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人们流言蜚语听得多了,就感到,什么事都还是经过自己的火眼金睛,方感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是真相,就得一睹为快。
“经别人加工过的,有水分!”人们都这样说。
而不论怎样,有事,就有新闻,捂是捂不住的。
其中,这一条传得较为飙:
“看看去,听说有辆纯金的车子哩!说不定,就被我遇上了。”本市那个专门以打听街头巷尾的奇闻杂趣为乐儿的番渣九——一个精瘦的男人,在事发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街上嚷嚷。
“你去迟了耶,番渣九!”一个在大街上遇到番渣九的人,告诉番渣九。
“怎么?还有比我更早的!”番渣九不服。
“哼!”那人鼻子一哼,匆匆往前去了。
“等,等一等……”番渣九一边跑步追上那个叫流风的汉子,一边拽着流风的的手臂。
“放开,现在不去发财,还在这嚷嚷什么!你个番渣九……”流风一边挣开番渣九的手,一边不满的说道,“你在耽误我发财哩。”
“我怎么耽误你了?”番渣九一边陪着流风跑,一边打听他想听的事。
番渣九认为,要是这事他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还真让他枉叫番渣九了。
流风被番渣九緾得不过,只得一边跑,一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番渣九。
“你听我说,”流风说道。
“听着!”番渣九说着跑到流风面前,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着流风。
“可你别妨碍我跑呀!”流风不满的叫道。
“不妨碍,你说,我跑!”番渣九拍了拍流风,说道。
“草尼玛!”流风骂道,怪番渣九真阻了他。可流风也别无他法,谁叫他遇上了不撞南墙不罢休的主呢?——与他斗起来,还不更费事枉时!流风只得把他所知道的,一一说给番渣九听一听。
“听说,最先到达的柳老头,”流风一边把番渣九的手拂到一旁,一边往前跑的说道。
“还有比我更早的人?”番渣九叫了起来。
“你听,还是不听?”流风停了停,瞪着番渣九。
“听,听!怎么不听!我就为这而来。”番渣九为他越界行为略略作了歉意。
“——那个专拣垃圾的主,从那边上拖回了一块奇形怪状石头,到了垃圾回收站。连平时里一向吝惜,缺斤少两惯了的垃圾王肥七,也一下子按足斤两,给了柳老头铜块的银钱,一分也不少!”
“敢怀那真是铜哩。”番渣九说道,“有多重呢?”
“重?”流风一下子的刹住了脚,“重量算得了什么!”
“柳老头一向捡的都是些破铜烂铁的,不按斤论两,还想必怎样?”
“斤两?这算什么!”
”那不算什么?”
“算什么!说来吓你一跳……”流风打了个手势,又停了停,看了看左右。
“这么看什么,好像是有天大的事似的!”
“那石头,肥七转手给了本市的奇石王。”流风贴着番渣九的耳,说道。
“奇石王?”
“这个你也不知?——就是住在脱贫街七号的那个啊!”
“这个?我知道呀?”
“奇石王给那石头给了好价格!”流风看着番渣九,手势往下一打,说道。
“奇石?”
“怪石!”
“啧,啧。石头到了垃圾王手里也值钱!”
“更值钱的在后头哩!”
“奇石王出了大价钱?“
“当然,但出更大价钱的主,还在后头。”
“谁啊?”
“阿不丁!“
“那个探险家?不是说消失了好久了的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是闭门修造去了呢?——有一种人,总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出现。——阿不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听说阿不丁一向与奇石王有交情。”
“这个,我听说过,也常见那个阿不丁出现在奇石王的家门口。”
“这就对了,就是他。——肥七抱着他那从柳老头手中便便宜宜收购得来的石头,吩咐了他老婆看守铺子,就直奔奇石王——王石其家中去了。这个奇石王,平时除了沉醉天搜索奇石,业余还中意倒腾一些文物古玩的。”
“我要是有钱,我也会玩这些东东。”番渣九说道。
“有钱,你也不会!——你只会街头巷尾的嚼嚼舌头。”流风数落番渣九。
“你这是隔着门缝看人哩?——罢了,还是说说那块石头的事要紧。怎样了,最来怎样了?”
“嘿!那肥七垂手就捡到大便宜了喽!”
“多少?”
“这个……”流风边跑边向着番渣九伸出二根指头。
“二千?”
“NO,NO!”流风坚着指头,继续跑。
“多了?两百?——算个逑!”
“你才算个逑!”流风一下子的停了脚步。
不是流风想停脚步,而是番渣九在和流风说着话的时候,打了个趄,让流风吃了一吓,才不得不停了脚步。
“那么是哪个逑?”番渣九趁流风停一停的当儿,把自己几几乎跌倒在地的身子调整了一下,站稳,着急的问流风。
“是二万!”
“转手就赚了个二万?”
“听说阿不丁跟手又出多一万,从奇石王手中要走了那块石头。”
“石头也值钱耶?”番渣九沉吟了一下。
“就看在谁手,谁跟谁了。”
“也是……”
就这样,地陷衍生出最为有经济价值的这一新闻,立即在市内的大街小巷里传了开来。
值钱的石头,转手就是二三万的差价,谁不心动?
一时间,人们纷纷放下手的活儿,就连那些在昨晚里被水浸过的商铺,也关了门,去拣宝去。
“说不定会拣到块金回来哩!”有人说。
“听说,那儿的树枝也值钱了!”更有人如此说。
“阿不丁?”
