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酒壶将最后一滴酒饮尽。看着已经醉不自胜的舒朗面色微红地趴在桌子上,袖子因为被脸枕着,所以露出了一大截胳膊。他似乎已经在熟睡中了,眸子紧紧地闭着,睫毛却在梦中不安地颤抖着。
看着他此刻毫无防备的模样,千荣不自觉地看直了眼,然后朝他伸出手去。麻雀在外面紧张地看着千荣,捂着自己的嘴,生怕他对自己的主子做出了什么怪事。
然而终归是心惊肉跳白地担心了一场。千荣只是拨开了舒朗的手,将他未喝完的酒坛子拿起来晃了晃,发现还有一半便笑着轻声道:“太浪费了!”着自己将酒坛子举起来正要喝,眼神忽然瞥见帘子外面站着一个瑟瑟缩缩的影子。
也好,自己一个人正无聊,她倒是自投了罗来。
千荣勾唇一笑,就移步闪身到了麻雀的面前。麻雀心道不好,马上转身迈开腿就要逃,谁知千荣却比她要快一步先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
只见千荣笑得有几分邪气,问道:“麻雀,怎么还是老样子,见了本大人就逃?”
麻雀的整张脸都灰了,结结巴巴地道:“千、千荣大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见了这个人就想跑。对他有种从心底生出的畏惧感。
千荣当然知道为什么,心道这麻雀看着灰头土脸的,倒是比一般的妖还有几分修道赋。修为高的人,一般难以让别人轻易看出原身,就连原来的气息也会隐藏好。而这丫头却次次见了自己都本能地怕得不行,是个可造之才。
就是可惜了,舒朗这个眼拙的家伙,居然非要这丫头学习医术。明明就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他这样做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于是便笑着对麻雀循循善诱地道:“麻雀,你还是别跟着你主子了,跟着我去……”话未完,刚好被在此刻悠悠转醒的舒朗听到了,他沉着冷静地抄起千荣方才喝完酒留在桌子上的一只空坛子,准确利落又带着三分狠劲儿扔过去。
正中红心——才怪!
千荣回头,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地一只手接过来那只坛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在下就先告辞了,舒朗大人你好好休息。”着就立即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舒朗抄起的砚台则从方才千荣站着的地方劲道十足地穿过去砸在墙上落下来。看着墙角下的那只砚台,舒朗张嘴打了个哈欠道:“麻雀,下次见到了千荣就揍他。”
之后自己慢慢地伸着懒腰走到了往日休息的床上,借着喝下去的那半坛酒,难得地谁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好觉。
麻雀拾起那只砚台放回桌子上,红着脸悄悄地走了出去。
魔宫内,东殿的灯火通明。
婢女们在九灵的带领下,利落地做好魔君和王后的就寝准备。九玲正想帮余蒙蒙把头饰和繁琐的宫装换下来。余蒙蒙却死死地抱着白华的腰,气鼓鼓地瞪着她:“我花了好多时间才梳好的,了不卸就是不卸。”
“这……”九玲为难地看了白华一眼。对方摆摆手道:“你先下去,留在门口听传唤。”
听到白华站在自己的这边,余蒙蒙嘚瑟地朝九玲做了个鬼脸。对方当没看到似地后退了几步转身朝朝门口走出去,带上了门。
“嘿嘿嘿……”余蒙蒙傻笑着放开了白华的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着,绕到了他的面前。她站定了,低着头,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用食指指着白华:“你,给我清楚!我已经嗝呃……嗝……忍了……嗝……”无奈一句话怎么都没办法清楚,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茫然地问:“我了什么?”
“醉鬼。”白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她这样还是让他哭笑不得。他觉得余蒙蒙再多最几次,估计他能就写一册《酒鬼大全》刊印出去了。
余蒙蒙此时也没分辨能力,接着他的话就:“对,最贵!”转了个圈儿,往前走了两步,没站稳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啊!”
白华不忍直视地看着她,手上却施法将整个东殿的地上都铺上了一层厚而软的地毯。无奈只是亡羊补牢之举,余蒙蒙照样结实地摔了一下。
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了自己要什么这茬儿,站起来,故作坚强地哼了一声:“你别担心,就是摔了一下,又不是孩儿!”
白华忍着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假装自己没听见她那的一声吸气声。见她半不开口,准备提示,刚刚张开唇,就被她打断:“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最贵!”仿佛是为了显摆她真的知道似的,余蒙蒙最后两个字的语气得很重。
“对。”这次白华倒是真心想夸赞一声了。
白华接下来就一边陪着醉鬼聊着,一边将她带到了浴桶旁。然后施法将她的衣服脱光,后来看着她头重脚轻的实在有碍瞻观,就将她的一头珠钗卸了,一件一件地扔回梳妆台去。
待她进了浴池,白华叫进了九玲帮她沐浴,顺便吩咐灵儿将她的中衣拿来穿上。
最后看着床上抱膝坐着,精神矍铄,眼睛闪闪发着贼亮贼亮的光芒的余蒙蒙。白华觉得一阵头痛:“困了吗?”
“不困。”余蒙蒙摇摇头,干脆地回答。到底是醉鬼,做什么什么动作都很大,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清醒似的。
白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这一笑,看在余蒙蒙的眼中仿佛是白华齐放的场景,她也禁不住地跟着傻笑起来:“白华,你可真好看。”
“怎么这么傻呢?”白华低低地,似在对余蒙蒙在,却更似是在自言自语。
头一次遇到这样总是有意无意地让他手足无措内心慌乱的女人。她总是能让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心动,毫无防备的生气,然后又因为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轻易地原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