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少。”小钟压低着声音回答。
里面传来短暂的寂静,然后才传来开门的声音。尤岄由门内走进去,明明是白天,却拉着厚重的窗帘遮挡阳光,所以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
“人呢?”尤岄在室内扫了一圈,问。
“在房间。”他的人回答,然后走过去帮他敲了敲门。
尤岄进去,他的人将身后的门关上。坐在书桌前的杰森听到动静抬头,然后拿下带在头的耳机,喊:“尤少。”
尤岄颔首走过来,问:“听说破解了?”
杰森点头,将耳机摘下,位置让给他,让他查看。
尤岄迫不及待地将目光落在发着幽蓝光线的笔记本屏幕上,与他预想的不一样,里面都是一些帐目。像是公司的帐目,因为太过突然,他需要时间消化,搞清楚这些数据与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他关了电脑,转头看着杰森,向他表示了感谢。
“不必客气。”杰森说,然后表达了自己要尽快离开的意愿。
一般情况下,他破译这种东西,最短两年内不会再踏足同一个地方。只是这次是看古钧天的面子,他才会破例。
“没问题,佣金已经准备好,我的人晚上就可以护送你安全离开这里,回到国内。”尤岄保证。
杰森点头,棕色的眼眸里并不会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焦虑。
尤岄带了东西回到自己的地盘,插进电脑研究,帐目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帐目,明显是有问题的,可是帐目上那个图标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
这家公司与自己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目光落在那个logo上,只有这个图标却没有公司全称,他在网上搜索、浏览了一些公司的图标,考虑到父亲的年龄,最开始的查找范围锁定在近三十年内锦城市的所有大中小型企业。
平时并不太关注这些,查找开始才知道锦城到底有多少公司崛起和没落,几乎可以透彻地了解近三十年的锦城商业发展史。
只是在这些图标里查找相同的,简直是大海捞针。找了小钟和几个平时喜欢上网的过来一起帮忙,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后半夜,不止是困,几个人看得几乎眼都晕了。
“尤少,我找到了。”就在大家萎靡不振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激动地大叫。
这一叫把一屋子的人都喊精神了,尤岄起身过去,那人赶紧让开位置。他目光落在那个图标上,上面有一些文字简介,图标是属于一家叫做锦程地产的公司,三十年前非常辉煌。他搜索那个老板的名字,很快捕捉到一连串熟悉的名字。
古泰,古钧天一个个跳出来,然后他才知道这家公司是古钧天外公的。后来被一家公司收购,改名绿洲。不久前,这家公司又易了主。
古钧天?
这帐目有什么问题?又与自己父亲的死有什么直接或间接关系。
突然想到乔子馨,东西是父亲临死前让人把东西交给他的,却阴差阳错落到乔子馨手里。如果她请动青爷是因为这个东西,那么说明必定是有幕后之人的。
那么放眼整个锦城市,能调动青爷的人有几个?目光重新落回那个图标上,锦程地产的老板以及女儿都已经不在,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古家人。
古钧天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
“给我查查青爷生前有没有与古泰有来往。”他有预感,今天终于抓住了主线。
“是。”小钟看着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事又与古家扯到关系了,而且这事非同小可。
他还没有退出去,就听到尤岄又喊别人吩咐:“把乔子馨给我弄来。”
他要问问,要问问与她做交易的人是不是古泰!
——分隔线——
彼时,尤岄的人已经护送杰森到了机场。他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开启了他一向出国从来不会开机的手机,然后给古钧天打了个电话。
“古少。”他低压着声音喊。
“杰森?”古钧天非常意外。
“尤岄的那个芯片我破译了,但我不得不告诉你,里面的内容与你给我破译那份是同一家公司的,看起来就像个副本。”他这样做是违规的,可是他如果不说,将来怕是会更惨。
古钧天闻言眼中一惊,马上意识到什么。他说:“想办法拖延时间,我马上派人过去保护你。”
杰森违规,一定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不能再由尤岄的人保护。而他此时心里存在更大的隐患,所以挂了电话后,疾步出了办公室,先吩咐人去机场。然后犹豫都没犹豫,又拨了另一通电话:“马上把我爸从医院转移,保证他的安全。”
安排好一切挂了电话,古钧天才骤然想起青爷与夏彤的死。古泰能无声无息是做掉两个人,也许他并不需要自己保护。
因为那些帐目,他明明早就怀疑却又不是很积极地去证实或去承认,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可是怎么办?就像现在他明知他也许有自保能力,却仍然禁不住担心。
因为青爷刚死,如果这事真的与父亲有关,他不确定父亲身边还有没有可利用的势力,才怕他有丝毫损伤。呵,他居然怕他会有丝毫损伤!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他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可以狠下心……
另,尤岄方面他也不得审视和度量。毕竟两人的合作关系,本来就不存在信任,所以当尤岄查出那帐目与古家的渊源之后,不管他父亲的死与古家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他们的合作都会终止。
乘了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那里的保镖已经在随时候命,他将车开往医院的方向。大冷的天车子开着敞篷,风呼啸着从耳畔划过,脑子却已经转过无数个念想。
仅仅与医院大门差几百米的距离,他却骤然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子因为冲得太急,停车时轮胎狠狠滑过地面,差点就追尾,而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抬目望着印着红色十字的巍峨楼身,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