,天亮再做也來得及。而且,即便現在零件齊備,也無法再修理設備,畢竟礦燈撐不住了。
秦遠這麼想著,伸手拿過礦燈,將光源熄滅。
一切陷入黑暗中。
席伶睡得不太舒服。
雖然進入遊戲後,她的身體被調整為健康狀態,可健康也不代表著能禁得住隨意霍霍。
席伶覺得很冷,無法忍耐的冷。
特別是能聽到門外的風呼呼在吹,感覺整個人都想打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