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咬牙发狠,刘瑶瑶已抢道:“哼!不是薄名,是什么?我爹常和说我苏止刘家,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威震一方,可每次不论见到谁,他总要笑脸相迎,这个道友,那个道友的虚套个不停,脸笑的就跟个蛤蟆似的,怎及得上万家堡诸位道友的一半威风?修真见了,便如老鼠见了猫,说话也是呼来喝去,如对牲口家畜一般,生杀予夺俱在掌握。”
万剑生算是半个浑人,虽知此事完全不该如此计,但听了依旧心中得意,本就私以为自己威风八面,这一听,倒觉刘瑶瑶说的全是大实话,这斗然一转念间,忽觉刘瑶瑶话间满是娇憨,涉世不深,便对她防备轻了几分,只道她本性如此,忽感甚合脾胃。
刘瑶瑶又续道:“这还不算,我爹还常自诩交游广阔,知交遍天下,可在我看来,全是些狐朋狗友,根本没有什么大能耐,每次见到,一个个你了得,我了得的,看着就烦,既然都这么了得了。我却从没见过一个像万家堡这般可以御剑行空的,便是有些奇门技艺,与这等御剑之术那也是万万不能比的,我看万家堡才是真的了得。”
刘瑶瑶看似说的轻描淡写,但万剑生得这一提醒,却心中一凛。“苏止刘家立足已久,知交朋友只怕真的不少,飞鹰爪刘达本就不是好相与的,就算家主踏入五凝练气,驱动祖上飞剑,能抵的住他,但也还有他一干朋友,而且,我万家堡如今在三缅虽是如日中天,人人畏惧,但若是有飞鹰爪刘达一引,振臂一呼,说不定便要受群起而攻了。”
一想及此,不由粗眉一皱,眼神凶恶如狼般盯着刘瑶瑶,想要看出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心中却已想,不管这丫头是真憨还是假憨,怎么说来,都算是认了栽,我便放她一马又何妨?如此一来,万家堡也不至与苏止刘家结下死仇,便可相安无事。
但一想到,要如此作为,等于变相受了牵制,好似输了一筹般,心下就窝了一团火。
他本就暴躁易怒,迁怒起来,刚对刘瑶瑶的半分好感立时去了,反嫌恶更甚,一挥手赶喝道;“好了,好了,别再废话了,烦是不烦?你这死丫头片子,我也不与你计较,快滚,快滚!”
刘瑶瑶嘻嘻一笑,道了声道:“那就多谢这位万家堡的道友宽宏大量啦!”说话间,一提小道童,再拉张青匆匆要走。
万剑生却叫喝道;“等等!我只说你可以走了,何时说过其他人也可以走了?”
刘瑶瑶顿步回身,一指张青,笑嘻嘻道:“这是我师弟,我爹的关门弟子,资质非凡,在所有弟子之中,我爹便是最疼他的,甚至还赛过我这作女儿的哩,将来便是我爹的衣钵传人!”
“嘿嘿,是不是呢?你可莫想着糊弄我!”
万剑生眯眼仔细打量张青一阵,若是以前他这般打量,倒能看出张青脚步虚浮,不像存有练气的模样,或有生疑。但如今张青身存练气,无为自运,循之昭彰,哪里看出半点不妥当痕迹?
刘瑶瑶这两日与张青朝夕相处,倒还茫然不察,心中暗暗祈祷,千万莫叫万剑生瞧出破绽来。
万剑生却愈发打量,愈感张青不简单,只觉他练气不经于心,无为而治,小小年岁似乎道行十分非凡。
又见其秀逸出挑,仙姿剔骨,虽微皱眉头,但朗目灿灿,端地更是明见不凡,便也信以为真,喝道:“混账小子,看什么看!今日是你命大,爷爷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你若是不服,只管来与我斗便是!”
刘瑶瑶听了这话,心中大喜,暗呼侥幸,但想及张青气质出尘,却又似乎理所当然,遂不以为意,因笑道;“不敢,不敢!我师弟眼神不好使,看你这是在崇拜你哩!他是要将你威风八面的模样刻在骨子里,以后修真时日夜勤学苦练,以你为标榜楷模哩。”
万剑生再蠢也不至于信了这鬼话,但也因知这只是刘瑶瑶随口胡说,倒也不以为意,对张青嘿嘿怪声道:“好!好得很!把老子这威风八面的样子记清楚点,回去勤学苦练,若是哪一天修为够了,便是来杀我也是可以的!”
话罢,发出一叠声怪笑。
刘瑶瑶笑道;“我师弟一定依道友教导,刻苦勤修,便是他不勤,我也一定敦促,那咱们可就不多留了,这便走啦!”
说着,又要带着张青与小道童走。
万剑生忽地勃然喝道:“谁说可以走了!”
刘瑶瑶只得又停下身来,作一脸奇怪道:“万道友不是你说么?”
万剑生怒道;“我何时说过?”
刘瑶瑶吞吐道:“便是,便是刚才呀!道友不是说让我带师弟回去勤学苦修么?我这才要带他回去哩!道友难当忘了,还是要出尔反尔?”
