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闯王与朝廷的决战中,闯王战败了。
闯军大规模的被官军消灭。
但是刘宗敏活了下来。他也不是这事幸运,还是不幸。
他伪装成小头目,向官军投降,竟然被官军接受了。
这如果在秦军那里,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官军的军政官那里,会有海捕公文,可以轻易的抓捕到自己。
而朝廷这里也有海捕公文,不过他们的海捕公文将自己画的比鬼都吓人,所以他们根本找不到自己了。
此时,刘宗敏望着眼前的城墙,露出了莫名的神色。
有兴奋,有复仇的,还有便是一股战前的焦躁。
当然,还有便是那股不敢相信。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闯王做梦都想进攻的京师,死了那么多弟兄都不能靠近的京师,自己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快要到了。
廊坊距离京师太近了,快马一天就能够到了。
当白莲教徒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与他们站在一起,他刘宗敏不怕死,只要可以攻破京师,那么正在逃窜路上的闯王的日子应该会好过那么一点点。
刘宗敏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在闯军中的威望,只要加入这支白莲教的队伍,那么他应该给自己最高的礼遇。
甚至直接让自己成为这支部队的领导者。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什么都没有。
“白莲教这群白痴,千金买马骨的道理都不懂,此时京师附近那么多的闯军的残余部队,如果能够一一收编他们,又是一支难以抵抗的大部队。”
刘宗敏在心里将所有的白莲教徒都暗骂了一顿,抬头望向廊坊城,白莲教徒自己驻扎在后方,却将他们这些本来已经投降朝廷,后来有倒戈的白莲教徒驱赶出来,用他们来试探朝廷的反应。
刘宗敏清楚,经历过上一次的大战,闯王的士兵心中都有强烈的Y影,如果跟朝廷的官军交战,朝廷的官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手里的几千人吃掉。
尽管白莲教徒中的首领跟自己反复说,京师中有内应,已经明确京师不会派出精锐部队来的。
但是刘宗敏还是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如果有一支官军精锐杀过来,自己绝对跑不了。
“骂阵!”刘宗敏吐掉嘴里的枯草,颇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身边士兵的心情和刘宗敏是差不了多少的,他们的心情同样很糟糕,他们知道他们被利用了,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们的叫骂声是如此的有气无力,但是有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
他们离着城墙远远的,足足有百丈远,这个距离一般的弓箭手S出的弓箭已经软绵绵无力了,但是火炮还可以炸到。
刘宗敏在心里下定了主意,只要火炮响起,自己扭头就走,也不跟着白莲教徒他们折腾了,自己辗转去太行山,当山大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个世界总是那么奇妙,他们在将城池的守将从祖宗骂道后代,从祖母骂道孙女,对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关键是的城头的旗帜混乱的厉害,一点都不像是严明整齐的军队,反而像是一群乱糟糟的乱民。
看到这个情景,刘宗敏心里微微一动,他有些动心了。
作为一个跟官军作战多年的老油条,官军有多大的本事,他一清二楚。
看到此时的清醒,他已经分析出来,城头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强悍的部队,反之应该是一群没有丝毫斗志,满脑子都是跑路的乌合之众。
如果是先前的斗志昂扬的闯王大军,在配备足够的火炮,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占对方的城池。
而朝廷官兵表现出来的这种气势,也让刘宗敏心中产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意。任你们千般强大,最后还不是被气数已尽。
“都他娘没吃饭吗?高闯王就是让朝廷害死的,咱们都是受过闯王恩惠的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给闯王报仇,都给老子大点声音喊,让朝廷看看咱们的气势,将来打了天下,新主子做了江山,也好领了好的奉上。”刘宗敏大生喊道:“城里面的那群废物,狗娘养的杂种,你们要是有胆子就出来跟老子过过招。”
他们的话倒是激起了士兵们的士气,他们跟随闯王多年,多少对闯王有些崇拜,如今闯王被朝廷官军杀死,他们只要还活着的,基本上都希望给闯王报仇雪恨。
刘宗敏一通呼喊,顿时所有的士兵摇旗呐喊,远远望去果然士气高昂。
从开始到现在,城头之上,一直冷冷清清,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刘宗敏心里更加放心,这一战看来自己赢定了。
见到城池之上,没有反应,底下人的更是得意洋洋。
一时间各种辱骂性的话语不绝于耳,而城池之上依然不动声色。
这廊坊城之上,确实有不少朝廷的文武官员,只不过他们都是脸色发虚,因为探子已经发来情报,底下的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刘宗敏。
不是说坤兴公主已经将闯贼剿灭了吗?
