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对面又传来一阵轻铃般的笑声。
“天玄烈,你真的很厉害,我突然有点不忍心杀你了。不如你让我玩几天,把老娘伺候舒服了,我便放了你。”黑衣之下虽看不清魍魉女的面容,但看她手指绕能细发的神态,足见其千娇百媚。
“隐娘,你发生么疯?!”魍魉男煞见状醋意大发,怒声斥道。
“哎哟哟......开几句玩笑嘛,你还当真了。“那女煞又是一阵轻笑,听起来落雨缤纷。
“天玄烈,你一人打不过我两,趁早认输的话,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魍魉男煞放弃与黑衣女的争执,转脸对天玄烈说。
“可笑,何曾听过正道要向魔界认输的道理?”天玄烈切齿反问。
“哈哈,何谓正,何谓邪,你杀我魔界族人便是正?我魔界杀你们便是邪?这无极大陆本就是天地无主之物,你们凭什么独占万年之久!”魍魉男煞切齿说道,夜已深夜。
“既然你真不是好歹,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突然,魍魉男煞的身影闪烁几下便猛然不见了,紧接着,魍魉女煞和天玄烈人影一分,两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冲向夜空。
在三位强者的劲斗之下,裂须老鬼的覆障轻易地被撕开了,他们在云间穿梭,在月前昙现,像是在创作一幅泼墨画作。园月玉盘是宣纸,一招一式是墨笔。
宣纸之上,三道笔迹时而交融,时而分离。天玄烈笔酣墨饱,或点或刷,水墨淋漓,气势磅礴。魍魉双煞,开合有度,或挥或扫,染成风雨,宛若神巧。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点汇成线,线聚成面。
此刻,血梓梵正躲柴房的尸骨堆中,腥臭的味道让他几乎窒息,他在一片腐肉血水之中承受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和折磨。
外边每一次能量的暴击都会让他心头一颤,他不害怕,而是担心,担心自己在失去母亲之后,再失去天玄烈。虽然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可是有天玄烈在的时候他会觉得安心。虽然在几年之后,他认识到只有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带给自己安全感,可此时,天玄烈就是他唯一的依靠,或者说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命运给了他一个踉跄,可是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虽然年幼,但世事变化已经让他提早学会了思考人生。
夜空之上是天玄烈和魍魉双煞的天翻地覆的对决。正如魍魉双煞所说,天玄烈以一敌二,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他打的十分吃力......但好在锟铻宝刀是天阶神器,天玄烈不至于那么快落败下来。
如果坚持到天亮就好了,天玄烈想,那样雷麒堡就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眼看黎明在际,魍魉双煞也是越打越急。天玄烈沉寂十几年,没想到功力更加蛮横。
当魍魉双煞的合力一击再一次被锟铻刀劈开后,两人相视一眼,心有默契般合力引决做法。
两人振臂一会,蓬勃的力量如滔天海浪般向天玄烈涌去,海浪之上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乌云之内是两块堪比天高的奇峰绝壑,正在魍魉双煞控制下向天玄烈倒来。
凌云绝壑决!
天玄烈面色凝重,对方使得是土性天劫法决,正好克他的水性法决。拼到此处,双方武技已经难分胜负,只能依靠法决对垒。
天玄烈顺势将锟铻刀抛向魍魉双煞,然后双掌合十默念法决,顿时斗大的雪片飘飘而下,在移动的奇峰绝壑前形成万仞冰墙,相持不下。
昆仑映雪决!
这是他苦守汜雪关十年之久悟出的法决,正好拿来一试。
接下来,两座奇峰绝壑每行一丈都十分缓慢,天玄烈虽然痛苦,但魍魉双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魍魉女喘着粗气,大量的元力倾注已经快让她精疲力尽。
“隐娘,再坚持一下,咱们二对一,估计天玄烈马上就坚持不住了!”魍魉男看似很担心自己的女伴,急忙在一边打气。
黑衣女点了点头,突然闻声惊雷轰鸣,一束紫光电闪击在了天玄烈身上,天玄烈像一片秋叶缓缓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月光洒在天玄烈的脸色,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一张冷静严肃的脸,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天玄烈再次回到地上,腹部却穿过来一把剑,这剑是红的,在吸允着他的鲜血。
天玄烈抬了抬眼,发现身前多了一个人,但不是魍魉双煞。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却微微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锐利而深邃,让人无法琢磨,不敢逼视。他的身形宛如刀刻,像寒冬里的峭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左手轻轻垂在袖子里,右手正紧紧地握着剑柄。
“魔焱.....”天玄烈动了动嘴,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魔君,你太扫兴了,我们还没跟他玩够呢。”魍魉女煞见此男子出现,心中像是吃定心丸,虽然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但依然轻松地玩笑说道。
“你们耽误我太多时间了。”他的沙哑恐怖,一点也不像他的年龄。
他就是魔焱,魔界的君主。
“告诉我那孩子在哪?”魔焱问。
“为什么你也要拿孩子,难道魔界竟然沦落到给帝鸿皇室办事吗?”
魔焱听了讪笑几声道:“哼,我们只是可取所需罢了。如果不是因为魔界族人无法踏入帝鸿国界,我也不会和那个女人达成协议。”
“什么协议?”天玄烈知道,魔焱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便是夙繇。
“没什么”魔焱漠然回道,“既然她没有把那孩子交给我,协议自然就不存在了。”
帝鸿皇室怎么能和魔界的人做交易,不可能,不可能!虽然这个结果天玄烈早就猜到,但从魔焱口中说出,他依然无法接受。
夙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得只是为了除去你政治上的绊脚石吗?百万将士为了保卫疆土在前线浴血杀敌,而你们竟然在背地里做这种苟且勾当。
天玄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想再老对手面前显的如此狼狈,只是他刚站稳脚面,便被面前这个看似病弱的魔焱一脚踹翻在地。
他再一次站起,再一次倒下,再一次站起,再一次倒下......
“天玄烈,你我也算旧人,你可当真一条也没有变呀。“魔焱面色动容叹道。
“我们是敌人.....不是旧人。”天玄烈极力否定。
“好,你很有勇气,但可惜,拗不过命。”
“人应竭尽所能,然后听天由命。”天玄烈气不能支,但依旧站着,血扑簌扑簌地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