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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吏在神志不清地呕血,殷红颜色也喷溅到了顾雪沉的手和衬衫,像在纯白雪山上泼了污渍,尤其的触目惊心。

许肆月手中还提着酒瓶,就被顾雪沉拦到身后,拉她的时候,他特意换了没染血的那只手。

现场这么多人,谁也想不到向来矜持淡漠的顾总,居然会动手打人,而且是完全压倒性的强势和危险,几乎要把人挫骨扬灰。

酒吧一楼彻底乱了。

许肆月缓慢呼吸,耳朵里静得可怕,她知道周围全是人,各种声音估计早就闹翻天,但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整个视野里只剩下那道身影。

她从没想过顾雪沉会打架。

在见到他过来的那一刻,她考虑的是,顾雪沉只要别冷着脸阻止就很好了,她非要亲手把姓段的狗东西收拾了不可。

但现在……

顾雪沉白净的拳头已经红了,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残忍又暴戾,还有种极度刺激的美感。

许肆月感觉自己的脉搏跳到快炸坏皮肉,她习惯了顾雪沉疏离冷静的样子,此刻的画面实在冲击太大,完全颠覆,甚至让她有些随之沸腾。

她猛然醒过神,靠!她这么震惊,别人肯定更是啊,不熟的可以看热闹,但她不行,眼前这位是她领了证的亲老公,真要出点什么意外就麻烦了,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事必须问他!

许肆月立刻扔开酒瓶,冲上去拽住顾雪沉:“别打了!狗东西快不行了!”

顾雪沉似乎很低地笑了一声,嗓音沉哑:“死不了。”

许肆月急得不行,瞧这话,一个从小规矩的优等生,说得好像他多有打架经验似的。

眼看着男人不太配合,她没办法了,干脆抱住他手臂:“真的够了!再打下去你要吃亏!”

她这句不自觉带着关切的话,让顾雪沉动作僵住,漆黑睫毛颤了颤,缓缓松开手,血顺着滴到地上,没有弄脏她分毫。

许肆月柔软的身体就那么紧紧贴着他,像真正的爱人一样抱他维护他,顾雪沉停在原地,低低地喘息,想让时间冻结。

江宴快吓疯了,赶紧带着人扑上来维护现场。

“看什么看!都别看了!今晚的事儿我们自然会处理,哪位要是憋不住往外乱说,那可别怪我们江家找茬。”

撂完狠话,江离也挤到前面,想抓顾雪沉的手看看。

顾雪沉躲开,除了眸底还红着之外,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没事。”

许肆月却捏住他手腕,硬是没让他放下去:“没事?那这道口子算什么?”

她语气不算太好:“帅完了还要逞强?顾总,我真怀疑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样!”

段吏脖子上戴着项链,上面有带尖刺的装饰,顾雪沉揍他的时候右手手背上划伤了一道,血肉模糊。

江宴在旁边正激动着,听见这话一点就炸:“许大小姐,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你不辞而别四年,我沉哥受了多少——”

顾雪沉眼睫微抬,眸光里还有戾气没散。

江宴脖子一缩,期期艾艾地不敢讲了。

顾雪沉踢了哀嚎的段吏一脚,淡声说:“送医院吧,死了麻烦,段家有什么不满,让他们来找我。”

交代完,他慢慢把手臂从许肆月怀里抽出来。

许肆月也说不上哪来的火气,又一把给他按了回去:“狗东西那破项链上得有多少细菌?划伤了就完事了?你也必须去医院,我要是结婚一周就丧偶,那要让人笑死了。”

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急诊大厅里依然热闹,医护忙前忙后,先把一脸血的段吏推进去,许肆月才跟着顾雪沉往里走。

他手背的血迹干涸了,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迈上台阶,忽然说:“许肆月,你不需要过来,我不是为你。”

许肆月对他的说法一点也不意外。

上次婚礼上他赶走许丞一家,也是这样的言辞,不是为她,是为了顾太太,为了他顾雪沉自己的面子和名声。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坚信不疑,说不定还会恶劣地骂他一句活该受伤。

但今天不一样。

她知道了,顾雪沉原本可以不娶她。

顾太太这个头衔,他也可以给任何女人,光是那天拍卖会现场的大小姐们中间,就不难挑出个适合的老婆,比她温柔,还能容忍他在外面包养没良心的前女友。

顾雪沉想要虐她,有太多更残忍的方式,但他偏偏选了这个。

许肆月点点头:“我也不是为你,是为了顾太太的风评,老公伤成这样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她嘴上这么说,暗中却握紧了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发现的问题就越来越多,曾经某些认定的事实,也会跟着变了味道。

