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惊夜(1 / 1)

<>苏青把昏迷不醒的棱仿拖回了茅屋,奈何这间屋子实在有些太干净了,随便一眼看去就一览无余,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瞅准了空荡荡的床底。虽然还没来得及打扫脏是脏了点,但好歹算是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苏青狠狠地踹了几脚,才硬是把棱仿给塞进了那个狭隘空间里。刚大功告成松了口气,就遥遥听到一些渐渐临近的脚步声,透过镂空的门板,可以依稀看到陆续涌来的那些侍卫。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也没多想,她不慌不忙地开始宽衣解带。

步声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停下,苏青恰到时机地转过身去。

她宽衣的姿势停滞在那,衣襟微散,青丝如绸缎般柔软地垂在如脂的玉肩上,轻衣松散,与站在门口的人四目而对,双双愣在当场。

一屋子旖旎的春|色,让少年老成的蔺影难得地全身僵硬了一下,直愣愣地转过身去,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屋里“啊”地一声尖叫响彻天地:“色狼啊——!”

蔺影的嘴角猛然一抽。

停步在不远处的队列,各人的脸色均是异样的色彩纷呈,偶尔漏出几声憋笑。蔺影整张脸上异样的红晕顿时渐渐低沉,狠狠抬眼瞪去,所有人顿时满脸肃穆地端立当场。只是因为憋得太过痛苦,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这厢苏青衣衫不整地推门而出,不待蔺影解释,当着他的面就是一顿哭骂:“好你个蔺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喜欢奴家就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居然还做出这种偷看的勾当来,真是恬不知耻!”

蔺影怒道:“喜欢你?简直痴人说梦!我追赶逃犯来此,谁能知道你居然正在……正在……”

“正在宽衣!”苏青一口接下了他的话语,低头啜泣地哭了起来,“你看到了对不对!你果然看到了!你居然偷看了奴家宽衣,奴家以后还要怎么出去见人,奴家的清白就此没了……还追赶逃犯,逃犯怎么会来这种偏远的地方,分明就是托辞!托辞!”

有人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蔺影的脸色顿时更黑了:“你少信口雌黄,你的衣服根本没脱下来,哪有毁你清白!”

苏青得理不饶人地继续哭诉:“听听,听听,莫不是还没开始脱衣服让你失望了?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好事,长大了还得了!今日祸害了奴家一个,明日迟早还想着祸害别家姑娘去。这等人面兽心,奴家真真是看错了你!”

他人面兽心?她看错了他?蔺影怒极地看了她半晌,嘴角触了又触,最后居然找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只能忿忿地一甩衣袖,黑着脸转身就走:“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全都跟我走!逃犯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还不赶紧去别地方继续搜!”身后的哭声依旧好像绵延不绝地漏入耳里,让他只觉得整个头都难以抑制地疼了起来。

苏青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才面色悠然地擦了擦眼角,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屋里。

跟老娘比手段?呵,蔺影这种年轻气盛的少年郎毕竟还嫩了点。

蔺影一时半会绝对不会再来这里给自己添堵,一千两银票唾手可得,苏青感到很是高兴。盯着黑漆漆的床底看了半天,她又不由摇头叹息,怎么也没想到棱仿居然是越狱出来的。照姑射城在他们少主带领下散发的那股极度自命清高的气息,现在居然开始跟朝廷扯上关系,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想到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主阁下,苏青的心情顿时又不好了起来。她心情一不好,就有再次涨价的冲动。姑射城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人命比外头的那些贱命可金贵着呢,一万两哪够啊,这不摆明了小瞧人吗!

床底下依稀有了些动静,隐隐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苏青抱着身子坐在嘎吱直响的藤椅上,眯长了眼睛看着慢慢探出来的那个脑袋,哂笑:“醒的还挺快,我还以为要等明天早上了呢。”

这张木床太过窄小,棱仿挣了一半就卡在了哪里,疑惑地抬眼瞅着苏青:“苏姑娘,你是怎么把我弄进去的?”

苏青默不作声作了两下踹的动作,在他黑沉的脸色下,曼声道:“也不坑你。踹进去一万两,拖出来也是一万两。”

“……”果然是他认识的那个苏姑娘,乘火打劫这种事永远做得得心应手。棱仿默默又用力挣脱了两下,依旧无济于事,只能认命道:“成交。”

“好嘞。”苏青笑眯眯地去搭把手,也不管棱仿是否身上有伤,在那副龇牙咧嘴痛得直哆嗦的表情下,把他硬生生给拽断了几根肋骨,才从床底下拯救出来。看着他蹲坐在地上一直喘着粗气,有些嫌弃地道:“暂时不会有人来这里搜查了,你怎么还不走?”

