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故知(1 / 1)

<>苏青在回来的路上,遥遥看到覃姑拄着那根拐杖在院子里晒太阳,便忍不住凑上去打了个招呼。

覃姑连眼睛都没睁,淡淡地“嗯”了声显然没有多搭理她的意思。

苏青在那腻了会,忍不住开口打探:“覃姑你在王府里住了这么久,可清楚王爷口味?”

“你要给王爷备膳?”覃姑这才抬起眼来,见她连连点头,满脸褶皱微微一拧,就又闭上了眼去,语调慵懒,“要说我们王爷喜欢什么口味,该是,看他心情而定。”

苏青:“……”

得,还是要自己回去慢慢琢磨。

苏青一转身进了厨房,到了傍晚时分才从一堆柴火里钻出来,忙里偷闲地去换了身衣服。夕阳渐落,丫鬟们陆续来厨房领后府九院的菜肴,她作了简单的装扮,也将晚膳给顾渊送去。

经过几天的考量,苏青几乎已经放弃了从容貌上对顾渊进行攻克。很显然,这个男人对女人的长相丝毫没有兴趣,甚至对女人是否有兴趣也有待考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倒难得对自己的手艺有了些念想。与其执着要证实向来自恃的颜值,倒不如着手撩拨撩拨他的胃,要知道这也是抓住男人心的一大捷径。因此,今日给顾渊的晚膳是经过单独烹制的,可谓下足了功夫。

苏青到门口时,恰好撞见了从屋里走出的两人。

蔺影看到她后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露出了与往日一样不屑一顾的神色。旁边的季峦脸色本来也不怎么好看,但吸了吸鼻尖后,忽然凑到了她带来的食盒旁边嗅了嗅:“女人,这里头装了什么,闻起来倒还挺香。”

苏青深知这小屁孩的不好惹,微不可识地向身后护了护食,答道:“这是给王爷的晚膳。”

季峦抬头看了眼苏青:“听说你来后府当厨娘了?那今天中午小爷府里的饭菜也是你做的?”

苏青警惕地点了点头。

季峦的眼睛亮了下,还想说什么,蔺影已经沉着一张脸拖起他就往外走去,语调显然不悦:“除了吃还知道什么,滚回去干正事!”

季峦有想反抗,却被反手一把制住,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被拎了出去。这一身力气就像被完全卸了去,在蔺影面前显得毫无招架之力。遥遥的,是忍无可忍的一声爆吼:“蔺影你给小爷我放手!信不信哪天爷我拆了你的屋子!”

蔺影冷冷一笑:“你要敢拆我屋子,我就把你跟晏浮生的骨头全给拆了去喂狗。”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怕了,季峦居然真的就没了声响。

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

苏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走远,稍稍静了静心神,轻敲了下门,道:“王爷,晚膳来了。”听顾渊说了声“进来”,才推门进屋。

一张木案,上面两盏烛台,周围的书架上放满了年代久远的古籍,书香旖旎。顾渊正在案边看折子,旁侧的书简厚厚地叠地如一座小山,盖住了些许烛光,半面容颜忽明忽暗地愈发让人难以探究。他的神色浅淡,并没有因她的来到受到半点打扰。

苏青本就善于察言观色,此时也不打扰,轻手轻脚地将饭菜从食盒里一一端出搁到桌上,见顾渊依旧是抿唇深思的模样,便退到一旁安静地候着。

天色渐渐暗下,靠着墙壁感到微疲,忍不住有些犯困。苏青无意中一抬头,恰见顾渊起身,到了嘴边的哈欠顿时被她强咽了回去。依然是低首的恭敬姿态,只是有意往旁侧偏了几分,就让自己弧度好看的侧言恰到好处地露在了烛光之下。

顾渊视线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掠过,举杯饮了一口,道:“这酒淡了些。”

苏青道:“奴家为王爷备的晚膳,就是配这竹叶青最好。”

顾渊道:“此话何解?”

