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
任天行坐在床,靠着白色的枕头,举了举手中的盘子。
“有,有,当然有。只是你已经连吃了二大盘了耶!”
党娜娜一边从任先行地手中接过盘子,一边说道。
“是吗?”任先行打着嗝,有点不相信似的的说道。
“真的耶。”
“……那就来半勺,半勺也好……”
“看你饿的……”
“你不饿过,不知饿的滋味。”任先行把被往身上一扯,身子一挺,躺了下去。
“说来,还真可怕的。”党娜娜盛好饭,却发现任先行倒头睡下了,“哎……”党娜娜放下盘子,给任先行掖了掖被,“捡回来的命!”
“迟一步呢?”任先行突然的拉开被,睁着眼,问党娜娜。
“在隔离。”党娜娜又为任先行盖上被拉开了的被子,“睡吧,睡吧。……还折腾得不够?”
“我看看他去。”任先行不理党娜娜,翻身下了床。
“哎呀!”任先行刚想站起来,却一个趄,倒在地上。
“小心,小心了。你都叫你小心了,”党娜娜一边吃力的扶着任先行,一边说道。
“我怎么不堪一击得如此……”任先行喘着气,哆嗦着嘴唇。
在经历了那场不可预测的天灾之后,任先行一直的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又一夜,才缓得过来。
这不,天一早,党娜娜就来给他送心灵鸡汤来了。
“我的车呢?我的扇房子?”任先行一醒过来,就唠叨,还四下的找寻,“——老张?老张……”
“张什么,”党娜娜拍了拍任天行的脸,“——张来望去,这也是在医院哩!”
“医院?”任先行记得他一直就躺在这儿的,只是环境有点不对而已。
“对呀?我们在山上找到了你们。”
“山上?”
“是山上。”
“水,水!”任先行向空抓了抓,叫道。
“不?就来!”党娜娜转身给任先行倒了一杯水,递到任先行跟前。
任先行呷了一小口,举手推开杯子。
“不是这水……”任先行摇着头,说道。
“不是这水,不有什么水?”党娜娜问道。
“好多水耶,铺天盖地的水!老张就骑在车子上,把我们的车子当摩托艇开……”
“切!又陷入虚幻中去了。”党娜娜的手在任先行眼前抹了抹,说道。
“什么虚幻?”任先行猛的抬头,瞪着党娜娜,“——真的!我看到了。不信你去问迟一步去。他也看到了。”
“迟一步?你就别提迟一步了。”
“他怎么了?”任先行看了看党娜娜,“——他没了?”
“去你的。人家好好的,你怎么咒起人家来了?“
“好好的,怎么不见他?”
“迟一步还不是和你一样,躺在床上?听历历说,她家迟一步也老是说与你同一样的话。”
历历是迟一步的老婆,姓李。
“什么?”
“只是他不说什么老张老张的,而是说猴子、猴子。历历说迟一步一开始说话,就叫猴子!把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是真的耶。”任先行认真的说道。
“不管真,还是假。人没事就好。”党娜娜起身把杯子放好。
“让我静一静,静一静……”任先行疲倦的转了转头,合上眼。
任先行合上眼,脑子里可不能安静下来。
艇仔,老张,迟一步所说猴子,球体,飞机……
任先行的脑海里这一件又叠着那一件,理不清,理还乱。
“迟一步!”任先行每次睁开眼,都要问一次,“迟一步呢?”
“隔壁呢。”党娜娜总是这样答任先行。
……
“我要见一见他。”饭后,任先行感到头不那么晕了,腿也不怎么软了。
“好吧。”党娜娜叫人推过轮椅,让任先行坐在里面,然后慢慢的推到了迟一步的房间。
“猴子,猴子!我说是猴子,就是猴子!”
迟一步的房间里,迟一步正靠在床上,大声的对李历历说话。
他那有点不同寻常的样子,看着就令人担忧。
李历历在一旁安抚着他。
“好,好。猴子就猴子。你总得吃一点呀?”李历历说道。
“怎么了?”任先行由着党娜娜推着轮椅,进来。
任先行一进来,看到迟一步这个样子,关心的问道。
“他一醒来,就说要找他的猴子。”李历历抬了抬泪水婆娑的面,看了看任先行两夫妇,“喂他,他也不吃。还摔盘子……”
党娜娜听了李历历的话,也朝着任先行努了努嘴,说道:“他不也一样。”
”什么猴子呀?我叫人送两个进来,就是……”李历历弯着腰,举着汤匙,在迟一步嘴前停下,等待迟一步的嘴张开。
可迟一步就是不张嘴。
“你送来的,那是什么猴子!根本不是!我的猴子,才是猴子。”迟一步嘴一撅,说道。
“好,好!你的猴子才是猴子!——可你总得张嘴喝一点汤呀?”
