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向下看,头晕目眩。
李浩然站在楼顶,22层的高度,如果再加上深秋的冷风,似乎能把人吹到下面去。
他蹲下,身体前倾,尽可能靠着护栏并透过它看向下面,直到他看到了下面一层墙皮有被绳索摩擦的轻微痕迹。
他回过身,沿着摩擦痕迹的延长线向回搜索,什么都没有。
他又顺着痕迹继续向下看。
“就是它!”他高兴的就差跳起来了。
嫌疑人并没有在楼顶固定绳索,而是在最高层的房间固定的,所以当初现场勘查时候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李浩然笑着站了起来,才感觉上面冷的要死,急忙跑回楼里,想着自己又能和前台的美女搭讪了。
如果事情都如他料想的那样简单就好办多了,可是前台的美女给他的答案却是事发当晚那个房间根本就没人住。
放做别人,大概到此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去重新整理思路吧,可是他可不是别人,他会多嘴的问上几句别人看来有点可笑的话。
“为什么没人住?”这样的问题足够的拉低智商了。
“因为一直没人住。”
李浩然突然眼睛一亮。
“一直没人住?什么意思?”
“因为那个房间被别人包租下来了,按年交费。”
“谁?”
前台的小姑娘立刻闭嘴不言了,要知道有时候多嘴会丢掉工作的。她有点着急的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大堂经理。
李浩然了然地抬了下眉头,转过身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以来,名义上他只是在休假,而且这里所有的调查工作也已经结束,对于酒店方而言,他们自然是全力配合,主要目的也是尽快解决并且封锁消息。可是现在这个帅警察总是三番两次的来捣乱,实在是影响经营。
“舅…”李浩然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由于兴奋都忘记了改口,可是当他看到一屋子的人后,这个舅字在没有发音完全的情况下,立刻被他改口为“局长”。
局长瞪着眼睛盯着他,全屋子的人也都在注视着他。
李浩然咧嘴苦笑了一下,进退两难。
“小李同志,我们在讨论案情,你怎么来这里了?”局长反应及快的给李浩然一个台阶下。
“报告局长,我在休假,主要为了探亲。刚才打算找个同事问问案子的进展,才发现都跑这里了!”李浩然为自己机智的回答心头一悦。
局长却不悦地说:“这个案子是我们局里的大案,你已经不在这里办公,原则上不允许外人旁听,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李浩然吞了口口水,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跟舅舅耍赖,只得行了个礼,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
此路不通,必有通行路!
“舅!你就透漏给我点信息吧,我实在闲的难受。”李浩然从局长舅舅一进屋起就开始赖皮的拉着人家的胳膊不住的问案情,全无警察或大男人的风范。
“不行不行,做为警察,你又不是不知道,案情是不能带回家的。”局长才不吃他那一套。
“哎,我说老头子,别以为你当了局长就可以作威作福,在这个家里你可不是什么局长。再说浩然又是警察,他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谁叫你们上次让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干到一半了,连个结果也没有就想打发了他,别的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家浩然才没别人那么好欺负,让来就来让走就走。”坐在一边的舅妈可不高兴了,脸上全是心疼孩子的表情,明显要变天。
“你懂什么,别跟着瞎掺和。”局长随口回了一句。
舅妈立刻生气了,拉长了脸大声说道:“行,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是嫌弃我什么都不懂了!”
局长一听话音不对,赶忙应承道:“你别生气啊,那案子现在不归我们管了,找到两名嫌疑犯又出逃到国外了…”局长突然闭口,他意识到被外甥和老婆给算计了。
听到这句,李浩然眉头却皱起来了,顾不上瞪着他的舅舅和沾沾自喜的舅妈,在他的心里,就如同好不容易拨开层层荆棘,一伸脚又踩进了一片大泥潭。虽然他不知道舅舅所说的嫌疑犯是怎么找到了,也知道再追问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可是知觉告诉他,疑问不止于此。
局长盯着皱着眉头的李浩然,仿佛看到的不是视如己出的外甥,而是年青的自己。当一个案件发生后,这个年轻人不会在乎同围的一切,只凭借着自己的知觉,无论多不起眼儿的线索,多么可笑的想法,他都会去一一印证,不是他傻,只是内心的执着,凭着这份执着,当年的年轻人破了很多大案、疑案、悬案,也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可是到了今天,他看着眼前的外甥,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羡慕他,不仅仅是他年轻,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抛却一切,没有顾虑,没有牵拌。
要知道一个真正的警察,是不需要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报告,批着文件,有时候还要参加一些不必要却必须出席的会议,他老了,可心底里他依然是个想出去跟案情的警察!
