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是被一股气流喷涌而出,在另一个境地的另一棵松树上,当然不是华山松,是仙境的一棵松树。一从仙境的松树中飞出,它们就看到了生机盎然的绿色——森林睁大的眼睛。身体被气流射出的惯性差一点与一只飞行的白鼠相撞,如果不是那只站在一片有老鼠身体那般长的白色羽毛上的白鼠矫捷躲过。
进入华山松的身体,通过它的根部,就穿越了冬季到达了盛夏。蛮牛与老鼠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俩被重重地摔在一棵云杉上。仙境中金黄的光质飘动着,他俩分明攥住几只,手心里却没有。天空没有太阳,仙境的光明仿佛来自这种光质。
“你刚才看见了吗,鼠朋友?”蛮牛兴奋地问。
“不就是那些缥缈的光质吗,事实证明我们捉不住。”老鼠说。
“不是,我说的是另一种飞行物。”
“另一种飞行物?难道你忘了我是鼠目寸光呀。”老鼠摸着浑身疼痛的骨头。
“快戴上你的眼睛,它们来了。”蛮牛急切地说。
“是仙灵吗?”老鼠取出镜片四下望着。“呀!它们踩踏着白色的羽毛在树林间穿梭飞舞,灵活地像是踩踏着滑雪板在滑雪。蛮牛朋友,真不敢相信,这些真是白鼠吗?”
“除了老鼠谁还戴眼镜呢?”蛮牛说。
踏在羽毛上飞舞的白鼠放慢速度穿过云杉的枝桠,来到蛮牛与老鼠面前。
“就是它们两个,你们看,黑色的老鼠。这就是证明。我没有说谎,刚才就是他俩从那棵松树中飞出,差一点撞到我身上,造成空难。”悬空的白鼠对召集来的同伴说。
蛮牛脱去厚实的皮衣,露出发达的肌肉。“空难也只会扭曲身体,要不了命。”
“啊,好强壮的人呀!”好像所有瞠目结舌的白鼠都这样惊叹着。
“我们是被华山松送到这里的,这里应该是公主所在的仙境吧?”老鼠看看蛮牛后,问自己无比艳羡的白鼠。
“这么说,你们真是来自自然界了。”白鼠们说。“对我们讲讲四季吧。”
“正好,让我的黑鼠朋友为你们这些白鼠朋友,淋漓尽致地描述自然界的四季吧。”蛮牛说。
“具体的说,是你们这个仙境中遗失的春秋冬三个季节。”黑鼠说。
“当然,你们也应该让黑鼠感同身受驾驭羽毛飞翔的神奇。”蛮牛说。
“什么?!”白鼠们吃惊道。“它一来就想驾驭鹏的羽毛。它有那天赋吗?”白鼠们投去不屑的眼光。
“既然是鹏的羽毛,我想你一定有天赋的。”蛮牛对黯然神伤的黑鼠说。“我们走吧,既然鹏在这个仙境中,我们很快就会见到公主的。”
“真的要走吗?”黑鼠攀到蛮牛肩膀上对他耳语着。“我感觉这些超自然的神灵对自然界满是好奇。我们很快就成为挚友的。首先它们就没有梦。”
“对,虽然这里有梦之林,但是梦对它们一直是空白的。我们就是它们的梦,所以它们对我们的梦中之事一定好奇,你要调取它们的好奇心,这样它们就会将你当成交心的朋友对待。”蛮牛小声对黑鼠说。
“不过我现在倒是万分好奇这些没有梦的白色动物,到底有多快乐,看着它们踩着轻盈的羽毛飞翔,我早就飘飘欲仙了。”黑鼠对蛮牛耳语着。
“我也是。你看这崇山峻岭望不到边的仙境。如果我们能够与白鼠成为交心的挚友。我们会更容易了解这里的每一片森林,每一条涓流。”蛮牛小声回应。
白鼠们看见两位来自自然界,并且是更为神奇地从松树中飞出的自然之物,私语起来,它们焦急了。白鼠们焦急的反应是踩踏着羽毛在空中晃荡,像是喝醉的腾云驾雾的仙灵。