李历历顺着迟一步。
”这还差不多!“
迟一步得胜似的,张了张嘴,把李历历送到嘴边的汤水喝了。
任先行与迟一步的恍惚情绪,在医院里调节了一下,就很快的恢复过来了。当二人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交谈着那可怕的场面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街上行人如织了。
“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离奇!”党娜娜对李历历说道。
这二人在说起那事儿的时候,都是背着任先行和迟一步的,怕是又会勾到这二个男汉子的胡緾蛮纠的思维中去。
“谁说不是,举城震惊……”李历历看了看左右,和党娜娜咬起耳来。
“怎么啦?”
二个女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悄悄话,任先行走了过来。二个女人的怪异神色,引来任先行的好奇。任先行轻手轻脚的挨到她们身边,然后,大声的问了一句。
任先行大声,是因为他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而二个女人说得正入神,那曾留意到任先行已经潜到了她们身边了呢?
任先行一声叫,吓了她们一跳。
“啊唷!”
两个贴身交谈的女人,突然的被任先行的这一声叫,吓了一跳,分了开来,交谈也立即中止。
“吓死人了耶!”李历历拍着胸口,叫道。
“古灵精怪的!”党娜娜拍了一下任天行,“一点也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啦?”任先行向着党娜娜晃了晃头。
“人家说着话,你怎么突然的插进来了!”李历历按着胸口说道。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题吗?非要咬着耳朵,唧唧的?”
“女人家的事,说你也不懂。”党娜娜说道。
“除了叫我生小孩,我那一样不行?”任先行直了直身。
“好啦,好啦。你能,你能……”党娜娜推了推任先行,望着医院的走廊,走廊上查房的专家组来了,“——回去吧,人家查房来了。”
“我没病,查什么查!”
“有病没病,不是由你说的。”党娜娜说道,“一睡着,就满口胡话的,还说没病?”
“胡话?什么胡话啦?”任先行脖子梗了梗,“我说的是真话!”
“是真是假,自有公论。”
“公论?狗屁的公论!只会误导民众!”
任先行从不喜欢什么公论、母论的事。他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所以,他的成绩自是与众不同。可任天行不知道。自从发生了地陷的事后,城里一直陷在惶恐中。人们生怕在不可预知的某一天,像地陷的事,再次发生。
任先行亲历的那次地陷,虽然来得快,可去得也快。
问题是,谁也不知原委啊?
是什么原因,构成了这次事件。
问题出在哪儿?
——原来,在这次连地震学家也测不到的震感,天文学家也观测不到的天象,地质学家也探测不到跳动。既然天文台没结果,地震局也没结果。而所有的这些事,带来了一系列问题:
如地陷、陨石雨、喷泉等等相继发生的怪异事件中,还有很多人,当然是地陷范围圈内的常住人口和参加搜寻迟一步所乘坐的飞行器降落的相关人员。
在这次事件中,很多的人随着水的消去,都找不着踪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见,也就全不见。
可人们却在一座山的山顶上,意外地找到了任先行与迟一步这两个,还有三个架在一棵松树的树丫的人。
直升飞机,还在。
但,也掉在泥淖中去了。而那些曾经争着上飞机的人,怎么也找不着了。问救出来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真是急煞了人!
地陷中喷涌出来的水,一直淹进城里,把很多大街小巷都淹在水下了。
——那一夜,全城皆是水。
——全民都陷在一片恐慌中。
但一道闪电过后,水立马的从地上消失了,真的做到了来有声,去无痕。
清早,人们依然可以上上街,逛逛市。
要说损失,也只是住在低洼处的那些商铺,被那水过了一下而已。其他,真没什么,连河水上来时,所带来的那种淤,也没有。
再说损失的话,那就算是那些找不到踪迹的人了。还有才从太空回来,不见了踪影的太空器了。
至于任先行的车子和别墅,也算是吧。
因为人们从另三个救了过来的人的口中,得知:他们都看见一辆金色的车子拖着喷火的金球在水面的奔跑……
问题来了,任先行说是车子,而迟一步一直坚持着说是艇仔,可是另三个说的是金色的车子。
——得!
少数服从多数。
——就算是车子吧。
可水消后,到哪去?
——问目击者?
只有摇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