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伟大在于它能够拯救孩子,也能摧残孩子,在有的孩子身上,摧残反倒是跨越式的拯救。幼年丧母对薛康无疑是锥心刺骨,遭到父亲的摒弃更使他雪上加霜。好在时光的流水慢慢洗涤了他内心的一切不快。可以说他少年老成。他喜欢独立无羁地过日子。别人难以闯入他的生活。虽然他一味放纵自己,但杜绝放浪形骸,不一而终。只因为珍爱生命。为了不受世俗的羁绊,他过起了离群索居的生活。他在乡里一位以钻营打洞过活的农户家里租了间住房。这里便成了他几年凄清的根据地。即使一月六十元房租在他眼中数目微薄,他也依然锱铢必较地过日子。吴琴的初衷是不愿意在大白天与表哥在“危机四伏”的街上抛头露面。
“没事的,碰上熟人,他们是不会怀疑我们的。就是碰上冯武又怎样,难道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走吧,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多不体面。到我房里我给你洗衣。你还担心什么?难不成我们以后就这样一直偷偷摸摸下去?你觉得这像爱情吗?”经过表哥的一番话疗,吴琴心中的顾虑稍微回头了。
进入农庄,她左顾右盼畏首畏尾。
“眼不见,心不乱。我们只管高高兴兴地走自己的路。”薛康很是旷达。
她昂首阔步,佯装欢快的与表哥摩肩而去,着实得到释怀。
沿着逼仄的室外楼梯而上,进入薛康的生活区域。为了在表哥内心留下少女的纯真,当她尾随表哥来到房东院门口时,故作谦抑。薛康又何尝没有洞烛其奸呢。他对她的忸怩作态不仅是反感,更为厌恶至极。他讨厌装腔作势的女人。然而,他没有表露胸臆,牵着表妹的手进去了。她像纯洁的少女那样自顾自低头拾级而上,对房东的家况显得丝毫不关心,不在意。这样刻意的行为,旁观者对她与薛康的关系下了定义。
破门而入,满目花哨,一片狼藉,陈设简单。墙上,歌星影星的画片林林总总东倒西歪地占居了整个墙面。宽大硬板双人床上的床单洁净皱巴巴,像凸凹不平的河滩。花样养眼而洁净的被罩势单力薄地躺在床上。床头简陋的写字台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像大地震后倾颓的农舍沉睡在桌上。根据床与桌之间的空隙,她断定坐在床上便可爬在桌上轻松写字。地板上干干净净。唯一使女孩诧异的是男孩的床单被罩为什么会无比干净耀眼,仿佛有位体贴的女人专门为他料理床务。
“你闲来无事爱看书?”她在书桌前坐下,不敢想象这么邋遢的男孩居然还对学习感兴趣,附庸风雅。
“全是小说。”薛康紧挨着桌子。“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里的世界。”
“有了我你还无聊吗?”吴琴脱口而出。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的常青树。”
“我要你再当面说一遍。”
“琴,嘴是人身上最罪恶的器官。俗人的嘴巴更为可恨可怕。他们一天能对外人说几句真心话。以后我不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要用行动来证明对你的爱。”
“不,我要你说。我们每次在这里幽会,我希望你一见到我便说我爱你。你对我的爱我会感觉到,我也要你感觉到我时刻爱你。”
“你说的很贴切,我现在就让你感受到我对你是爱至之深。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不,你把眼睛闭上,应该我亲自将它脱下来。”
“我不会闭上眼睛,爱情是光明的,它应该在情侣的眼睛下-------”
“我是为了给你遐想。”
“我现在只想着你,我就睁着眼看着你。”
她不再顾忌重重,那太痛苦了。她伫立不动,目光灼灼地盯着薛康宽大的肩膀。她骗人——翘舌的东西,此时她想的不是薛康,而是肉体的快乐。因此,当她开怀,随后坐在床上由薛康帮她退除上衣后,她便憨笑着要求薛康让她彻底开裆。他断定当自己掘开女孩**的泉眼后,女孩便欲壑难填,因此,他开始了如火如荼的秉烛夜游。
如幻似梦的快感再次泛起。她紧紧隐忍得到的快感,不敢嗥叫以求内外平衡。她了然,房东是不会姑息她的嗥叫,别人对她的嗥叫也决不会充耳不闻。薛康从她默不作声体会到自己的疏心。他俩已破茧成蝶,应该飞向更自由的天空,这里不再是天堂。
她蜷伏在薛康花哨的被罩下,心甜意适地倾听着楼下唰唰洗衣声,陷入遐想:他跟童年的他迥然不同了,从他身上丝毫找不到童年那种口无遮拦的顽皮;那种心无恶意的结帮拉派,他独立特行。再也从他身上体味不到儿童气息,看不到儿童的行迹。童年的音容笑貌不知是被岁月席卷而去,还是被厄运掩盖。现在的他说好办事总是一本正经,心无城府,好像在他的脑海里就没有不正经的事。他俨然成人了。像个大人那样只希望两个人恩恩爱爱平平安安的过老百姓的小日子。她总觉得他的老成是他的家庭造成的。想到这里,她更加爱他——经历苦难的男人肯定珍惜爱情。她对他的爱是多方面的,首先,他对她关怀备至——这打动了她。其次,她虽然不爱读书,但又喜欢爱文学的男孩——这正是她虚荣的一面。因此,她不再谦抑自己,不再临深履薄,就在刚才,她还考虑着是否过夜,现在她决定留下。母亲与别人强加给她的精神枷锁算不上什么,自己的软弱才是重要的眼下就应该克服的。她有太多的话要与表哥说,她要让今晚成为一个新纪元;她要在明天起床时感觉自己已经破茧成蝶,振翅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