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从今天开始。
这年头,当爹不容易,而亮子当儿子当得很是郁闷。
亮子接到一个任务,这是他给人当儿子的第一个考验,也是那个随时可能将他丢到湖里喂鱼的干爹给他的考验。
大都会地下社团龙蛇混杂,黑衣社虽是这里的地下王者,可也总有它管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就成了一些社团的聚集地,大的社团几十人,小的社团也可能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大家没事聚在一起打打架收收保护费啥的,彼此忙的不亦乐乎。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没有黑衣社那么麻烦。
一处被废弃的工厂,这里是狗头帮的总部。狗头帮是这片区域三个社团中最大的一个,老大的外号叫莽哥,手下有三十号兄弟,属于比较不安分的主,经常搅得四邻鸡飞狗跳。
亮子此行的的目标就是莽哥,这家伙的命就是自己进入黑衣社的投名状,以后自己就算是有案底的人了。
老头子那边给的资料比较详细的,莽哥,这人比较忙,是真的忙,白天忙着看场子收保护费,晚上忙着火拼睡女人,开始大家都叫他忙哥,后来混的有些身份了,“忙”就变成了“莽”,这外号让人听起来倒有几分霸气。
瞎子,狗头帮二号人物,此人属于狗头军师,狗头帮一切大小对策均出自此人,属于火拼不露面背后放黑枪的人物,莽哥对此人也极为器重。还有狗头帮第一站将老虎,莽夫一个。
剩下的就是一帮小喽啰,平日里仗着人多,经常干一些欺负欺负乡邻,调戏调戏美女啥的小勾当,不过,狗头军师在这方面管得比较严,你调戏可以,但不能惹出乱子,除非你情我愿,若是手下人真的用了强,先砍一只手再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亮子狠下一番功夫,再说不下功夫也不成啊,这死老头子就让自己一个人去灭掉人家几十人的小社团,当哥们是满血无敌吗?
深夜,深巷角落里。
亮子咂摸着嘴巴,无规矩不成方圆,莽哥是条汉子,这瞎子也算是个人物。黑道归黑道,义字排在第一位,这也是狗头帮能在黑衣社眼皮底下不断壮大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今天晚上狗头帮和黑熊会有一场火拼,地点就在这附近,亮子在这周围转悠了大半天,总算摸清了地形。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神仙打架,咱只管呐喊助威,顺便干点背后打闷棍的勾当就成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亮子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并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莽哥,平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在这一片混,总要讲个规矩,你手下的人动了我的女人,你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给个说法”
“说法,熊老四,这就是我给你的说法,”莽哥说完,就把一个包裹扔在地面上,包裹上面满是鲜血。
狗头帮的规矩,这一片的社团都知道。
“莽哥的家规小弟佩服,这事就此揭过”
“揭过?好,那我就跟你算算咱们之间的旧帐”
两个帮会在一块地盘上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摩擦,而黑熊会逐渐崛起,已经威胁到了狗头帮的地位,两者迟早一战。
“莽哥,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不好吧”,熊老四嘴上说着,手下兄弟却纷纷亮出趁手的家伙。
“去你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莽哥话没说完,就见半拉板砖从身后飞向对面。这半拉砖头不偏不倚的砸在熊老四的头上,瞬间开瓢,鲜血流满全身,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无非就是大家亮亮片刀,发生一些身体摩擦,顺便为共和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做出一些贡献。
周围的住户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你们打你们的,咱家该吃吃该睡睡,生活还得继续,明天的保护费交给谁无所谓,只要咱家还活着就成。
亮子搓了搓手,刚才半拉砖头砸出来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场面很火爆,小伙伴们都不敢看了,顺便提一句,哥们当年的牛粪蛋不是白扔的。
刀光剑影,血水肆流。
亮子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该散了,在拨号盘上按下:110,嘿嘿。
莽哥带着自己的手下和对手拼的你死我活,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周围警笛的响声大作。警察一来,两拨人一哄而散,这个时候逃命要紧,但逃跑前狠话还是要说一些的。
莽哥:“熊老四,你不守规矩,打不赢就叫警察来帮忙”
熊老四:“莽瞎子,你等着,今晚上吃的亏我会百倍奉还”
狠话刚刚放完了,一队武警就出现在不远处,警犬开道,两拨人立刻化作鸟兽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也就是这个意思了,逃命要紧。
莽哥闷闷的喝着酒,不顾身边陪酒小妹的调笑。几单大买卖安全交易,按照惯例带着心腹来这放松一下,但他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这是一种经过多年厮杀而产生的直觉,暗处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没心情,打发走所有的人,莽哥在脑海里回忆着这几天交易的场景,想从其中找出不安的根源,一切都很正常,太过正常,手不经意的摸向腰间的匕首。干这行时时刻刻都是提着脑袋,一个不小心命就能稀里糊涂丢了。除了大额交易,莽哥一般都带匕首防身,而不是手枪,十五年前,枪支在大都会黑道的地盘上成了一条禁令。
厕所里,一个男人哼着小曲,脑袋里还想着乌七八糟的事情,忽听得身后声响,回头,眼睛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脑袋就被塞进坐便器,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一个小弟慌慌张张的跑进包间,“老大,不好了,老虎被人阴了,您快去看看吧”
果然,出事了。
蛇已出洞,游戏开始。
莽哥在小弟的簇拥下,走进厕所。只见‘老虎’被揍的连自己都感觉心寒,这人下手极有分寸,打不死你,但绝对不要你好过。
这只“老虎”被拔了牙,恐怕没两三个星期是下不了地了。
“老大,怎么办?”