顾雪沉出高价阻止段吏侮辱她,和她结婚,及时出面拍下妈妈的画,安顿外婆,在许丞面前为她撑腰,以及最让她吃惊的今晚,堂堂顾总竟然亲自动手打架,把她挡在身后。

如果所有这些,都解释为另一个方向……

顾雪沉并不打算真的恨她,而是……依旧喜欢她?但毕竟被她玩弄,被她抛弃,他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嘴硬地说些狠话来打压她。

虽然不太合常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许肆月望着顾雪沉的背影,妩媚的桃花眼里闪出一点光泽。

她想知道真相,挖出顾雪沉的心来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普外科诊室里,值班医生给顾雪沉处理伤口,许肆月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医生隔一会儿问一次:“疼吗?能忍吗?”

顾雪沉的反应都很平静:“不疼。”

许肆月别过脸不敢看了,那么长一道狰狞的口子,擦掉血迹之后显得更刺眼,不疼才怪了,顾雪沉果然擅长口是心非。

出诊室以后,许肆月瞄了瞄顾雪沉的伤,想让他停下来歇会儿,顺便问点实际的。

“顾雪沉,”她扶着墙拖长了音,挑一个看起来最干净的椅子坐下,“我鞋跟太高走累了,你能不能等等。”

顾雪沉不为所动:“让司机留下等你。”

许肆月气闷,不禁仰头瞪他。

他疏朗立在医院的走廊里,衬衫领口解开,衣袖翻起,被血污弄脏了不少,头发也没那么一丝不苟,手上还缠着绷带,反倒显出诱人的落拓。

这幅美貌让许肆月有了耐心,她也不委婉了,直截了当问:“你想走可以,但是先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姓段的狗东西说了,许丞只要钱,根本不管我是给人当老婆,或者当情人。”

普外科这里是个拐角,位置比较隐蔽,晚上轻微外伤的病人很少,此刻周围空无一人。

混着消毒水的空气凝固住,许肆月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紧张地按住椅子把手,等他回答。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略显冲动?!

万一顾雪沉直接承认对她有感情,她要怎么反应?

她不喜欢他啊!

从以前到现在,她对顾雪沉只能算是迷恋美色,被颜所惑,外加伤害他的愧疚和罪恶感,除此之外没别的。

如果他真的——

“是不是我今天动手,让你有了不该有的错觉,”顾雪沉突然开口,眼睛罩着一层霜,冰凉地望下来,“打他完全是我个人原因,和你没关系,至于娶你,只是我刚好需要一个妻子,这个身份也更方便折磨你,让你痛苦。”

“你还想问为什么不做情人?”他明确回答,“很简单,我对你没欲望,无名无分单纯养着你,浪费钱。”

许肆月先是气得想骂人,但转念就镇定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丝难以言说的微小失落感。

狗男人多半是在激她,就算这些可能是真话,也存在着骗她的几率吧?

她要抓的,就是这个小几率。

顾雪沉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径直往外走。

许肆月不甘心,十厘米的高跟鞋愤愤在地面上来回摩擦,没留意椅子下面有块地砖凸起来,正好卡在她的鞋跟上,她一下子力气收不住,竟然感觉不堪一击的小细跟松动了几分。

八千块的鞋子,什么质量?!长时间不穿老化了?!

她试着踩住地面动了动,还真的在摇晃。

许肆月突然冒出灵光,抿起红唇,专门把鞋跟卡回那个位置,猛一用力,“咔”的一声轻响,左脚高跟鞋彻底废了。

她没空伤感自己的八千块钱,按着椅子站起来,两只脚一高一低地喊他:“顾雪沉!我鞋子坏了,你管不管。”

顾雪沉眼看着要从转角消失,听见她说话,不由得顿了顿。

许肆月见有戏,连忙乘胜追击:“我本来就穿得很累,现在鞋跟又断了一只,连从这儿走到外面都做不到,你这个做老公的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顾雪沉明显在忍耐,过了片刻终于侧过头,皱眉扫她一眼。

许肆月为了逼他露出端倪,把对他的别扭劲儿和敌意收拾干净,挽挽头发,露出一点可怜的神色,鼻尖也微微红了,带着小颤音说:“看来你无所谓是吧?那我脱掉好了。”

她委屈地俯下身,当着他的面,把两只鞋子慢动作脱下来,雪白的脚踩在地面上。

地很凉,又是医院容易有细菌病毒,她一落上去,就不舒服地蜷了蜷,连泛粉的脚尖都跟着一身戏。

许肆月只想看他表现出在乎,要是过来扶她就更好了。

每一个在意和亲密都是他在说谎的证明。

许肆月继续加码,眨了眨桃花眼,挤出一丢丢湿润,低头去摸手机:“你真不管我啊?那好,我只能自己找人来救场了,找谁好呢……”