“真的,我们不骗你们,没有天赋,就不能与白羽心灵相通,白羽会拒绝你踩踏它的。”白鼠急切的说。
“何况你敢这样吗?”一只白鼠说着脚下的羽毛向上一冲,它就脚朝天头朝地悬空了。
“所以,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形影不离的鹏------”蛮牛说。
“你是王子!”白鼠异口同声无比兴奋,都飞到蛮牛身边。“王子知道鹏的秘密。”
“我叫蛮牛,王子只是神赋予的我的身份。”蛮牛说。
“可找到你了。”白鼠说。“我们这些驾驭鹏的羽毛的白鼠,是神农架的寻梦者。鹏说,‘王子是我们的梦。只有王子能够打开公主心灵的窗户。’所以我们就按照鹏的吩咐时刻在神农架的森林中穿梭飞行,寻找着你。期间我们还一直怀疑王子怎么会在仙境中呢,没想到你们住在松树中。”
“不是,我们真的来自自然界。”黑鼠说。“你们没看见我有多黑吗。”
白鼠们哈哈大笑。
“我怎么会是你们的梦呢?”蛮牛问。
“因为只有太阳花成熟了,太阳花的种子播种在自然界,我们才能够自由出入仙境,自由进入自然界。”白鼠说。
“这是谁告诉你们的?”蛮牛问。
“梦之林。”白鼠说。
“你们为什么那么想进入自然界呢?”黑鼠问。
“因为有植物的春华秋实,有动物的完婚繁衍呀。”白鼠们唱到。
“什么-----你们-----”黑鼠吃惊了。
“在仙境中,它们永葆童真。只有自然界能够让它们童真的心灵日渐成熟。”蛮牛对黑鼠说。
“对,我们恨不得成熟,恨不得完婚,恨不得爱情。它们都是怎么一回事呀?”白鼠们问。
“成熟、婚姻、爱情,都是一言难尽呀。还是你们进入自然界自己体验吧。”黑鼠说。
“公主也不了解这些吗?”蛮牛问。
“不了解。不过她是神农架唯一有梦的神灵。她的头发比王子的还要乌黑浓密。公主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够知道神农架每一种动物长什么样,就是不知道人是什么东西。”白鼠们说。
“快带王子去呀。不是王子能够让公主看见光明吗?”黑鼠说。
蛮牛的心被绊了一下。还要比失明更悲哀的事吗。
“这些是什么呀?”黑鼠指着光质问白鼠。
“太阳花的花粉,是神农架的光源。”白鼠说。
“太阳花!”黑鼠惊叫着,“这种花一定是花王吧。在哪里,我怎么嗅不到它的清香呢?”
“如果你能嗅到它的香味,我们就懂得爱情了。”
“太阳花,好熟悉呀,仿佛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的邂逅。”蛮牛自言自语。
“我们驾驭同一片羽毛吧。”黑鼠对头顶飞行的白鼠说。
“白羽是不会三心二意的。”白鼠说。
蛮牛停了下来,身上像是钻着小虫子,使他魂不守舍。
站在他肩膀上的黑鼠问,“怎么了,你的智慧之门就要打开了,你不会要回到中华第一湾吧。”
“逃避了使命,就成为行尸走肉了。”蛮牛说。
“怎么会呢?”黑鼠不以为然。
“一个成熟的人,灵魂却没有成熟,一直停着成长,这个人的肉体还不是行尸走肉呀。”蛮牛说。
“你是怕自己爱上公主?”黑鼠问。
“进入仙境,我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时,我已经爱上了她-----”
“啊!你成为人类第一个蹂躏爱情的人!”黑鼠的吃惊惊动了白鼠,它们却听不懂。
“她是我生来未见的亲妹妹,又没有目睹过光明,我能不爱她吗。”蛮牛说。
“也是。那你还犹豫什么?”