“查清楚谁干的?”
敢在狗头帮的地盘上动手,除了熊老四、独眼龙还能有谁?
“把老虎送去养伤,给我查”
“是,老大”
等老虎被人抬出去,莽哥身侧的瞎子开口道:“老大,酒吧监控”
莽哥没说话,身旁的小弟已经跑出去。录像?能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不简单,好久没人敢对自己下黑手了,会是谁呢?看来,大都会安静得太久了。
酒吧角落,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们该出去爽爽了”。
女人娇笑道:“你别急,还没谈好价钱呢”
刀狼的特别训练,还是颇有成效的,亮子本身就有些功夫底子,再加上采用闪电偷袭战术,今天只用了30秒就干掉了老虎,虽然是偷袭,对亮子来说已属不易,而且对方有些底子。
夜色茫茫,迷幻中的呻吟。
亮子把已经昏迷的女人放到胡同角落里,亮子撕下伪装,点一支烟,毫无目的的前行。
直到,前方出现一票人马。
这群人在马路边极为扎眼,行人纷纷躲闪。亮子混入躲闪的人群,和一个普通路人毫无区别,与莽哥擦肩而过。
莽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拦住亮子的去路。
“兄弟,借个火”
“哎,这这位先生,我我好像没带火”
哈哈哈哈哈,小混混笑成一片。
“你嘴上叼的是个蛋呀,老子以为碰上了个胆正的,原来还他妈是个软蛋”
莽哥没说话,自顾自的掏出一支烟,直接夺下亮子叼着的已经少了半截的卷烟,对火。
四目对视,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尽是平静。
莽哥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直奔亮子的要害。
一声惨叫,亮子跌坐在地上,痛苦万分。
“打打人了,社团打人了,”眼前这个男人用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分贝的声音尖叫着,莽哥感觉一种呕吐的感觉。
胆小怕事,娘娘腔,怎么可能是他,今天遇到鬼打墙了。
狗头帮总部,莽哥愈加的坐卧不安。
“瞎子,你那边查到了什么没有”
“老大,录像没问题,老虎这边也没看到是什么人下的手”
“我知道了,你最近小心点,出去多带几个兄弟”
“大哥放心,我是一个瞎子,那些小毛贼怎么可能把我放在眼里,这回老虎是没防备,要不然谁趴下还说不准”
“嗯,让你的那些手下安生点,最近少惹是非”
“老大,放心吧”
老虎和瞎子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瞎子主谋划,老虎主冲锋陷阵。在这么短时间内干净利索的放倒老虎,莽哥不得不重视起来,敌暗我明,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瞎子放下手机,一只白皙的手臂搭过来,“瞎子哥,你们老大真是事多,连晚上都不放人”。瞎子洋洋一笑,手塞进被子下面,“男人的事情你懂什么,要不是老大你能跟爷在这翻云覆雨,嘿嘿”。
“瞎子哥你好坏哟,”
窗外寒风凛冽,夜的眼睛注定了暗的命运。
早晨,女人爬起床,习惯性的走进卫生间,“啊!瞎子哥,快来人呐”,楼下没有半点声息,安静的可怕。
女人慌乱跑回卧室,一通乱翻,找出一把钞票,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逃向楼下,越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小弟,夺门而出。
昨天才认识的,你的死活干我什么事,钱赚到了就行。
打了几通电话,莽哥意识到了不对,叫了一批心腹手下,赶到瞎子的住处。瞎子的样子与老虎简直成了双胞胎,一天之内,自己手下的两员得力干将都被人打成重伤,莽哥开始呆在狗头帮总部里深居不出,一群小弟不离左右。
到底是谁?莽哥猜不出来,他做事一向小心,很少得罪人,而且即使得罪了谁也会把事情摆平,现在莽哥只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对手的上门,一把手枪藏在枕头下面,匕首则绑在大腿上,睡觉也是七分醒三分睡。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天公作美,大雪抹去一切痕迹。
未知的等待是一种煎熬,黑暗中的眼睛静待着猎物疲惫之时。左膀右臂进了医院,这个时候是干掉莽哥最好的时机。
“老虎,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我真不知道,一上来我就着了那混蛋的道,紧接着就是马桶的味道,妈的,别让我找到那混蛋,哎,瞎子,听说你也……”老虎属于那种脑子不转弯的人,不过幸好遇到了身边这两个人。
“老虎,你要是再敢提这事,我跟你断交,”瞎子一听就抓狂,这几天还他妈的满嘴马桶味,吃饭就吐。
“瞎子,你也没看到对方”
“还,还能怎么着,老虎什么样我就什么样,”瞎子一想就难受,晚上在自己家撒泡尿就进了医院,面子丢大了。
“从现在起,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
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那兄弟们上厕所也要两个人一起去呀”,瞎子一通乱骂,狗日的,别让老子逮到你。
“要不咱们俩一组,”老虎试探的问瞎子,却迎来一只拖鞋,还好闪得快。
“老虎,小心我撕烂你的破嘴,”瞎子一瘸一拐的走上二楼
“这不老大吩咐的吗?”老虎笑得一脸猥琐
