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宇问到富民的时候,这些官员可就与刚刚那种言不由衷,装地十分清高不一样了。那眼睛,瞪得跟铜铃铛似的,紧接着就开始吵吵了起来。
“陈将军!是朝廷看到我们莱州了吗?”“定然是刺史的信起作用了。”“不,肯定是大唐有钱了,要发展我们了。”等等一系列的话,这些人好像真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吵吵个不停。
到了最后,在陈宇怪异的眼神下,莱州刺史阙名终于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关于这个莱州刺史,陈宇还是比较佩服的。对方一看就是一名饱学鸿儒,绝非大部分地区那样的武将出身。但就他这文官样子,却偏偏能比大多数武将还会驭下。当他的一声咳嗽出来后,立刻整个场子都清了。
接着阙名转头看向陈宇问道:“不知将军何意?将军今日宴请我等,是代表陛下呢?还是外面那位郑公子呢?亦或者你们陈氏。”陈宇离开大唐集团早有月余,而他本人更是整个大唐的风云少年。报纸当中经常都会写他的事迹,陈宇一听对方的问话就知道,这好话坏话啊,就怕传播,也不知道这位刺史大人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话。
陈宇笑道:“呵呵,我啊,我勉强可以代表大唐集团吧。如果您真要较真儿,那事情就没法儿聊了,我直接挪到辽东港口也行,那边也有驻地水军,更有位将军挂着刺史位。”话说完之后,陈宇耳边立刻就想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那些其他官员,还从未见过威胁刺史的吧。
本来按照官位来说,对方的下州刺史,就是个正四品下的官儿。而陈宇的这个伯爵就直接挂在正四品上了,也就是中州刺史,再往上的话,那可就是直接通天的官儿。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陈宇的官职就跟着他的爵位走的,就是一个实官。就他这样的天子红人,就算和李二说自己要换地方,李二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其他不爽的想法。
综上所述,陈宇已经将自己不满的情绪直接发泄了出来。
再看阙名,当听到陈宇这番言论之后,他并未生气,而是笑道:“将军过虑了,我们莱州小城,消息不灵通。对于将军的情况并不明确,既然将军说你能代表大唐集团,那就姑且能吧。”言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现场在坐的所有官员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惊到了目瞪口呆,就连副官长史曾德都没想到,他们的刺史居然如此刚猛,就这样将陈宇晾在了酒席之上。
反观陈宇这边,他的眉眼一跳,差点一口火喷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送钱的傻子一般,而对方又像借了钱不换的无赖。居然根本就无视自己的开场,这让陈宇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
寂静的场面停留了有将近一刻钟,门外的敲门声才大破了这可怕的宁静。
“陈兄,你家小娘子找你去逛街。”一听就是外边的郑玄德的声音,郑玄德是陈宇特意邀请过来的,他想要当生意谈妥之后,再让郑玄德收尾。毕竟未来郑氏的船只都要从莱州港口走的,许多上下打点陈宇想要开个好头。
当郑玄德话音落下之后,陈宇立刻站了起来。对四方拱手后笑道:“那既然刺史大人不欢迎我陈某人,陈某就先走了。这一桌子酒菜大家可别浪费了,最好是全部吃光光。嘿嘿。”说完,留下一堆后怕到疯狂夹菜的官员们,自己先行走出了酒楼包间。
“你干嘛呢?什么小娘子,言语如此轻薄,小心等会儿阿雅提着狼牙棒锤死你。”陈宇略有些不满地对跑上来的郑玄德抱怨道。
郑玄德倒是光棍一条,他为陈宇解释道:“刚刚我想和你说来着,但你七日前就已经下了决定,所以没说。其实啊,这个阙名也不是什么好人。莱州虽地处北边,但是他是江南那边的人。与我们,不好相处。他今日的做派,应该源于南方豪族们的压力吧。”说完,还拢了拢头发,对街边的小姑娘一顿媚眼。差点把人家吓到。
听到这里,陈宇才缓过味儿来,原来他认为的江南,还真不是江南了。于是顾不得其他,陈宇对他问道:“说说江南吧,临海难道都是江南豪族的?你们世家就这么菜的吗?”也不怪陈宇这么着急,本来好好的一场利己利民的事情,就这么给生生按下去了。他现在换地方还来得及,就是这脸上嘛,可能是有些无光了。
郑玄德引着陈宇向他和四女下榻的旅馆走着,顺便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啊?整个这边口岸,莱州、登州都是人家江南世家把控的。毕竟都靠海嘛,想要船只的话,不通过江南世家不行的。我们家啊,最多到曹州为止。你想要找能合作的,要么找这莱州刺史的后台,要么,就只能转到河北道的沧州,沧州的州府也算是在海边,而且刺史是崔氏门人,想来应该会答应我们。不过这距离可就”说着,郑玄德看向了正在匆匆往陈宇这边跑的董率。他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如果要挪窝,就得找董率来办。
