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然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迅速抽回，闪躲着视线道：“我……我当然是讨厌他的。”
苏河望着空荡荡的掌心，眸中闪过受伤的神色。
他苦笑一声：“仅仅只是讨厌？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对他只有小心谨慎和惶恐恼恨，可现在，我明显能感觉到你的恨意减弱，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吗？”
顾宛然抿住嘴角：“苏河，不要再说了，我有我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你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用，苏河，我真的希望和你元夏什么都不要做，你可以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吗？”
顾宛然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出事，也不想……不想再多欠你什么。”
“欠？”苏河对于这个字有点难以接受。
他嘴唇翕合一瞬，最终只是苦涩一笑：“好吧，是我自作多情，可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想要帮助你，救你出来的，最起码，当我真的有能力向你伸出手时，希望你别拒绝我。”
顾宛然没有回答，她沉默许久，起身道：“谢谢你帮我找邵老的下落，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她跨上包转身离开，只留下苏河一个人坐在原地品尝难受的滋味。
顾宛然回到公司，看着未成的配方和月眠花，微微叹口气，暂时将它们都存起来，扯过来本子，另想配方。
她不会放弃这个香水，可如果大赛前完不成，也没有什么意义，她还是要另外准备一份应急方案才好。
翻阅着书籍，顾宛然重新思索着想要做的香水，可“故事感”三个字始终萦绕在头脑中，连带着她的那些回忆，让她心中发苦，根本无心再写别的配方。
邻桌的小姑娘凑过来：“主管，你在想什么苦恼的事情吗？”
“我在想新的配方。”顾宛然直言，“不过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那主管，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为我定制一款？”
顾宛然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向她看过去，打量片刻，她点点头：“可以，青春有活力的香水，我想会很受年轻人好评，可受众面有点窄，不适合我参加比赛，倒是可以在会议上提出来，看看江总是否愿意做。”
“比赛？”姑娘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为什么要临时推翻？”
“因为月眠花的用途，我暂时还不是很了解。”
顾宛然抚摸着放在桌上的花，神色有些复杂，“我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必须先准备好一个应急方案。”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既然是应急方案，那不如就迎合市场来做，倒也不用完全随心意。”
顾宛然一怔，脑子里忽然就有了想法。
她神色一松，笑起来：“谢谢，我有想法了。”
应急方案，只需要考虑比赛，考虑受众和市场，迎合所有人做一款就是了，或许她还能灵感爆发，在其中发现一点什么，创造出好的作品。
说做就做，顾宛然立刻开始写新的配方，这一次倒是顺畅许多，不过到底不是她心里最满意的，就总是会想到月眠花。
也不知邵老究竟去了哪里，她能否在那之前找到。
当晚下班之后，顾宛然主动留下来，继续模拟月眠花的成分和不同花料配合的反应。
江夫人不喜欢她在家中制香，否则她就把东西都搬回去了。
“啪！”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这道开灯声音格外清晰。
顾宛然茫然的抬起头，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恍惚。
她回头看过去，就见江越辰斜倚在办公室门口，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神情慵懒。
她下意识看一眼时间：“你还没走？”
江越辰不答反问：“在做什么？”
顾宛然指一指电脑上的模拟器：“在研究香水。”
江越辰大步走过来，停在她的身后，垂头望她的电脑，上面的各种成分，大多是不明朗，或者是不确定的：“为什么不直接实验？”
顾宛然下巴一扬，指向月眠花：“太少了，不够我用，只能先慢慢模拟看看，有些成分虽然不显示或者不确定，可只要试的多了，就还是有规律的，虽然比较耗时间，可却省了材料。”
她小心地看向江越辰，从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什么情绪都读不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回去。”他薄唇微起，是一贯的命令口吻。
顾宛然一怔：“什么？”
江越辰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望着她，那股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代替了他的回答。
顾宛然尝试着解释：“江夫人并不喜欢我在家中做实验，我想趁着下班时间多研究一下，我不会给您添麻烦。”
