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明白了,自己的能耐大概局限于做一个背后的掌权人,或者是主公身后的谋臣,只能在人的身后做一些事情,出一些计策。
这样的智计在这个时代的男儿身上出现不会带来什么后果,在上一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下也能让她拥有足够生存的本分。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如果她真的托生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家庭里,做一个一般的富贵大小姐;或者是华家并没有败落而她嫁出去做了一家的当家主母在家中相夫教子,那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问题在于,她是一家的家主,她并不是跟在人身后的一个谋臣谋士,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
她有些想要放弃华家家主这个位置了。
她并不会和人打交道,这是她的致命伤。直到现在站在御书房里,她才深切地意识到面对他人时她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这样的紧张不是来自于面对高门权贵的自惭形秽,而是在于她的言语拙劣。
这样的紧张不是仅仅在事先尝试着打草稿写引导词,将一切纳入自己的计划而努力将别人的思路引入自己的方向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做法,便能消除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能耐,是真的不足以担当起百年世家,琅琊华氏的继承人这个位子。
但是她必须努力尝试。
面前的会见是起码五年之内,华家保住西蜀产业的唯一机遇。
她曾经计算过,如果在这一场会见当中失了风骨、输了气节,最终没能得到合作的机遇反而沦为笑柄,那后果将不仅仅是华家的面子一落千丈,还有紧随而来的华氏分支的鄙夷不屑,华家家产分割的势在必行,三国产业的逐步消减和华家不得不真的守成自保的悲剧。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华家想要再重新进驻西蜀这个目前对华家的发展环境最为友好的政权,至少要五年。
五年之后,三国的势力将会更加的不平衡,那时乱世将会一触即发。华家便是在众多打击中将将扎根,又要经历风雨飘摇的暴击。
说服西蜀帝,势在必行。
对于这样的人,她来之前就和玲珑商量过了,那必定是要以攻心为上的。哪怕并不能真的成功,也必须留下一套好的印象。这个印象不仅仅是对她本人,更应当是对华家,对这套方案的印象。
这样的涉及到国家关系的财政大计,已经不单单是监测平衡十大世家的方式和关口稽查出入国境的财帛粮物的方式,而是进一步影响未来至少十年里,西蜀的对内和对外经济发展的大计。
任何的国际民生大计,命中注定是有利有弊。
现在,她就要竭尽全力以最大的利益,发挥仅有的可怜口才,去让面前的三大势力之主——外臣之首谢阁老,内臣之首夏侯瑾,以及代表官阁群体和国家核心利益的皇室之首,西蜀帝上官钟粱,接受这种新的经济方式。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