她作势翻通讯录:“叫司机来扶我?还是通过程熙找找以前玩在一起的那些人?要男生才行,力气够大的——”

许肆月垂着头,惊觉整个走廊的温度似乎都在降低,有道锋利视线割在她身上,混着触底的忍无可忍。

男人的脚步转了方向,在向她逼近。

许肆月瞄着他的鞋子到了跟前,刚想接着来一段诉苦的戏码,她手臂就突然被抓住。

“你——”

顾雪沉用包着绷带的伤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打横抱住,她猝不及防,头靠在他胸口,光裸的膝弯垫在他小臂上,完全被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包围。

卧槽!

这什么发展!

许肆月最高期望也就是他屈尊扶一下而已,结果他直接抱起来了?!手不要了!

但是不是也可以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许肆月仰起脸,怔怔盯着他凌厉的下颚线,心跳无法不混乱。

她深吸口气,轻声说:“顾雪沉,我现在特别怀疑一件事。”

顾雪沉手臂坚硬,手没碰她,隔着裙子的布料。

他敛着唇,眉眼冰封,极力遮住眸底那些冲撞的暗色。

这么多年了,他毫无长进。

看到她受苦示弱,听见她甜腻的语气要和其他人求助,想象他被人搀扶,揽着,照顾的画面,神经就在被无形的手蹂|躏。

不止是现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经试过放手,不看她,不管她,不再被她控制悲喜。

但她的一举一动,仍然像有无数丝线揪扯他的心脏,他稍一试图斩断,就疼得骨碎筋裂。

顾雪沉压抑着呼吸,问她:“什么事。”

许肆月躺在他臂弯里,流露出一抹从前那种尽在掌握的小得意,很无辜地笑了笑:“我怀疑你在骗我。”

她指尖点了一下他的心口,决定不要脸了:“你说实话,真正的顾雪沉,是不是在偷偷爱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紧靠着的那个胸膛一刹那凝滞,似乎没有了心跳。

许肆月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底,纯属策略性刺探,难免发慌,紧张之下,她手里的爱马仕一下子没提稳,失控地歪倒,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洒出来,掉了一地。

其中一样稳稳当当,“啪啪”两声落在她脚边。

许肆月呼吸一窒,脸色涨红:“不是,等会儿,我真忘了,不是故意的——”

等看清是什么,顾雪沉冷笑了一声,当机立断把她从怀里扔下去,不偏不斜,正好扔在这双掉出来的平底鞋上。

许肆月悔得险些哭出来。

她怎么就把自己带了备用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偏偏这个时候被发现,本来差一点就能抓到他的反应了!

顾雪沉像甩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扔一边,走出几步,见她还不肯动,才吝啬说了一句:“抱你是不想让你乱作,现在有鞋穿了,还不走?你是打算自己步行回去?”

许肆月揉了下鼻尖,想到从医院回瑾园的路程和打车的价钱,把没用的骨气往起一收,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男人的影子投映在走廊的青色地面上,她走一步踩一脚。

丢死人了!刚刚还以为占了上风,说什么他爱她,结果分分钟她就成了自取其辱。

走到医院大门时,乔御从外面迎过来:“顾总,手还好吗?段家的人刚走,我没让他们打扰您,他们的意思是息事宁人,承认段吏有错在先,他们家老爷子说等段吏出院以后,让他去给您和太太上门道歉。”

“告诉他们不必了,”顾雪沉上车,坐了副驾驶,“他如果再出现,我也许还会动手。”

许肆月只能坐后排,贼心不死地瞄着顾雪沉的侧脸。

窗外街灯斑斓,流水般在他脸上漫过,冷得拒人于千里,他仿佛把自己禁闭在一个狭小的牢笼里,看不出悲喜,也猜不透心,高远得触摸不到。

许肆月无端想起当初刚去撩他时,他也是那么油盐不进,时光转到现在,倒像是一场轮回。

毕竟事关终身大事,她不想浑浑噩噩,既然撬开了一线边缘,她就非要看一看,顾雪沉这层冰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许肆月拾起手机,给顾雪沉发微信。

“手还疼吗?”配个星星眼表情。

前排“嗡”的一响,顾雪沉解锁屏幕看了一眼,直接扣住。

许肆月不气馁,接着发:“你没来之前,我好害怕,虽然表现得很凶,但都是硬撑出来的,你如果不出现,我肯定要受伤了。”再配个可怜兮兮泪汪汪。

顾雪沉眼睛合着,隔了好几秒,才施舍似的又按开屏幕,这次选择把对话框删掉。

许肆月没生气,眼睛映在后视镜里,妆容波光粼粼,含着慵懒笑意。

顾雪沉余光瞥过,发现乔御看愣了神,他眸子阴冷,低声说:“快点。”

