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凝望了安长溪一会儿,蓝北墨起身将烛火熄灭,举步走出了营帐,四野一片漆黑,将所有的愁绪都掩藏在其中。
蓝北墨孤身一人走在旷野里,周身是弥漫四野的黑暗,心中是没有任何着落的空,空空如也,肩上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似乎在随时提醒着他安长溪的情况。
“七弟,以往我从未曾有过这么累的时候,如今你不在了,溪儿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突厥大军当前,蓝纪离一派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真是让我一人难以招架,你倒是乐得清闲,将这些事情全部丢给我一人……”蓝北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脑海里不断闪过兄弟二人在一起的场景。
以往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见到蓝北墨,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又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掌握在了手中,可今日这一见,却将以往所有的印象全部打破。
“王爷。”收回了打量蓝北墨的目光,褚逸云拱手一拜道。
“王爷言重了,盐城的事情大部分已经解决,珉昌侯趁乱逃跑,想必应该是要与契丹勾结,情况暂时就是这样。”褚逸云如实说道。
“是,王爷,欧阳已经将情况说了,眼下王妃的情况着实有些难以解决,若真的是中了蛊毒,除了下蛊之人能够将蛊虫引出来之外,就只有在医仙谷的雨神医能够解决了。”褚逸云叹了一口气道。
“不错,王爷,就是雨神医。”褚逸云点了点头道。
“法理不外乎人情,属下以为,雨神医是一名医者,医者的天职便是救死扶伤,若我们能够前去寻找他,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听着蓝北墨语气之中的遗憾,欧阳牧颇为不甘心的说了一句。
“什么?这还怎么能够称得上是神医?真是医者之中的败类!”欧阳牧不由得生气的说道。
欧阳牧与褚逸云闻言对视了一眼,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了,幸运的是虽然安长溪中了蛊毒,但是只是被人改变了记忆,并没有伤及身体,这才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若这蛊毒对身体有害,恐怕等不到他们请来雨神医,她也会撑不下去了。
已是清晨,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满了一地,残雪开始渐渐融化,在枝头汇聚成巨大的水滴猛然坠入地上。
“溪儿,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方才我去厨房看了看,正好有你喜欢吃的饭菜,我便端来了些,你尝尝看如何?”蓝北墨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亲手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在了桌案上。
“西凉比不上京都,这些饭菜还是镜湖楼的好吃些,等我们回去我带你去镜湖楼,是不是很想念镜湖楼的红柳羊排了?”蓝北墨拿着筷子将饭菜为安长溪弄好,亲手递给了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安长溪下意识的向一旁挪了挪,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让蓝北墨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闻言,安长溪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带着说不出来阴郁道:“你在说什么?谁是你的妻子,蓝北墨,你不要以为现在我在你手里我就要任你宰割,你杀了我的父亲,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安长溪冷冷的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在她的记忆之中,蓝北墨确实是她的杀父仇人,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蓝北墨才会杀了她的父亲。
然而安长溪却并不相信他的话,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拿着的仍旧是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你难道就不怕我在这里将你杀了?”
那笑容似乎十分的熟悉,好像以往每日都能够见到,但眼前的人又确确实实让她心生厌恶,手中高高的举着匕首,安长溪冷声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敢对你下手,你肩上的伤可是我亲手刺的。”
安长溪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够尽量不动右手,避免真的将他伤到。
“你若是想要了我的命,那么好,我给你。”蓝北墨的眸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周身散发着只有安长溪能够感受到的温柔。
“好,我走。”蓝北墨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放在了桌案上,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出了营帐。
在营帐中四处看着,安长溪只感觉周围的一切让她十分的熟悉,好像她曾经就在这里生活过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本是流落突厥的孤女,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