万剑生喝道:“我万剑生何等人物,岂会出尔反尔,自扇耳光?既然已放你走,便没有留下这混小子的道理,你把他也带走吧,当然若是这小子不愿意走,那需怪不得我手辣!不过,这小道童既与你们非亲非故,需得留下来。”
说着,咧了咧嘴,看着小道童森然龇出一口白牙。
小道童虽身不能动,但让他这一看,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刘瑶瑶听了这话,俏脸一垮,一时愁眉不语。
忽然!
枕乐子高喧一声道号,脚下重重一踏地,轰隆一声,地面在这一踏之下,炸开方圆丈许,他人已如猛兽一般合身而上,疾冲向半空中的万剑生。
人未至,手掌张开,大葵掌悍然拍出,掌印放大,气绝已化作一面巨大的金手向着万剑生罩去,口中急叫道:“小徒就麻烦二位道友了。”
刘瑶瑶知道枕乐子是想舍身一搏,以争取片刻,好叫自己带着小道童逃走。可是她却没动,因为她知道,枕乐子这下,叫垂死一搏,不如叫垂死挣扎的好,差了一个境界,又是飞剑修真,哪是这么容易挡得住的,便是真能拖得了一时半刻,她也没信心带着两个人在飞剑修真下逃走。
万剑生嘿嘿笑道:“老毛道,胆子不小!”
眼看金光巨掌已到了面前,却犹自好整以暇,把手一指,飞剑一个盘旋,不去攻杀,却反而呼啸扶摇而上,没入云间,忽隐忽现,神出鬼没。
这才喝道:“不自量力!在我面前,哪有你放肆的份?我若要杀你,不过飞剑一绕,管教你人头落地!不过这却不行,哪能叫你死的这么轻易?我便不用飞剑,却是担心我的飞剑太利,一不小心,就便宜了你这老杂毛!”
他一番话说来,明明不见如何快,但偏偏时光好似停住了一份光阴,金光巨掌已压在面前,却就是没有落下。
只见身前如水花一把,荡起一圈圈波纹,把巨掌挡在其外,一时只得寸寸推进,如陷泥沼之中,僵持住了一瞬。
剑生忽地须发跟立,大喝一声,也是一掌拍迎上去。
这一掌拍出,风云突变,一派狂风骤起,卷的云色四开,如风卷落叶!
掌风扫落下来,只一个接触,呼啸将金光巨掌刮散开来,反向着枕乐子卷去!
轰轰!一道风,一道浪,风浪不止,撞在枕乐子的护身气绝上,直把枕乐子撞得气绝浮动,身形前冲不成,反凌空向后滑开,直至十数丈方才蹬蹬踏步,堪堪稳住身形。
万剑生哈哈大笑,道;“只有这么点斤两,还不束手就擒?”
枕乐子面色沉肃,并不答话,却遥遥对刘瑶瑶二人说道;“贫道虽知强人所难,但小徒年岁尚小,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怎忍心她中途夭折?还请二位施个援手,好叫贫道死而无憾。”
万剑生听了,喝道:“你这老杂毛也真是!自身都保,还有空管他人?我本只是打算将你这小道童随手碾死算了,如今却忽然改变了主意,定要将他剥皮抽筋,然后再送你们一道上路,哈哈哈!”
说话之时,却微眯着眼,拿怪眼瞧着刘瑶瑶二人。
刘瑶瑶虽然有心,但确实无力,不敢接话,便只嘻嘻笑了两声,含糊以对。
万剑生哼了一声,面泛得色。
枕乐子则长叹一声,一咬舌尖,接连催出几口心头热血,面色渐发涨红,成嫣红色,脸上毛孔之中都渗出了血珠,浑身骤然热气升腾,一条条如缕白烟,纷腾不休。把双足分开,腰身下沉,如坐端马,身上金钟自现,映着初起朝阳,发出一道道璀璨的绚烂金光。
万剑生冷笑道:“嘿!要拼命了这是?”脸上神色却是猫戏老鼠一般。
霍然,枕乐子虚空一个蹬身,身罩金钟,飞射跳丸,手掌运气,掌影纷飞,一连拍出一十二掌,团团将万剑生围在当中,轰然攻去。
这团团掌影,如落英纷纷,炫的人眼花缭乱,看也看不清楚。
但万剑生却如高屋建瓴一般,抬手成剑指,每一指刺去,指间便发一道炫白剑芒,看似轻描淡写,漫意随心,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每一指妙到巅毫,只连连刺出十二指,便将满空掌影破了个干干净净。
变化,快的只是一眨眼,让人几疑幻觉。
万剑生傲立当空,冷哼道:“说了蚱蜢就不要蹦跶了,你却偏生不安分!”
说话间,一指点出,一道白芒急射向枕乐子双腿处,打算将其打断。
却不想那白芒打在金钟之上,直打得金钟一阵摇晃,却没有破开,不由咦了一声,说道:“难怪胆大包天,倒是有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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