原来陈宇刚刚出来时忘记了,跟着他一起喜气洋洋地去赴宴的董率了,当陈宇跑出去后,董率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出门去追。
这边陈宇朝后看了一眼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他明日就要回的。我和他都不能挪动太大,否则乱动军队可是大罪,要死人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宇心里万分不爽,但却丝毫没有办法。索性跟着郑玄德一路来到了他的房间,三人关起门来之后,陈宇才继续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呢?你有问题可以提嘛对不对,直接掀桌子干嘛?”他着实是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状态,不过其实从他下属也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一点都不好相与。
郑玄德思索了一下也是没有任何想法,但旁边的气喘吁吁的董率却说话了。
“陈将军,这海港无非就是要能够停船的地方嘛,你若不满意,我可以直接拉你到招远内边,内边够深,也能停船。反正你回来的时候可以走其他地方不是,额咳,那个,我可以飞一队去为你接那个地方的一封信,也算是空军承你情了啊,以后别忘了我。”在他心里,陈宇应该就是耍小孩儿脾气,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呆了。毕竟李二给陈宇下的命令十分宽泛,就是待在莱州,待十月份时出海回访日本。并未说一定要在莱州口岸。
其实啊,这回他还真想对了,陈宇还真就是耍小孩儿脾气了!
当听到董率愿意拉着自己改换营地之后,陈宇立刻站了起来。脚步匆忙的来回走了两圈,手指抬起来‘啪!’就是一个响指,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不赶夜路,董将军你放心,你的情谊陈宇铭记在心。我们现在就整军出发,另外我还要带上陆勇!他只要一出海,那就是归我管了。我有临时调派权,让他的船只跟着一起走。”陈宇快步向房门走去,当他打开房门买腿时,又忽然转头道:“哦对了,忘记说了,不要送信,直接将郑玄德现在就送去沧州,郑兄,此次劳烦你一下午时间,务必将对方说服。我们回归就在沧州回归,近些日子让他沧州的船只往来送信。我们计划不变,改成遥控指挥一个样!”说完陈宇一推门框,朝着四女方向狂奔而去。他要赶紧带着人离开旅馆,最好在空军起飞时,自己的一切就要准备就绪。
这也是本着不给董率添麻烦的心思,毕竟董率原定明日回程,若拖得太久了,他也不好和天下人交代。
一番讨论完全抛弃了莱州,而现在莱州的刺史府内,刺史阙名正和他的副手长史喝着茶,开心地闲聊呢。
当曾德吃的满面流油,差点噎死后,他一路小跑才跑回了刺史府,那时刺史还在道:“刺史啊,咱不能这样对那陈宇的。您应该也听说过吧,他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消失的,但那一身的伤可不是白给的啊。咱这么得罪他,他万一不跟咱们玩儿可怎么办。”曾德其实才是真正为民着想的那一个,他和陆勇一样,虽然也是江南的人,但他们都是小门小户,根本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
阙名听后悠闲地吸溜着茶,眯着眼说道:“你就是没出息,他陈宇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他还真敢给陛下写信换港口?呵!他可丢不起这人。到时候,货物倒腾来,倒腾去的,谁知道他能得到多少油水,怎地,咱就不能拿捏一下子吗?更何况了,我们宗主陈郡谢氏就不能捞一点的吗?稍安勿躁,来来来,坐下来喝杯茶,静等陈宇的拜访便是。”
可长史却在听到阙名说陈郡谢氏时拉下了脸来,他阴郁地低声问道:“刺史大人,您这般做法,与谢氏真的沟通过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对面的阙名却是文质彬彬地吸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呵,正因为不知,所以才妙极。陈宇小儿,脾性骄纵蛮横,就当敲打敲打。你放心,此时若办成了,那我必会升迁中州刺史。在这莱州净闻海腥味儿了,下一任和家里说说,看看能不能让萧氏出出力,将我调到中原,再不济也要回咱江南巩固巩固嘛。”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长史差点就呕吐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气的满脸通红,却什么劝说都蹦不出来了。只是空留了一句,你会后悔的。然后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呵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啊,也就能干个长史咯。吸溜~”阙名拿起他面前的书籍,怡然自得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