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蔡国志,年龄六十二岁,死因窒息身亡,根据颈部的勒痕和现场的搏斗痕迹判断,死者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类的凶器勒死的……”
警局一个胖胖的中年王警官向他们简单介绍着案情。他转向星河,问道:
“所以,在你遇袭昏迷之前,有没有见到凶手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星河低头凝神思索。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地下室的场景。当时的天色一片灰暗,地下室的光线极弱,她的眼前空无一人。
只记得脑后的疼痛传来之前,似乎听到了身后微喘的呼吸。
王警官期待地看着她,但她沉默思索了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凶手是从背后袭击的我,我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那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一栋早已荒废的旧别墅里?而且是在别墅的地下室?”王警官开始向她频频发问。
“警官,她的伤还没好,不适合回答这些问题。”林明澈右手揽住她的肩膀,俨然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星河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用动作告诉他不用担心。
她面向王警官,深吸一口气,缓缓开了口:
“那栋废弃的别墅是杨家别墅,死者是杨家的管家,相信你们也已经查到了,十年前的杨家大火中,家属辨认了他的尸体,他是一个应该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亡“了的人。我通过种种线索调查,发现了他十年前诈死的事情,费劲周折找到了他,他向我坦白了一切,带我到杨家别墅地下室,想交给我一件重要的东西--森林之光。但很不幸,有人跟踪了我们,那个人击昏了我,杀了蔡伯,森林之光也被他拿走了。”
王警官眯起眼睛,职业性的敏感让忍不住他怀疑任何一个微小的可能: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作为美籍华人的你,会跟这个案子有诸多牵连,你是怎么发现蔡国志的诈死的?他又为什么要把森林之光交给你。”
“我……”她犹豫了,要不要告诉警察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杨亭溪?可是叔叔再三警告自己,暴露身份会招致危险。
如果有下一次,凶手还会放过她吗?
看出了她的犹豫,林明澈抬头淡淡地回应王警官:“警官先生,这属于个人**,我们可以拒绝回答。”
王警官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与案件相关的事,都不是个人**,死者蔡国志遇害的时候,只有她在现场,再加上你们对一些事情有所隐瞒,这是有重大嫌疑的!”
气氛凝结得像十二月的寒冰,只有指针滴答滴答的响动。
“我是清白的,这点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响起了星河淡淡的声音。
王警官仰起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话,你请不清白,只有你自己清楚。”
“如果现场物证的勘察对我不利,你们早就应该拘捕我审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见,现场物证中一定清晰指示了第三者存在的证据,也就是我是受害者的证据。这是最简单的逻辑推理。”
星河沉着地说,她的脸上还有一些苍白,但黑眸却闪烁着智慧冷静的光芒。
“王警官,听说老刑警的第六感,比什么都准。如果您觉得我是无辜的,请您告诉我案件的真相,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查出这件案子的真凶!”
王警官望着他,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讶异转瞬即逝,沉默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死者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的骨骼和肌肉的发达程度,显示他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那个从身后把他勒毙的人,一定有相当惊人的体力,再加上勒痕的角度和力度,初步推测,行凶的应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性,更关键的是--”
他顿了顿,星河和林明澈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死者手里攥着一只纽扣,他的指甲里检验出了一些衣服的纤维和一点点新鲜的血肉和皮肤组织,这充分证明了,在行凶过程中,凶手被死者抓伤了!”
星河眼睛一亮,老蔡的指甲里有血肉和皮肤组织,意味着,现在凶手的DNA信息已经被警方掌握了!
“那么,你们一定已经比对过基因库里的DNA信息了对不对。”她的黑眸闪着期待的光芒。
然而,王警官却摇了摇头,“基因库里并没有这组DNA信息,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没有前科的人。至于老蔡指甲里的衣服纤维,化验证实来自高档丝质衬衫,颜色是蓝色,纽扣是黑色,应该是衬衫的袖扣。穿这种衬衫的人,应该经济条件比较优渥。既然你说凶手是跟踪你找到了死者,那么你回忆一下,在你的朋友圈里面,有没有符合上面标准,又有着作案动机的人。”
他递过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衬衫纽扣的特写。
纽扣小小的,黑色的底色看起来有玉石温润的质感,上面攀附着金属雕刻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特别,让人过目不忘。
经济条件优渥……身高一米八……中年人……
星河的脑子里飞速跳出一个身影,那个人有一张严肃的脸……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林明澈,他正一只手举起杯子,在为她吹凉杯中的热水,另一只手还担心地握着她的肩膀。
注意到她异样的目光,他回过头来,俊朗帅气的脸上,是与那个人相似的眉眼,但眼神却温柔澄澈得多。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头上的伤口又不舒服?”
王警官也留意到了她的异样,他警觉的眼睛像飞镖一样立刻扎了过来:
“怎么?你心里有怀疑的人选?”
“没、没有……”她仓皇地回答他们两个,默默低下头去,让发丝盖住脸,也盖住满是被发现内心想法的尴尬。
林明澈吹凉了杯中的水,轻轻递到她的手上。她接过来,手指交缠覆盖在杯子上,温热的气息从指尖传来,但心却仍是一片冰冰的凉,她垂下了睫毛,盖住眼里波涛翻涌的情绪。
眼前是那么温柔的林明澈,他全心全意地关注着自己的每一个喜悲,她要怎么跟他开口,说她刚才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就是他的父亲林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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