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李德海冒死悄悄进来,站在帘外,小声说,“陛下,该上朝了。”
犹如一道惊雷,劈的梁樨终于回过神来,抬眸,看到那一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眸底发红,大概是被她气疯了吧。
梁樨心里叹着气,她真不是有意晕倒来逃脱责罚的。
出了身汗,梁樨身体舒服了很多,勉强坐起来,下榻,在姜明昊脚边跪下,“梁樨失仪,求陛下恕罪。”
姜明昊只觉得胸口都要被气炸了,这两次,她除了下跪就是恕罪,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
“你喜欢跪是吧?好!那就跪着!永远也别起来!”姜明昊哑着嗓子怒吼,“李德海!还不滚进来给朕更衣!”
李德海浑身一抖,抱着朝服弯着腰利索地滚进去,却是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梁樨被他的暴怒给吓了一跳,却是莫名其妙,也只有苦笑,谁让这是喜怒无常的帝王,他的心思她当年猜不透,现在,更看不穿。
可是,若只是罚跪个把时辰,让他心里舒坦了,她还能求他收回成命,可这永远都跪着,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梁樨呼呼气,轻声道,“敢问陛下,梁樨又做错什么了?”
姜明昊冷笑,“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
梁樨心一沉,只觉当初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真相时都没现在这么痛。
不爱便也罢了,羞辱也就罢了,为何非要逼她去死呢。
可是,她自嘲地想,如果自己的死,能换来全家人活着的机会,能让自己不再被他折磨,是不是也挺划算?
姜明昊换好朝服,提步就走,沉默许久的梁樨忽然开口,嗓音轻的就像湖面薄薄的冰霜,一击即碎。
“陛下,是不是梁樨死了,您就会放过梁家?”
姜明昊脚下一滞,回头,冷面如罩寒霜,双眸暗红嗜杀,“你就这么想死?就这么想下去跟他做一对鬼夫妻?!梁樨你记着,是你背叛了朕!朕绝不会让你如愿!朕要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你若敢死,朕灭你九族!”
梁樨被笼罩在森冷阴影下,凄然苦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父兄?”
姜明昊踱步上前,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地捏着,像是要捏碎它。
“你听着,你越是痛苦,朕就越痛快!只要朕高兴了,什么都好商量!”
。
梁樨担心着母亲和大嫂,本想去梁府探望她们,可回了府换衣裳照镜子,看到自己略微苍白的脸颊几乎凹陷下去,实在不忍母亲再担心,便遣了高嬷嬷去打听消息,自己留在府里,用了早膳,喝了药,一时无事,坐在屋檐下思索着要如何让姜明昊放过自己一家。
等高嬷嬷回来的时候,梁樨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她是不知道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姜明昊满意,但是,他不就是想折磨自己吗?那就上门去,给他折磨够好了。
只是此事可大可小,她总得先禀告孝安太后一声,免她老人家担心,何况,她回来京城几日,还未去给她请安,也该去拜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