棱仿苦笑:“苏姑娘,我们好歹旧识一场,你就不能……”

“不能。”苏青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他,“我跟你们姑射城并不熟,跟你家少主更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意关系,甚至看他很不顺眼。想攀交情,可以,明码标价,要我亲自送你出王府,拿一百万两来。”

棱仿的嘴角狠狠一抽,肚子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问:“那如果想托苏姑娘弄些吃食呢?”

“噢,那便宜多了。”棱仿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却听苏青淡淡地道,“也就收你一万两吧。”他身子一歪,“咔嚓”一下闪到了老腰,疼地不由落出了几滴眼泪来。确实,跟那一百万两天价比起来,这回还真是便宜多了……

此时已到了夜半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后府遥遥看去,只有廊道上斑驳的灯火,在清风里忽明忽暗。苏青把白日里留下的玲珑糕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用巾帕包好后藏进怀里,就又蹑手蹑脚地往回走去。

今日下来一共三万两,这波不亏。正这样心情愉悦地想着,不远的灌木丛忽然一阵异样的动静,苏青的步子不由微微一顿,然后飞速地加快了步子。这深更半夜的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好东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灌木丛片刻后静了下来,然后声响骤然凌冽,仿似有什么在里面狂蹿,积得层层沙土飞扬,一路正是朝着她的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苏青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棱仿还在茅屋里,现在回去要是惊动了其他人那才叫死无全尸。

苏青无处可去,一咬牙,就干脆往灯火通明的方向跑去,后头的那东西四肢奔走的却是极快,片刻间已经越来越近。气喘吁吁间,依稀想起顾渊似乎提醒过她晚上不要出门,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鬼东西?

“淑姑娘!”

寂静间听到一声呼喊,苏青一抬头看到了往这边赶来的晏浮生,不由有些喜出望外,撒腿就朝他的方向跑去。谁料乐极生悲,一脚在亭前的石阶上踩空,向前摔的瞬间,怀里的玲珑糕顿时在空中落地有如仙女散花。

身后只听一阵破裂的凌风,那个疾奔的影子直直朝她扑了过来。

晏浮生遥遥地大喊了一声:“快闪开!”

苏青下意识地往侧面慌忙连打了几个滚,一抬头,却见那东西径直撞上了柱子,然后,整个亭子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撞歪了一半。

这怪力……借着灯火,她终于稍稍看清了一些。这一看,脸色顿时难看到了谷底——那个蹲在地上一爪一把玲珑糕,吃得正甚是欢脱的,不是季峦还能有谁?

苏青刚想说什么,只见季峦已经吃完了糕点,抿着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上的甜味,忽然又转向她来。看到那双空洞无任何情绪的眼睛,她咧了咧嘴角,忽然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神色,跟平日里完全不同,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此时的脑海里,无由地闪出三个字来:夜游症?

晏浮生见她呆在那久久不懂,慌忙喊道:“淑姑娘快跑,阿峦晚上从不认人,他会杀了你的!”

怎么不早说!苏青闻言才骤然回神,想要跑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峦一手劈倒了旁边的巨树,面露凶意地朝她飞扑而来。猛然间就被撞倒在地,屁股难免生疼,她有些认命地闭上眼去,怀里骤然一沉,接下去却没有预料中被撕裂的剧痛。

过了片刻,心有余悸地慢慢睁开眼来,只见季峦蜷着身子缩在她的怀里,满脸很是舒适的神色,不时还吸着鼻尖嗅一嗅,好像很是满意她身上的味道。

抬头看向匆匆跑来的晏浮生,苏青脸色微有难看地指了指怀里像极野猫的小屁孩,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晏浮生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奇道:“阿峦好像很喜欢你。”

好像为了证实他的话般,季峦毫无预兆地忽然抬头,凑到苏青的脸前懒懒散散地舔了一口,然后在她有些石化的姿势下又往怀里蹭了蹭。

这臭小子居然吃她豆腐?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苏青脸色变了数变,扬手想要一巴掌抽去,却被晏浮生一把拦住。他眉目微扬,好意地轻声提醒:“淑姑娘三思,阿峦的起床气更吓人。”

看了眼那摇摇欲坠的凉亭,苏青面无表情地把举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晏浮生小心翼翼地抱起浅浅睡去的季峦,似是感慨地留下一句话来:“哎呀呀,看来我们后府的厨子,终于不用再换了……”

这句话她倒是听懂了。

所以,那些倒霉厨子都是因为撞上了夜游的季峦,才一命呜呼的?

回到茅屋时,苏青依旧冷着一张脸,没好气地把仅存的两块玲珑糕丢进棱仿怀里,沉声道:“涨价了,两块五万两!吃完速度给老娘走人。”

说完,也不看他那瞬间僵硬的脸色,一盖被子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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