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小情绪让宁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以往她可不会去寻求认同感,就算被捕锒铛入狱,她也认了,绝不会唧唧歪歪地说上一大串,替自己求情辩护,的确是她有错在先。
可此刻,面对眼前的男子,她却莫名地想得到他的理解与认同,她已经做好了被他逮捕的准备,只是,她仍渴望得到他一句赞赏。
宁空失落沮丧地低垂着头,因他的不理解而委屈,越想,眼眶就越热,近乎要要哭出来了。
刚才还在兴致勃勃求情的姑娘,突然情绪低落消沉不语低垂着脑袋脸颊通红,纤细的小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身躯微微发颤,眼角……似乎还泛着泪光?
这惊悚的一幕愣是让齐逸惊出冷汗来,慌神的刹那间,心底猛地一颤,瞬间明了姑娘沮丧的因由,胸腔一热,疼惜地再次将轻盈的躯体揽入怀中。
一记轻柔的撞击,脸颊微热的疼意让宁空愣神,脑袋被宽厚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无限柔情的抚慰让宁空温润的眼眶更热了。
“姑娘真棒……”
低沉柔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宠溺的音调夹着引以为傲的笑意。
那一瞬间,宁空感觉心脏像是被戳了一记,滚烫的热流浇灌满腔,温热的眼眶有股热流在涌动,极简的夸奖最戳心。
一腔的委屈瞬间消散,动容填满心房,宠溺的宽慰轻挠着宁空的神经,眼泪因他的嘉赏而愈加汹涌,直想嚎啕大哭一顿……
“那么,其余的案子呢?”柔情的抚慰下,无情的审判仍继续。
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瞬间打住,宁空有些愕愣地眨了眨眼睛,咦?这么快就又要遭审判了?
而且,公子一直在刻意回避是否要将她逮捕的问题。
方才供述了除融尚当铺外的六桩盗案,皆是替天行道的侠盗所为,还有余下的四桩案子。
兀的,宁空被抽离了宽厚的怀抱,对上了明亮深邃的眸子,下巴被轻轻一捏,俊逸的脸庞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宁空的小心脏又扑通乱跳起来,不禁轻抿着唇,闪亮的眸光透着几缕不经意的诱人幽光。
此等诱惑,齐逸的克制如同泡影,他哪里抵受得住,本想给姑娘一个霸道形象,却不想,自己先耸了,以防再度被诱惑沉沦,齐逸急忙抽身,那慌乱又佯装傲娇的羞臊神态别有一番青涩的懵懂。
为了摆脱宁空的诱惑,齐逸将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直接开启审判模式,他语气极为平静冷淡,心底却是甚是澎湃,“前面的案子出于侠盗精神,那其余的四起案子呢?交代清楚了,我替你向皇上求情。”
齐逸此刻一副铁面无私的判官面孔,话语铿锵,这全因内心翻涌的骇浪作祟,若他再不筑起蛮横的心墙,那波浪潮便要将他吞没了。
方才还情意绵绵温柔似水的男子瞬间换上了无情的面具,宁空愕然中带点慌,冷里冷气的判官有些惊悚,并且,他最后也只是肯替他求情而已……
一股失落充斥心房,宁空瞄了他一眼,怨怒写满脸,但敢怒不敢言的她仍受冰冷寒流所慑,唯有战战兢兢地供述罪状,“其……其他的案子,嗯……那张卖身契,在安公子手里……”
“安公子?”
宁空战兢的话语还未曾说完,就被一道低沉的嗓音阻断了,她愕然抬眸,又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再次慌张低头。
急速的一瞥让宁空惊诧发现,眼前的男子比方才更峻厉,宁空的嗓音哆嗦起来,“是,是的……就是刚刚那位,相亲宴上的,安公子……”
宁空惊慌低头,无法看清齐逸的神色变化,那我们用上帝视角来观摩一下。
费了好大一股劲才遏止住心底的洪水猛兽,佯装出一副冰冷禁欲神态的齐公子,在听闻“相亲”二字后,禁欲系的冰冷公子变得愈加的恐怖,因为,他被惹出怒火了。
僵冷的脸色,凛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猫,他本想用君子的宽宏大量来“忽略”她相亲一事,可偏偏她自己爱找茬。
嗯。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提及了,我闪闪缩缩地忽略倒真有违君子的坦荡之风。
宁空不自禁咽了咽唾沫,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公子愈加的恐怖,好似她盗走的,是他的卖身契一般。
“啊”下巴突然被捏紧,宁空吃痛轻喊了声。
随即她被强迫对上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冷厉气息的男子,她惊骇得打了个哆嗦,深受其害的宁空可怜兮兮地望着莫名暴走的男子,并反手扔出一个大写的黑人问号。
“公,公子……怎么……了?”宁空抵受不住寒冰的惩击,试图用声音击破这诡异莫名的精神折磨,并极力低下头,躲避冷峻目光的冲击。
齐逸眸子微微一眯,嘴角僵硬一扬,敢情,他的姑娘还未意识到,他怒火的来源。
“你去相亲了?”低沉而充满威胁的话语冷冷吐出,修长的指尖不忘稍稍用力强行抬起意欲垂下的脑袋。
宁空再次被强行与他行注目礼,那冷怒的气场让她不自禁地又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心底有些委屈,又有些莫名其妙,他刚刚不也在相亲现场么?还明知故问!
“嗯……”宁空轻哼出声,尽管心底腹诽,嘴巴仍是乖巧的。
不过她诚实的作答却惹来对方更进一步的怒火,浓眉紧拧,眉下那双怒意十足的眼眸微微一眯,似在挑衅又像恐吓,宁空猛地打了个寒颤,心底不自禁感慨:男人还真是高深莫测啊……
“嗯?”疑问的单音更慑人,那似在说:你还好意思承认了?
“爹……爹爹……让我……去的……”宁空结巴着推卸责任。
齐逸怒火直窜,不甘不满让他暴躁,当初他还上门了呢,她怎么不听她爹的话来跟他见一面?若那一面见成了,他俩也不需要耗费二十多万字来图个团团圆圆了。
如此一想,齐逸就越加愤愤不平,呃……此刻的他倒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要速战速决,连与人家姑娘见一面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