烟卷无声无息的烧过半截,亮子叼在嘴里,眯着眼直视远处的灯火,光明只会让人失去前行的动力,躲在暗处,却可以看到一丝希望。
“你小子比畜生还畜生,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
“我是太在乎自己的小命了,所以只能把自己变更强”
刀狼就是一孤儿,当年从军队退伍,分配到下面机关就业,本来以为就这么安生的过一辈子,那个时候他拖家带口的来到这里,等待具体工作的分配通知。
公务员这个铁饭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端到手的,这个社会通知你等待,对于一没钱二没权的老百姓,意味很明了。
刀狼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年,中间卖过菜,打过工,每次去询问都是工作人员漫不经心的应付,送礼找关系不是没想过,可是哪里有钱,哪里找得到门路,那年老婆难产,孩子生下来,是个儿子,可大人没了。
人生就是命,生下来就已经决定,刀狼把儿子交给一户好心人收养,自己在大雨夜里跑了一晚上,他要报复,当年一座新盖的大楼竣工当日就塌了,最后也没人搞得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事情闹得很大,很多大官到了台。
本来刀狼不想收手,但当看到那些懵懂无知泪流满面的孩子时,刀狼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流浪一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救了九爷一命,从此投到九爷门下。
“命,哼,哥们去找老朋友玩玩,”
“你小子出招完全没有章法,做你的敌人可得小心,”刀狼摸着鼻梁,这小子可真狠呐,就像狼崽子。
人可以进步,但不可以变态。
“来人,老大,”老虎吓得直接把尿憋了回去,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一直很敬佩的老大竟然也倒在了厕所里,人被揍的惨不忍睹。
大叫几声,瞎子骂骂咧咧从房间里走出来,“老虎,你他娘的梦遗啊,一大早晨就嗷嗷叫”
“瞎子,老大被人阴了,”老虎一伸手把瞎子揪过来
“老大,你个笨蛋,还不快送医院,”瞎子怒了
“你当我愿意,现在我是瘸子,拄着拐呢,自己都站不稳,还送大哥去医院,”。
“你那意思是让我,我这俩胳膊全打着石膏呢,楼下叫人去,”瞎子也是郁闷到家了。
“来人,”老虎推开门看向客厅,扭头就走。
“瞎子,咱们打110报警吧,”老虎站在瞎子背后憋了半天才哼哼出这么一句。
“我靠,你脑子让驴踢了,这是警察能来的地吗?你干嘛不直接给监狱打电话,省的大家都麻烦,”瞎子真想一脚把这小子给废了。
“你去楼下看看就知道了,我指使不动他们,”老虎俯下身子,一只手拽住莽哥往卧室里拉。
“我就不信这个邪,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瞎子整个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一群小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情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没一个能动弹的。
“老虎,你给我报警,我靠,这日子没法混了,”瞎子从心里发毛,对方明显是想玩死这哥几个。
这混蛋就留了我们两个身体不健全的人,想救人没办法,只能打120或者报警,反正结果都一样,总会惹到警察,既然如此,哥们不如早点报警。
社团混到这份上,真丢人,被逼无奈,社团为了自身安全也要向警察求救。当然,在这之前把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一群小弟躺在楼下,瞎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老虎因为打架也是在公安局挂上号的了,让这小子现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看见那熊样就心烦,真不知道大哥看上了他哪一点。
公安干警工作还是很有效率的,10分钟就到达了现场,只来了两个人,到了现场就被吓坏了,马上以某住宅发生群殴死伤无数为由向指挥中心申请支援,一队警车鸣笛开道以千军万马的姿态疯狂驶来。
120由于准备工作出现了问题,两家医院的急救车同时到达现场,下车第一步就是抢人,这可都是病员那,还是重伤,不宰个鲜血淋漓就太对不起救护车了,每辆救护车就差把窗户打开再挂一个人了,比火车春运还紧张。
总之,一场战斗结束,救护车们心满意足的撤退了。剩下的一群警察调查取证,一个警察面色不善的盯着瞎子看了半天,最后回警局录口供。
街道上,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胡子拉碴的醉鬼,叼着半截香烟,“上次就是遇到这帮人,横行霸道,看见了这就是做坏人的下场,小朋友你……”
那孩子直接吓哭了,醉汉讪讪的钻出人群。
“老大,你感觉怎么样”,老虎凑近莽哥的嘴边问道
“我要漱口”,声音嗡嗡的听不清楚
“老大,你说大声点”,老虎的确听不清楚
莽哥有些想哭的冲动,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要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