“找到感觉了。黑鼠,你感觉的是飘飘欲仙,而我现在已经轻飘飘了。抓紧了。”蛮牛一个跳跃有百十尺远,他的仙风道骨越来越疏通了。
“太爽了!”黑鼠被蛮牛戴着在茂密的森林中成抛物线突起突落,跳出森林,消失森林。
白鼠们也加快了飞行。
“你们看见了吗,飘渺出金黄色光芒的地方就是神农顶。太阳花生长的地方。”白鼠飞到蛮牛耳边说。“翻过这座山峰,你们就可以看见神农顶上公主居住的太阳花了。”
它们看到,神农顶上那棵高大的太阳花如太阳般,从巨大的花盘中源源不断地向神农架输送着金黄色的光质。它的一片金黄色的花瓣有人那么大。白色的飞禽走兽的欢快声夹杂在光质中。公主居住的太阳花的植株有六十尺高,其下簇拥着五六尺的太阳花丛。所有太阳花金黄色的光晕,使初来乍到者感觉,那里仿佛是太阳的栖息地。
蛮牛在峰顶遥望着对面神农顶的光芒止步不前。
“那么大的叶子,几个人都可以躺在上面了。”黑鼠说。
“王子沉浸在它的神圣中吗?”一只白鼠飞到同伴跟前问。
“看见了吗?太阳花现在面对着东方,滚滚的花粉不断从神农顶上涌进森林,这说明,现在自然界中正是日出。”白鼠说。
“你说什么?!太阳花-----”蛮牛回头问空中的白鼠。
“太阳花的花盘是一直面朝太阳的。太阳西落后,太阳花也就停止飘渺花粉,将花盘转向东方,等待着太阳的东升。虽然我们在神农架看不见太阳,太阳花向我们展示了太阳的神圣姿容。”白鼠说。
“自然界为什么就没有这种花儿呢?”黑鼠说,“那样我也居住在其中。”
“会有的。王子与公主带给自然界的种子就是太阳花的种子。”一个声音从头顶落下。那是鹏。偌大的鹏飞来,居然它们没有感觉到空气的蠕动。
鹏变小身变成人形,落在蛮牛身边。但是,它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羽毛覆盖着,脸上像是人脸上贴着一层洁白的羽毛。具体地说,它的脸上与手上不是人的肌肤的纹理,而是鸟羽的纹理。黑鼠望着鹏头上高高的羽毛头发,懵楞了好一会,然后从蛮牛身上下到地上。
黑鼠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鹏的眼睛,确信鹏全神贯注于与蛮牛的谈话。它听到蛮牛这样问鹏:“鹏,你好像能够预知未来。”
鹏说:“除了蓝图之书,谁也不能预知未来。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命运,因为我的出生地是华山仰天池,是最古老的那棵华山松用它的松子将我养大的。所以我也会摸骨相。”
听到这些,要行动的黑鼠僵硬下来,“摸骨相”这个词所代表的神奇在它脑海里翻滚着。它停下来继续听着。
“王子,我知道你对踏雪的真爱,爱情的神奇微妙,不在于形体的厮守,而是两颗心灵真爱后的思念,以及思念带来的相通。如果王子懂得灵魂与肉体的真正区分,王子就不会因爱人形体的离去而伤怀,困扰。王子的灵魂就不会因为肉体而伤神。如果王子想让自己的肉体与灵魂一样长久,也就是说,王子若想让自己的生命不在使命完成后消失,不让肉体抛弃灵魂,王子应该一直留在仙境,慢慢接受公主。冥冥中的神意会让王子以情侣的身份爱上公主的。”雪白的鹏说。
“除非让我像母亲那样对人间的爱失去记忆。否则我对公主是没有真正的爱情的。”
“不,你之所以能够跳跃地这么高远,正是因为你的心神接近公主的心神时产生的共鸣。王子的神力会急剧增加,公主的心灵也会更加神奇。”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