如果闯贼剿灭了,那么下面的刘宗敏又是谁!刘宗敏可不是一般的闯贼啊,他的事迹很多时候可以用来恐吓不听话的孩子用的。
虽然闯王败了,但是闯王这些年的威势,可不是吹出来的,如今看到他手下的刘宗敏,所有人心里发虚的更是厉害。
如果仅仅是闯王也就罢了,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万白莲教的大军。可是他们拥有的部队,却都是老弱病残,根本就上不得战场。
以前建州女真兴起的时候,官军大多数都怕的要死,这情有可原,毕竟对面是骑兵,步兵和骑兵作战有一定的劣势。而女真人也确实因为生活环境恶劣,他们的身体也更加强壮一些。
但是现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一群白莲教徒,连当初的闯王大军都比不上。
可是所有人都不敢上,可以说,此时廊坊城里,竟然连一个勇于上前拼命的人都没有。
除却恐惧之外,还有强烈的羞辱感,他们的人格完全丧失了。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就算是死了,他们的崇祯皇帝陛下,也会给他们高额的抚恤。
这些抚恤金,从崇祯新政以来,越来越高,但是士兵的士气却并没有提高多少,那些军官更是过分,他们拿着国家从老百姓那里手来的税收,过着幸福的日子,反而养出了他们怕死的毛病。
那些士兵见到他们的长官都贪生怕死,他们便更不会说什么,做什么。
就在这时,在北方,马蹄声滚滚而来。
“那是……何人?”城上守军向南望去,第一个念头不是援军,而是大队白莲教徒赶来。
不过一望,发觉来人并不多,只是区区三五百骑左右,马速也不算快。更重要的是,骑在马身上的人,身着清一色的白色铠甲,并不相识朝廷的某一只官军。
思维定式,让他们忘记了,在西北还有一支闻名天下的鱼鳞卫。
刘宗敏也看到了这一支小部队,刘宗敏是有些犹豫的,自己手下这几千人,根本就不可能用来跟精锐的骑兵作战。
他当初也想好了,如果有精锐的朝廷官兵杀出来,他会选择毫不犹豫的逃走。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这支部队,并非天雄军,也非洪兵,更不是传说中的秦军的黑衣黑甲的时候,他觉得这些人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家丁,可以让他轻易的击溃。
等到那些人近了一些的时候,他们看到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面王旗,竟然是王旗,一下子不知道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大旗之上笔走龙蛇,绣着金线,写着几个大字,大明平贼总兵官。”
“平贼总兵官!还是王旗!这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哪里来的一群人,这也太能风吹了。”刘宗敏突然笑了,他可没听说过什么平贼总兵官,这绝对就是一群乌合之纵,他甚至怀疑这些人很可能连起码都是刚刚学会的。
就这三五百人的骑兵队,竟然敢冲击自己的数千人的大部队,这很明显是送死。
正好,他也需要一定的战功,像白莲教徒那群土鳖展示自己的能力。
“弟兄们,将这群废物消灭了,让白莲教的兄弟们看看咱们的本事。”
听得他这一声,那些闯军稀稀拉拉地应了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刘宗敏看着那不到五百的骑兵乱七八糟地到了离自己军阵不过五十丈处,他下令准备S击,就在这时,却看到对方大旗猛然挥动,然后刺耳的号角声声响了起来。
“这也太能吹了,竟然是王爵才能动用的号角,哪个王爵上战场,才带三五百人……”刘宗敏这念头才浮现起来,就看到原本东倒西歪的对手,突然之间骑正,每个人的骑姿,都再标准不过。而且他们胯下原本慢悠悠晃荡的战马,也在那一瞬间开始发力冲刺!
“咦!”刘宗敏愣住了,然后厉声喝道:“S,S!”
就在他的厉喝中,叛军中执着火铳者开始瞄准击发。火铳轰响中,叛军阵营里一片硝烟。
今天刮得是西北风,故此那层烟幕,将叛军罩得牢牢的。刘宗敏心念一转,情知不妙,他既然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便不是一个一根筋的人,自己拨转马头转身就走。
但这个时候,那写骑兵骑已经加速加到极致,他们手中的弯刀也亮了出来,像是一把钢刀,直接贯入了乱军阵列之中。
闪亮的弯刀劈入军阵之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又迅速拔了出来,向另一条生命收割过去。由这些王府的亲卫,也都是鱼鳞卫建制的部队,他们的铠甲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铠甲,非常坚固,而他们的战刀,更是厉害非凡,上面带有血槽即使深深劈入人体,也能轻易拔出,不至于被剧烈收缩的肌R夹住。
这种可怕的骑兵武器,在叛军当中掀起了狂浪,只一个瞬间,便杀了个透出!
城头的明军看着这群浑身白甲的骑兵,刚一开始,他们还将他们当做一群老爷兵,或者观光团,但是当他们看到他们蛟龙猛虎一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叛军。
叛军中火铳响了,可让人吃惊的是,这些骑兵里,只有极少数战马扑倒,马上的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后,竟然又爬起来。其中绝大多数,直接穿入十倍于他们的叛军之中,生生将叛军的队列扯烂,然后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从叛军背后掠过。
“这……这是什么人?”
城头上的明军目瞪口呆,底下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白莲教徒,而是刘宗敏啊,刘宗敏那是什么样的杀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打败。
那打败他们的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大人,咱们也杀出去吧,你看咱们的援兵都那么厉害,咱们又有什么资格贪生怕死!”
“是啊,大人,咱们杀出去吧,咱们不能看着咱们的人,被敌人活活吞灭了啊。”
眼见义军冲散了乱军阵营,城上军官们纷纷请战,但是奉崇祯之命分守文武臣僚,却是一个个只顾摇头。
底下的刘宗敏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他们去出去迎敌,那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而且,这些白莲教徒根本就是他们这些文武大人们鼓弄出来,用来推翻崇祯的,如果把他们消灭了,那这些大人们岂不是陷入危险了。
此时他们不仅仅不想去杀敌,他们还想让士兵们将那些银甲的骑兵杀掉,还让白莲教徒这些反军杀尽京师,干掉崇祯。
孙希是城头的一位把总,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身份,那便是西北秦军安C在军中的细作。
看着那些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兵,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杀敌如同切菜。
看着主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自己,却在城头之上,畏缩不前,贪生怕死,心中无比的沮丧。好男儿,便当如城下,哪里像自己这番在城头看别人厮杀的!
见那些文武大员们无论他们如何说,就是一个词“不准”,他实在忍不住,拔出腰刀,狠狠剁在城墙砖石上:“杀贼,杀贼,杀贼!”
在他心中,“贼”不仅仅是城下的叛军,城头那些怯懦惧战的文武大员,何尝不是贼!
他声音洪亮,这一喊之下,声震四方。那些或激愤或庆幸的官兵,听得这喊声,不由得一愣,然后也应声相和:“杀贼,杀贼!”