乔御醒神,吓出一头冷汗,他纯粹是被美貌晃了眼,绝没有任何歪念,但也不好解释,急忙加快车速。

回到瑾园,顾雪沉直接上楼,许肆月则慢悠悠回自己卧室,继续给他发微信。

这次没外人了,她干脆换成语音,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软发嗲,就像以前撩他时候一样,轻轻慢慢的,尾音带一点小勾子。

“你是不是要洗澡?小心伤口碰水。”

“脱衣服的时候也多注意,上面有血,别把你弄脏。”

“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过去呀,毕竟是夫妻。”

“妻”字她说得很甜,汁水饱满。

许肆月靠着床沿,不厌其烦地一直给他发。

终于,上方显示了大魔王正在输入。

许肆月精神一振,三秒钟后,跳出来一行字。

顾大魔王:“太吵了,我宁愿你去画黄漫。”

空气瞬间凝结。

许肆月当时就震惊了,搞什么,他竟然知道她在画黄漫?!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阿十泄密!”

顾雪沉的回复姗姗来迟:“那晚你跟机器人炫耀的时候,我就站在你门外,亲耳听见的。”

许肆月把手机丢远,扯被子蒙住头。

卧槽丢脸丢到马里亚纳海沟!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搞半天她在顾雪沉眼里压根儿已经不是什么正常女人,是个拿老公画黄漫的变态画手!

许肆月心态崩了,又不想这一局输得这么惨,撩是暂时撩不动,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忍着羞耻爬起来,开电脑开数位板,咬着牙快速勾勒,画出来一张新图。

长头发很像她的女主角拿着小皮鞭,英俊漂亮很像顾雪沉的男主角伏在床上,玉体横陈,抬着头眼角湿润,微微张开唇,渴望地看她,还有句台词:“主人,求你亲亲我。”

许肆月胜负欲被激起,脸面也彻底扔了,把图给顾雪沉微信发过去:“黄花鱼大大给你独家福利,好好看看,之前的只能算写真,这个才勉强叫黄图。”

顾雪沉在浴室里撑着洗手台,把手机上收到的图片放大。

肆月画得很好,很像她和他。

顾雪沉的睫毛还在滴水,顺着脸颊润湿颈窝,他唇微白,向上挑了挑,把图片小心翼翼存进最深层的文件夹里。

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她跟他还没有新的合照。

这样……也算是一张。

顾雪沉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压住里面丝丝缕缕的痛感。

他今天差一点失控,肆月那么聪明,已经察觉了。

她在试探他,像四年前一样,用那些他根本无法招架的亲密手段,想要撕开他的心。

那时他拼命忍耐,唯恐自己的爱意泄露,转眼就会失去她,但还是在她有意的刺激下崩溃。

她从春天追他,追到夏天快要结束,夏末的那个午后,她跑过来找他,脸上没了笑,懒洋洋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三个月够久了,到此为止吧,忘了告诉你,我不缺男朋友。”

他愣住,扭曲的寒气从心脏开始迸发,凶狠撞向四肢百骸。

肆月朝身后招手,有个高大男生殷勤地过来,也像他穿白衬衫,黑长裤,抬手自然地揽她。

他就是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喉咙像被扼住,所有的空气抽走,搅着肺里辛辣剧痛,那么多沉重隐忍的情感,像要把他吞没殆尽。

他只想多拥有她几天,她却轻描淡写找来一个代替品。

他拽过她的肩膀,把她死死抱住,崩塌的情感翻江倒海,他眼眶滚烫,扣着她的后颈重重吻上去。

那天他得到她,也从那一天,他开始失去她。

明知她是漫不经心,他还是选择跳下去粉身碎骨。

现在……她又想重来一次。

顾雪沉合上眼,张开干涩的唇,给发小黄漫的许肆月回了一句比以往更可恶的话,希望把她对他的兴趣拽回到负分。

许肆月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捧着手机等顾大魔王的回音。

对话框终于一亮,跳出最新消息,是条语音。

许肆月屏息凝神点开,然后男人冰凉嘲讽的几个字,就把她的耳朵无情贯穿。

“你还是改名吧,叫一盘黄花鸡。”

许肆月愣住,过了几分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说我又黄,又花心,还是一盘不会赚钱、没吸引力、干啥啥不行的小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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