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什么样的消息能值一万元,少校先生可不要忽悠我。”赵大贵不以为然地问道。
“你想买造船厂的设备,又招募技术工人,在北部港口办修船厂,是吧?
咱们香港的这些造船厂,经营得很好,都赚着钱呢,你就不用想了,最多我介绍一家可靠的船厂,以后你们家的船到香港,可以去那里维修。
你要自己建修船厂或造船厂,其实得去澳门。
那边以前是唯一的西方人寄居地,有很多不错的船厂,技术人员和工人也有一些。
但是现在,往来商船都在香港修补,那边船厂好多都经营不下去,还有破产的。
你要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去看看,在办船厂方面省钱,岂不比在这里为区区一万元争来争去,强上很多?”
“这个,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西方就没有这样的谚语吗?”赵大贵反问。
不过,斯塔克的极限看来就是二十万元,赵大贵也知道没法再压价,最后只能同意以二十万元的价格成交。
接着,赵大贵还通过斯塔克购买一艘小型蒸汽船和一艘千吨级帆船,虽然是二手船,但皆坚固耐用,还能用很长时间,价格分别是三万五千元和四万两千元,还算合理。
最后,赵大贵还在港口附近圈定八百亩土地,在离总督府不远的市区圈定五百亩土地,又在较远的郊区也买下上千亩土地。
斯塔克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赵大贵如此看重土地,实在没有必要,但无意说什么,帮赵大贵走手续,快速拿到这些土地的产权证,还说如果赵大贵还想买土地,可以直接找他,肯定既快又好。
在船的事情上斯塔克自觉占了些便宜,便很愿意在土地这种能慷女皇之慨的问题上予以补偿。
此外,招募人员之类的事情,斯塔克也拍胸脯揽下,以他海军少校和德庇时跟前红人的身份,这些都是小事情,赵大贵全部委托给他就行,就是他家亲戚开的斯塔克公司也能帮很多忙。
赵大贵自离开上海后花了差不多二十九万元,在定海圈住数千亩地,香港圈住两千多亩地,还有三艘西洋船,自觉这钱花得很值。
如果再加上上海的土地,赵大贵手上有将近一万亩地,还都是最容易升值的土地,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大贵商行的职员、福威镖局的伙计和东方学生的教职工们,知道赵大贵买了三艘西洋船,都是一脸的震惊。
别的人也还罢了,东方学院的西学派学者们,上那艘一千多吨的铁壳蒸汽船上,到处摸摸,简直是爱不释手。
“这艘船,以后就叫东方号吧。”赵大贵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说道。
“好。”一位学者拍手称赞,又可惜地说道:“洋人都能造出这么好的船,我华夏的造船技术实不如西方多矣。”
“财富取之于海,危险亦来自海上,实在可怖又可叹。”另一名学者脸色沉静地附和。
“面包会有的,大船也会有的。我跟洋人约好购买造船设备,建造船厂,相信不久后我们也能自己制造这样的铁船。”赵大贵给众人鼓劲道。
“若真是如此,天下幸甚。我以后就改行学造船之术,务必为华夏造出这样的好船。”最先说话的学者大喜说道。
赵大贵心里暗中点头,以后的华夏百年沉沦,就看这些西学派学者能否力挽狂澜了。
“诸位在广州和香港有亲朋故友的,还请多多请过来,我们东方学院现在就缺潜心研究实学的学者,有多少都不够用。
还请诸位多多帮忙,以后我华夏能否重返天下文明之巅,实赖诸位甚多。”赵大贵向大家说道。
“校长言重了,我们比尽全力就是了。”学者们表情沉重地回答。
因为历史缘故,此时的西学派学者分布最多的还是最早开埠的广州,因为西学这个圈子小而精,这些来自江浙一带的学者跟这些广州学者多有认识或互通书信的,像李心兰这样的大拿更是在广州西学圈也享有很高的名声。
赵大贵便给学者们提供一笔资金,让他们自己到广州和广东的其他地方,拜访这里的学者,尽量把西学派学者及其学生们,往上海那边引进。
以东方学院的待遇和学术水平,盛情力邀下,相信很多人感兴趣。
接着,将新买的三艘船都留在香港,委托船厂做一些必要的改进和修补,赵大贵本人就跟斯塔克一起赶奔澳门。
斯塔克少校出身名门望族,其家族在英国的实力和影响力,甚至比璞鼎查和德庇时还要强盛许多。
这使得斯塔克接受极为良好的教育,本人又是个极聪明的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在军事和自然科学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
当然,这也解释了他一身的纨绔气质。
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在英国上流社交圈里的明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香港来,仅仅以冒险开拓精神解释,恐怕勉强吧。
不过,这些跟赵大贵没多大关系,两个人交往的时间很短,但建立了相当不错的交情,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从香港一路到达澳门,赶奔当地的几家造船厂。
斯塔克跟澳门的葡萄牙船厂主们很熟悉,带着赵大贵转了好几家船厂,受到船厂主们热情接待。
澳门的军工业和造船业一度极为发达,在十八世纪末还号称亚洲最先进,但到了如今有些没落了。
澳门以前还有几家军工厂,枪炮制造技术相当先进,在明末的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后来虽然逐渐比欧洲落后,但也有一定实力。
到了十八世纪末期,最后一家澳门军工厂倒闭,不再经营,因此如今澳门城内是没有军工厂的,这让赵大贵颇为可惜。
造船业的技术虽然不如欧洲,但比起中国本地造船厂还要强上许多,至少在鸦片战争前,来华的所有外国商船都要在澳门进行维修和修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