任先行坐在床上,听到党娜娜对他说出以上新闻时,太阳已经日过中午了。
“这是谁啊?”任先行看着党娜娜。
“谁?”党娜娜拍了拍任先行,“他还到过我们家哩。你不记得了?”
“到过我们家?”任先行一下子的从床上站起来,“什么时候?”
“你的冬得拉总部在城里开彩的那一天。”党娜娜摇了摇任先行。
“那天的人多着哩。——记不得了。”任先行皱着眉,嘟着嘴,除了摇了摇头,还是摇头,“他是干什么的?”
“探险的。”
“吃饱了撑的!”
“那也是一项职业。”
“我靠!”任先行不屑的坐下,双手拢在一起搓着手掌,屈指关节。任先行的指关节,在任先行的屈弯下,啪啪的作响。
任先行屈过指关节,沉思了一会,又站了起来。
“去哪?”
“找迟一步去。——他没什么了吧?”
“应该没什么。”党娜娜看着任先行,摊了摊那双放在腰间的手。
“应该的事,多得着!”
任先行不再理会党娜娜,直走了出去。
“火箭山,火箭山!”任先行还未到迟一步的疗养室门口,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不要叫我!”迟一步在病房里恶声恶气的说道。
“怎么啦?”任先行手一推,一步走了进去,“——不叫你,叫谁?”
“哦?”迟一步一看到门口出现的是任先行,才停了在房子里乱转的步伐,慢慢的在床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看着窗外,“是你?任大炮!”
“不是我,还会是谁?看你燥得的。”任先行站在迟一步面前。
“他们不让我出去!”迟一步看到是任先行,猛的从椅里站起,“我就要出去!”
“谁不让你出去了?”任先行不解。
“个个都不让我出去!”
“哦!”任先行屁股往迟一步才站起的椅子里一坐,“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呗!在外面的日子,还折磨不够?”
“这也叫你任先行任大炮的话?”迟一步弯着腰,俯在任先行面前。
“别老是大炮,大炮的叫,好不好?全世界就你叫我任大炮了。”
“就这么叫。”
“多不和谐!”
“和谐?你不配!”
“我不配,谁配?”
“我!”迟一步指了指自己。
“哈,哈!”任先行笑了起来。“你配,你配!一个燥得直操娘的人!你不配,还有谁配?”
“心知肚明!”迟一步抱了抱拳。
“彼此彼此……”任先行也摆了摆手。
二人说到这里,停了一阵子。
“算啦!”任先行敛了笑容,“阿不丁,”任先行在迟一步面前坚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阿不丁,阿不丁这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阿不丁?”迟一步看到任先行脸上凝着的样子,看了看,沉吟了一会,“……这个,这个……”迟一步敲了敲头,又搔了搔后脑,“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说他干什么,一个都已经消失了三二年的人!”迟一步快言快语的说道。
“他现在又出现了!”任先行在看到迟一步不愿说下去的样子后,只好抛出了那道刚从党娜娜嘴中得来的消息。
“真的?”迟一步有点不相信似的看着任先行。
“真的,党娜娜说的。”
“她说的?”
“嗯!有什么问题了?”
“要真是她说的话,那敢情是真的了。”
“什么?她说的,就是真的了!“任先行伸手回指了一下自己,“——我说的呢?”
“你说的当然是大炮喽!——任大炮,任大炮,怎么说都是大炮!”
”算了,大炮就大炮罢!”任先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可是我家老婆,怎么与这个阿不丁扯上关系了?”
“这个……”迟一步绕着手指,看着任先行,“这个嘛。……你得问问你家娜娜去。”
“绕来绕去,你小子还是把我打回原型哩。”任先行腰一直,看着迟一步,“说!快快的给我说出来!”
“不说!”
“说!”
“真的不说。——要说,你问众多家党娜娜去!”迟一步在阿不丁这个问题上,就是守口如瓶,不露一点口风。
“怎么啦?”
二人正在绕着口水的时候,李历历进来了。她刚从家里在来,一只手里提了一个网兜,网兜里盛了一只盅,另一只手提了几个苹果。
“没什么!”迟一步一看到李历历出现,就立马的住了口,不再作一声,眼睛看着窗外。
任先行一看到李历历出现,也忙的站了起来。
“哦!送吃的来了?”任先行问李历历。
“唔,”李历历答着任先行,把东西放在床边的桌面上。
“这个……”任先行扣了扣脑门,看着正在拧开盅的李历历。
“什么?”李历历听到任先行在问她,不由得停了正在拧盅盖的手,看着任先行。
“阿不丁,阿不丁。”任先行对着李历历,说道,“你知道吧?”
“阿不丁?”李历历停在盅盖上的手打了个颤,但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怎么啦?”李历历掠了掠头发,低头,不看任先行,继续她手中的工作。
“听说他出现了。”任先行说道。
“是吗?”
“党娜娜说的。”
“那你问她去!……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任先行嘴才开口,一想到迟一步也这样的叫他问党娜娜去,不由得打住了,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呀!”任先行看了看迟一步,又望了望李历历,“你们两口子,都在给我装闷葫芦哟?……好,好,我问娜娜去!”
任先行说着,退出了迟一步的疗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