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蒹葭(1 / 1)

傅锦木原去学堂上课,我只需在堂外接应即可。他今日却让我跟进来,原因是有件好玩事要同我说。我在窗口那里偷偷摸摸伏了许久,才知他指的这件好玩事是年迈的先生总会一边上课一边抓背。我实在对他认为好玩的事无法苟同,正准备溜时,他一派淡定,皮笑肉不笑地将先生望着,装作若无其事地轻飘飘来了句:“先生当真猥琐啊,居然当众扣屁股。”响度控制刚刚好,连他邻座可能都听不到,但清楚地钻进了我的耳中。

我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于是傅锦木的方向爆出了一个闷笑,可叹先生耳背都听到了。我立刻贴着墙角蹲下,所幸未被发现。不过英明的先生还是怀疑到傅锦木身上。先生默默靠近他,又毫无收获地回到座位上,佯作温和道:“锦木,来,你将我刚刚所讲的给诸位释义一遍。”

我重新扒回窗口,看着傅锦木应了个“是”,慢吞吞站起,说着一大堆我听辨都很困难的释义,我只看见他朗星般的眸,衬得整个屋子都璀璀璨璨的。

傅锦木眉目生得极好,甚至众多女子都难以与他相比。可能出自富贵,养得好。他若扮作女子,除了身材魁梧些,大约有众多女子自叹弗如,当然这诸多女子里也包括我,每次持刀站在他身侧,我总是很自惭形秽。

模样甚佳的公子哥们总是爱恃其美到处拈花惹草。而傅锦木对此不屑,他总是执琴默默弹奏,一副低调儒雅做派,更加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当然许多人不知道音律大才子傅锦木平常事一副什么样子,当然也不排除永安城的姑娘们知晓了,还是被他迷倒。

在外人看来傅锦木是个孤芳自赏,不苟言笑的帅哥,殊不知他平时是个傻愣愣极爱逗人笑的个性,有时候好好说个话都会令人捧腹,他也会笑,笑得很好看。

太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他是太师的独子,夫人何太师便都由着他些,他爱抚琴便抚琴,只要他仍肯学文韬武略就由着他去。太师时常看着他叹气,对我说:“七月,保护好他。我不求他这辈子如何如何,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便好。”

我洗漱完毕,换了套干净衣裙,又去侍茶那里端了杯茶,往傅锦木房间去,他每夜都有饮茶的习惯,喝了才能睡着,有这样一个习惯的人,我不得不赞叹:“委实是个怪人呐!”

不过说大才子都有些怪癖的,那么这些小事便不足为怪了,我快步端至门口,看见梁哥站在门口守夜便朝他一笑,梁哥告诉我:“公子在调琴。”

通常他在调琴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我决定端进去就回房间睡觉,我轻手轻脚推开门,把茶搁在案上。他背对着我,鼓捣着他的宝贝琴我准备悄无声息溜出时,他的声音飘飘然响起:“丫头,如今手脚越来越利索,想吓死我么?”

我委屈地垂手而立,将他月白色衣衫包裹的单薄的背深深望着。

烛光中,夜里,我的目光下,他的身形被勾勒的十分好看,我陪笑得叫了声:“公子。”

他停下手中的活,朝我招招手:过来。

我高兴地奔过去蹲在他身边,他抚了抚琴,看了我一眼:“听着啊。”

我蹲着便装作更乖的摸样点点头。

他将琴搁在膝上,随手拨了拨,我立即点头:“好听。”

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还没开始。

我其实并不懂什么音律,但我确实喜欢听他弹琴,听他弹琴总有种很愉悦的感觉,我顺势坐在地上,傅锦木除了这美貌,富贵身份外,他弹琴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被称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略略有些夸张”,但决不负音律大才子之名,琴声悠悠响起,伴着窗外簌簌响起的树叶声,好听得很,忽然我的心弦崩了一下,伸手按住他颀长的手指。他狐疑瞪我:“干什么呀。”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在窗前迅速掠过,从西窗破窗而入,手中执这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似乎有备而来,剑端直指傅锦木,傅锦木一个文弱书生加上有尖端恐惧症的人的房里根本没有任何利器,我只好徒手迎上去,将傅锦木护在身后。那人剑使得不错,我胳膊上因迎他的那一下,衣衫“喇”地裂了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傅锦木才反应过来,叫道:“快来人啊!!有强盗啊….”

“强盗”怔了怔,再次挥剑刺来。

此时已夜深人静,平日里这时候除了我和为傅锦木守夜的傅梁,便再也无人醒着。手中没有兵刃,落于下风,我拼尽全力踹了来人一脚,攥着傅锦木的袖子:“快跑!!!!”

我看见他眼中有了拉我一起走的神色,就这么一滞,黑衣人变避开我朝傅锦木刺去。我心慌意乱,强抢过他手中的宝贝琴,往黑衣人头上重重掷去,黑衣人并无料到我有如此一招,身形滞了滞,我趁机将残琴挥舞着,将黑衣人挡在傅锦木一丈开外。听见耳边傅锦木惶然哀嚎:“我的琴……”

这个傻子,我心中喃喃骂着,我想我可能无力再撑到黑衣人倒下,手中的琴也摔了个粉碎,左胳膊大片的血,脚踝刺痛,腰间被他的长剑刮到,我拼命喊:“傅锦木,你快跑啊!”

许是这喊声颇撕心裂肺,终于将太师府护卫们招来了,他们将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脸上都是血,我退居右侧,左手按住腰间伤口,右手执剑指他:“你不是强盗,你来干什么的?”

黑衣人闷笑了几声,浑身抽搐软倒在地上,诸护卫面面相觑,我也就力竭瘫倒在地上。傅锦木朝我奔过来,我连忙用手臂格挡,我怕他为了他的琴来兴师问罪,可他没有,他按着我胳膊的伤口:“没事吧,你没事吧?”

许是我做梦了呢?

他竟然没问他的宝贝琴,问的是我。我摆摆手:“没事。”

他没事,便没事。

(末:他是伊人,我手执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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