说起会议,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原本应该是大家坐在一起解决问题的,可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消磨时间的工具。(当然,很多时候会议对很多人还是有重要意义的。)这倒让人想起古代的君臣议事,高高在上的君主每天早朝听大臣们奏表全国各地的大小事情,这是当时国家最大的会议了。
现代文明以后,人们发现会议沟通更方便,解决问题更便捷,于是各种各样的会议多了起来,而没有意义的会议也就掺杂了进来,或者说有意义的会上,没有意义的人也跟着凑合起来。
又是一间会议室,不大,灯光似乎有些昏暗。
里面坐着五个人。
白月一脸的怡然,十分快活,不段的变换着坐姿,两只大眼睛如水波般盯着对面,含情脉脉。
坐在她左边的白龙依旧面无表情,右边的玲珑负责记录。
只看白月变化万千的表情和各种撩人的姿态,对面应该是个超级帅哥,要不也是个吸引人的男人吧?可是,我们想错了。
对面坐着两个女人。
年长些的不苟言笑,小一点的有些不高兴地皱着眉头。但她们都是足够成熟的女人,至少在谈判上就能看出,年长些的女人有一种少有的咄咄逼人的态势,就连一向惯于压制的白月也逊色很多。
她们的名字是夏青和夏雨。通过名字和一起来谈判的关系看来,也许谁都会以为她们俩是姐妹,但只有真正了解她们的人才知道她们之间那种特殊的纠葛,可是天下间有几人会真正了解她俩啊!
白月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和受制于人的态势,她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气势上要压回上峰,但坐在她对面的还保持仰视姿势的人也真是考验啊!
夏雨瞪了一眼后,将头转向一边。
夏青也站了起来,身体也向前倾着。
她的身高和白月差不多,甚至更高一些。
白月有些诧异,要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极少遇到比她还要高的女人。
夏青不动声色地点了一支烟,烟从她的口中吹出,却直接吹向了白月。
白月感觉身前一阵火热,继而整个身体都嚯的一下烧起来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
夏青开始说话,由于她的脸和白月的脸之间不过巴掌大的距离,以至于她说出的话更像是只针对白月一人说的。
白月突然间部分感官灵敏起来,她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气味,不是香气,但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却刺激着她的嗅觉,她看得到夏青在说话,也能听到她的说话声音,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夏青说完了,她坐了下来。
白月再次被空气包围后,她清醒了过来,看到坐在那里低头看合同的夏青,又看到了瞪大了双眼,似乎要把她吃了一样的夏雨。
白月有些生气地坐了回来,她也学着夏雨的样子生气般地瞪大了眼睛,她注视着夏青的表情和动作,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觉影响了她的一切。
夏青有着比一般女人更加修长的双手,也许是劳作的关系,她的手更瘦,更确切地说是更有骨感,甚至是青筋暴露。身体更宽一些,短发,但发质很硬,额头有些宽,嘴唇很薄,鼻梁高且坚挺,她坐着的时候,身体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也许她以前是个军人,至少应该经过特殊的训练。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却字字如珠。
这样一个女人,天生一种压人的态势,周遭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力量。
白月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上瘾,以至于忘记了今天的目的和旁边的白龙。
当白龙和夏青再次握手表示已经达成协议,并且只差交割时,白月清醒了过来。
她慌忙插嘴道:“这里还有些白龙不知道的。”说话间,她竟然一手抢过了双方的协议,而且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把所有抢来的东西都压在身下。
谁也没想到白月会有这样的动作。
她那一脸的孩子气与下压状态下的身材极不相称。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找不到原因,往日里霸道习惯了,今天这样的举动虽然与她的身份不符,却是她心里某个声音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