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和靳司遇的一张合照，宝蓝色的霓虹灯下，妆糊了一脸的她搂着他的脖子，他指间夹着烟的右手僵硬的张开，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腰间。
虽然光线昏暗，他只露出连侧脸都算不上的小半边轮廓。但是那个感觉，就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认得出的感觉。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合照。而且靳司遇从来不抽烟，手里怎么会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烟。最奇怪的是，阿婧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婧。。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姐正忙着呢。”秦婧没听出来她的异常，还专注在面前的工作。
突然一只手机已经伸在她眼前，照片挡住了电脑屏幕。
“这是哪来的？”盛昭曦的声音虚浮，连手都在颤抖。
秦婧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握住她的手。“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这张照片是哪来的？”
秦婧仔细看了一眼照片。“那天在酒吧你喝醉了酒拍的。上次还说要给你看来着，你出门出的急就没看到，后来隔得久了也忘了。”
盛昭曦突然拿起包就去玄关开始穿鞋。
“小曦，都这么晚了，你还去哪？”
“酒吧。”
秦婧拉住她。“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盛昭曦的眼里突然涌出一行泪来，她又哭又笑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阿婧，这是靳司遇！他没死！”
秦婧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来没见过靳司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该长这个样子。
“我陪你一起去。”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样的瞎蒙乱碰不可能找到那晚酒吧门口遇见的那个男人。但如果今晚不出来，盛昭曦是不可能睡得着了。
刚出门的时候，秦婧手机又震了一下。
周怀瑾发送的。“晚安。”
她看了一眼，没时间回复就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Lotus酒吧，深夜将近两点正是店里生意最旺的时候。
秦婧打电话叫老板出来到酒吧门口碰面，酒吧老板名叫容易。爹妈名字取得好，好像连人生也变得容易了很多。
容易喝的微醺从酒吧晃出来，看见美女主播秦婧还带着上次那个漂亮的朋友一块，心情瞬间就扬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两位美女要见我直接进酒吧呀。站门口怪冷的。”
“别贫了。我朋友有正经事要问你。”容易的酒吧做的火，市里不少名人商贾来这挥金。他人脉广，路子野又讲义气。秦婧之前从他这拿到过不少新闻素材。自然也没有亏待过他，关系都是越走越亲。
“大主播，这次节目又要做什么主题啊？”
“这次不关节目的事，私事。向你打听个人。”秦婧将手机递过去。容易接过来左瞧右看，照片里的女人妆花的像鬼一样，两个熊猫眼下头还挂着黑色的两行眼泪。
他抬眼扫了一眼面前面容干干净净的盛昭曦，努力忍住没笑出来。
“啧。仔细看男的！”秦婧一见他这没正经的样子，就凶了他一句。
盛昭曦也诚恳的看着他，一副系全部希望于一身的样子。“拜托了。”
容易还以为又是一场喝醉后风花雪月找不到孩子父亲的故事，忍不住念叨了秦婧一句。“你也真是，怎么不看着你朋友一点呢。这酒吧里什么人都有，这要真不想负责任，找到也没用。”
“你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仔细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人？”
容易皱眉将手机前后左右移动了一下。“两位姐姐，你们这也太难为我了。这一大半的后脑勺和小半张侧脸就要我认出一个客人。还真没什么印象。”
盛昭曦眼里的小火苗呲的就灭了，转头问秦婧。“不如我们去问问酒保？”
“欸~等等。你们问酒保不如问问花姐。”说着也拨通了酒吧的前台。“你去叫花姐出来一下。”
盛昭曦疑惑的看着秦婧，秦婧有点尴尬的比着嘴型同她解释。“妈妈桑。”
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靳司遇和妈妈桑这个词实在无法联想起来。他曾说过，人一生时间有限，一分一秒都不值得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靳司遇有阿斯伯格症，即高智能泛自闭症患者。这种病虽不影响他与人日常交流，但他根本就是习惯了独处的人。从生理到心理的洁癖。
当初盛昭曦的闯入，于他而言已经是个奇迹。
更莫说要她相信靳司遇会来酒吧找小姐，她宁肯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
没过一会儿，一个盘发女人从酒吧款款走出。和盛昭曦想象中的妈妈桑有点不一样，花姐穿着一身澄黄的旗袍，招摇而有风韵。“容老板找我？”
她说话尾调上挑，带着习惯性的撒娇。像一个从风尘岁月中走过的旧上海舞女。
“花姐，有点事找你帮忙。”容易将秦婧的手机递过去。“这个人你认得吗？”
花姐初时和容易的反应一样，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但女人的观察细致能力天生就高于男人，更莫说一个在风尘场所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
她想了一会眉头就舒展开了。“言总嘛。我记得他！”
“言总？”盛昭曦着急追问。“你确定没有记错？”
“没有。”花姐不高兴了，将手机还给她。“他和罗院长他们一起来的，那晚坐V1包厢。罗院长是我们老客户了，言总是新面孔，刚开始还不太满意。后来我们把小夕送过去才让他满意。”
“小曦？”秦婧奇怪的看了盛昭曦一眼。
“赵小夕是我们这新来的包厢公主，名牌大学生哩。现在客人都好这口。听小夕说那晚言总给了不少小费。”
话说到这，盛昭曦其实心里已经灰心了一大半。没有一点迹象表明这个人和她所认识的靳司遇有哪里相同。
“你说的言总是言铮？”容易突然插了一句嘴。
“嗯。可不就是他，和罗院长来往亲密着。”
“汤氏制药的那个言铮？”秦婧这句话是问容易的。
“怎么你们都认识他？”
“小曦，你刚回国不久所以不太了解。他是这几年恒城商政界风头正劲的人呐。汤氏制药的二把手，可惜人比较低调，没接受过任何影像采访。我以前也没见过他什么样。早知道那晚要个签名了。”
容易哼笑一声。“你们这些小花痴，别陷进去了。我可有准确消息，这个小言总是弯的。”他说着比了比食指弯曲。
“也许是我认错人了。。”秦婧八卦之心正熊熊燃起，盛昭曦已经没心情听下去。“对不起。耽误各位这么久。”
“没事，能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