江越辰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回去。”
这一次，顾宛然没有再争辩，乖顺地垂下头，动作十分利落地收拾东西，关电脑，随后站起身，“和您一起回去吗？还是我自己回。”
“我有应酬。”
“好的。”
顾宛然没有再说什么，拎着衣服走出办公室。
她心里是不甘心的，也并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点回到那个地方，因为这个时候的江夫人还没有入睡，只会不断找她的麻烦。
回到别墅，江夫人果然是一见她就发难：“听说就是因为你，云柔现在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被关着？”
顾宛然皱眉：“什么？”
“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还不是你去找司寒撒娇。”江夫人气愤道，“我告诉你，不管你耍什么手段，我认定的儿媳妇只有宋云柔一个人，你什么都不是。”
顾宛然淡淡道：“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如果您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还是才知道宋云柔被关的事情，不过想来也是她和江越辰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她做了什么让宋父生气的事情，怎么都不可能牵扯到她的身上来。
她不理解江夫人的恼怒，也知道她这只是迁怒，因此随便应付几句，便上楼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早回来，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她看着几乎保持着原状的各处家具摆设，甚至都没有添加什么她自己的东西，这样的地方，连想要找东西打发时间都没有什么心情。
她心情不好，便洗过澡之后就直接睡觉，没有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
大门开合声音响起，宋云柔立刻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主动迎上去接过宋父手中的包。
“爸，你辛苦了。”
宋父乐呵呵道：“怎么今天这么乖，还知道帮我拿东西。”
宋云柔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你是我爸，我当然要对你好。”
宋父虽然知道她是有所求，不过很吃这一套：“说吧，什么事情？”
“您看，我这都被关很久了，是不是可以……出门了？”
“我就知道。”
宋父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行吧，最近表现确实挺好的，那就准许你出门，不过记住了，香水大赛之前，不许去见江越辰和顾宛然，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帮你想办法。”
“我知道了。”宋云柔一脸开心的撒着娇。
她给宋父捏肩捶腿，将他哄高兴之后，才上楼回到房间。
打开电话，划出助理的聊天框，她发送：“立刻把江越辰所有的行程给我发过来。”
既然不能去见，那她制造偶遇就是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她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宋云柔一脸得意，翻开助理发来的东西，却发现这张行程满满的表格后面，多数都写着“拒绝”两个字。
她看着看着，脸色就沉下来，这几天江越辰的行踪极其简单，几乎是别墅和公司两点一线，根本没有去什么场合，也没有出门去谈生意。
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想要偶遇，也遇不到人。
不高兴地咬咬嘴唇，她又去搜索最近圈子内比较大的新闻和场合，再与江越辰的行程对照，本想看看是否有遗漏，说不定江越辰会临时参加，却发现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她十分不满意，将火气撒在助理身上：“你给我发的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明天，必须给我送来一份正确的行程，明白吗？”
“宋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没办法，最近江总好像一直在忙着什么事情，根本不出公司。”
在宋云柔发火之前，她马上发来一句话：“不过今晚他倒是有应酬，可……现在已经结束了，估计在回别墅的路上。”
宋云柔气急败坏：“你怎么不知道早点告诉我？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时间能倒流吗？”
“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出现在我身边了，滚蛋吧。”
她将人拉黑删除，恼怒地瞪着电脑屏幕。
想到江越辰回去的别墅里还有顾宛然在，她就更加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可现在她能做的，也就是和江夫人通通电话，做个温柔贤惠的未婚妻，关怀江越辰。
忍着气，她不顾现在是什么时间，打个电话去试探江夫人，得知江越辰和顾宛然都在家，她简直气得爆炸，不过知道两人没有什么交集，她才稍微冷静一些，甜笑着对江夫人道：“阿姨，我明天开始就可以出门了，我白天去看您，您看看喜欢什么，我给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