苏青俯身替顾渊又斟上一杯,纤指细如葱根,捏着酒杯递到他的面前,盈盈一指:“王爷不妨试试这盘‘潋滟芳菲’。”

顾渊试吃了一口,再品清酒果然舒爽很多,终于朝她看来,意味不明地一笑:“有点意思。”

苏青在他的注视下垂首,略显受宠若惊地应道:“午时听步公子说起王爷今日食欲不佳,奴家回去一想,应是饮酒过多所致,这才会斗胆一试。这些菜肴一可清润脾肺,二可惯饮清酒而避烈酒。王爷的身子本是长年累月疲累所致,奴家所制皆有药膳功效,若王爷能长期食用,那是更好不过了。”

“这么一说,本王道是该让淑姑娘帮忙好好调理了。”顾渊的视线落在她有些局促的面容间,指尖轻敲着桌面,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一个惯于戴上各种面具的女人,有些时候,倒的确能让他产生几分兴趣。

今日苏青的本意不过是想先引起此人的注意,见目的达成,便温顺地在旁侧敛眉收息,浅笑不语。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在顾渊这种地位的男人身上更是如此。她可以感觉到一抹淡淡的视线在身上掠过,这样的探究下,粉黛微施的眉目显得愈发收敛。

两相无言地吃完了饭,顾渊看着苏青将碗筷收拾干净,就在她告退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城西山上的那些贼匪,本王已经让蔺影带人去清剿干净了。”

苏青刚迈出房门的步子微微一顿,回头恰好对上那抹深邃锐利的视线,眼帘一垂盖住了一闪而过的慌乱,脸上瞬间泛上一股解恨的释然,道:“谢王爷为奴家报仇雪恨!”款款欠身道谢,为显真实,还装腔作势地抬袖拭了拭干燥的眼角。

“不客气。”顾渊语调平淡,“夜深了,淑姑娘如果惜命的话,晚上还是不要在后府到处走动为好。”

最后一句话,仿似意味深长。

苏青却有些心不在焉,毕恭毕敬地抱着食盒退了出去。

刚走出院子,她满脸戚戚的神色就顷刻间一扫而空,痛心疾首地双手合十,朝着天上的月亮连连叩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城西的贼匪大哥,希望你们能早登极乐!小女子实在无意害你们性命,冤有头债有主,杀你们的是顾渊,要找就记得去找他,可千万别迁怒到我身上来……”

话是这么说着,但毕竟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苏青俯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两个大礼,在冷风下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地往回走去。

清剿干净城西的贼匪。顾渊说得倒是轻描淡写,谁又知道这背后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结结实实被斩杀的人没有八十也得有五十,这血淋淋的人命在他的嘴里说出,居然不过是一句毫无起伏“不客气”。

这就是她需要去狠狠抛弃一次的男人,如果真的以这种方式替被他坑害过的人生生出口恶气的话,估计不管她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碎尸万段的吧?苏青简直要被自己这种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怀给感动哭了。

回茅屋的一路,苏青满脑子都是那些就义的贼匪,正在心中狂念阿弥陀佛,忽然从暗处蹿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来,没来得及回神已经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森然,让她不由更感凄凉。不会吧,报应来得这么快?

这人的喘息声格外沉重,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语调也是低沉地泛着生冷:“你有两个选择,带我出去或是死在这。”

换做平时,这俨然是要把人吓得花容失色的节奏,但话语一落入耳里,却让苏青不由有些愣神。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一时半会她又不敢乱攀交情,便迟疑地扯了扯嘴角,试探地问:“这位壮士,你该不会是从姑射城来的吧?”

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闻言不由一松,男子沙哑的语调带上了几分惊诧:“你是谁?”

是你个大头鬼啊!苏青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去盯着蒙面下仅存的那双黑眸,一字一顿道:“有没有搞错!你们姑射城的人都是属狗的吗?老娘在哪里就跟到哪里,还有完没完了,棱仿?”

“苏……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看清她的面容后身子一晃,刀脱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托你家少主的福,能让我留下的地方,除了能赚大把大把的钱之外,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苏青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忍不住拧起了眉。喘息得这样厉害,很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而既然能受这样重的伤,就表示他已经惊动到了王府里的那些守卫。

想了片刻,苏青慢悠悠地抬起了一根手指,唇角的笑渐渐浓郁了起来:“看在你家少主的面子上算你便宜些,一万两银票救你一条命,可是划算?”

眼前这个女人巧笑倩兮却黑心黑肺,棱仿只觉胸口一阵翻涌,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眼前黑影盖过,就彻底昏了过去。

苏青看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也算旧识一场,勉为其难就当他这是默认了这场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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